此时的天隐,其实与往常是大大不同了,凌厉,迫人,周身发散着犹如实质的气息,凝结为一道无形的壁障。(/吞噬小说网 www.tsxsw.com)那两个人显然是感觉到了天隐突然之间的变化,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紧张地盯着天隐的一举一动。
“让开,我不伤你们!”
声音并不大,但却异常刺耳,那二人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但,却不肯让开,只听那个高的说:“万俟队率,不是小的非要阻拦你,实在是有令在身。不得已而为之,还望队率念在小的恭敬的份儿上,别为难小的了!”
“如此说来,就是不肯让路了!”
闻言,二人齐齐点头,瞬间做好了抵御的架势。个高的在前,欲以拳脚功夫与天隐一较高下,另外一个,则在后面挥舞着绳索,不断地变化着,看样子是要重新编出一张网,伺机再一次捆住天隐。不过,若果能用相同的招数擒住天隐两次,那天隐也就不是天隐了。
此时,天隐已想明白,那大网是从何而来的了。那个耍绳索的手法甚是熟练,竟可以短短几息的功夫,就可以用绳子在空中织成一道网!不过,只要对手在眼前,以天隐过人的目力,提前做好防备是毫无问题的。
天隐有了防备,意味着那个在后方耍绳索的一时半刻之内是无计可施了,只能寄希望于个高的制造一些机会出来。就见那个高的全然不防守,朝着天隐就冲了过来,似乎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天隐。
天隐一面躲闪,一面观察着个高的动作,在看看后方耍绳索的毫不意外、相机而动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个人的想法了。说穿了,就是个高的封住自己行动,耍绳索的用网捆;若是实在封不住,那个高的就想办法用自己的身体拖住天隐,而后,捆在一起!
看着个高的不要命般冲击的样子,天隐也不禁心生佩服,此人对任务的重视,竟至如斯地步!可是佩服归佩服,一来,天隐绝不愿意跟个大男人紧紧捆在一起,二来,天隐心中着急得紧,很想知道刘大彪和阿鱼的情况。所以,绝对要在最短时间内办了挡路的两人!
看那两人的样子,绝对知道归云居发生了什么,否则不应该紧张成这个样子。拿下他们,问出情况,也好有备而无患。一般对敌,方法有三,力敌,或是智取,鲜有人能做到兼而有之的。
合该那两个人倒霉,天隐偏偏就是那鲜有的一类人——高人一等的感官、匪夷所思的体术、异于常人的爆发力,还有任何情况下都保持清醒的心,使得天隐若果是同伴,必定是极为可靠的助力;若果是对手,必定是极为可怕的对手!
三人的胶着,并未持续很久,因为天隐开始进攻了。拳拳带风,虎虎生威,一招一式皆不可小觑,个高的固然拼命,但拼命不等于不要命,是以个高的不敢直面其锋芒,连连退闪;不过,天隐的逼近对于后面耍绳索的而言,却是极为有利的。距离的拉近,意味着有更多、更舒服的出手机会。
此时,天隐和个高的已经到了耍绳索的最有把握的攻击距离内,只听那人口中发出一声尖啸,个高的立刻停止了后退,硬着头皮顶了上去。拳脚无眼,人却有心,天隐善良的心,再一次成为了他的弱点,虽然个高的要害之处空门洞开,但自己却无论如何下不去重手。只是搔痒般的攻击不禁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令得个高的知晓,天隐之前“下手不留情”云云,不过是说说而已!
一瞬间,形势就被逆转了,个高的见天隐不忍伤自己,有恃而无恐,彻底摆开了架势对付天隐,想要趁机将其制住。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冷酷,天隐此时算是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也知道了,为什么刘大彪和阿鱼要求铁舌头派人把自己拦住,如果这样的自己去了战场不仅丝毫无助,反而会成为累赘!
自己的善良,此时,已不能称之为善良了吧,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懦弱,这就是无可争辩的无能!所以阿鱼和刘大彪才会丢下自己,孤军奋战,如此想来,他们肯定要面对几无希望的恶战!突然之间,天隐没来由地恨,恨自己,恨自己懦弱,恨自己竟然成了兄弟的累赘,恨自己的无能,给兄弟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不只是因为天隐心中有事而忽略了脚下,还是一时不查,突然双脚一绊,踉跄了一下。个高的见状,立刻上前,用健硕的双臂狠狠地箍住了天隐,使他动惮不得,而后大声喊道:“快啊,将我们捆在一起!”耍绳索的反应绝不慢,一瞬间,一张早已编好的大网从天而降,将天隐和个高的罩在其中。
奇怪的是,不知为何,网中的人突然以极不自然的姿势和动作向着耍绳索的飞去。直到离近,耍绳索的才看清,网中只有个高的一个人!天隐呢?耍绳索的未及细想,就发觉自己被捆住了,跟个高的一起,被牢牢地捆在了一起!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来倒也简单,以天隐的身法,怎可能会出现被绊个踉跄这种粗糙的失误?一切,都是个局,天隐知道力拼,难以尽快拿下两个配合默契的对手。所以,要辅之以智取,敌人什么时候最脆弱?显然是以为胜券在握,即将赢得胜利的那一刻,所以天隐故意卖了个破绽,先是一踉跄,而后暗自将双臂用力支起,让个高的箍住自己。
个高的并不知天隐竟年纪轻轻,会有如此大力,以为已经完全制服了他,是以呼唤同伴将他们捆在一起。此种做法即可减少变数,又可防备天隐再次挣脱,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只是,个高的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觉手中一空,天隐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抽身而出!所以,只有个高的被网了个正着。
天隐又借助个高的身形,将自己藏在耍绳索的死角处,用力一脚,踢飞了被网住的那人。真可谓是,常年捕雁人,反被大雁啄瞎了眼,耍绳索的竟然被犹如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看着躺倒在地,正自挣扎的两人,天隐却没立即离开。不可打无把握之仗,这是天门关一贯的风格,必须从这两人的口中问出实情!是以,天隐强忍着心急如焚的感觉,凝声问道:“说出实话,放你们走!”
答话的,还是那个个高的,只听那人强调怪异地道:“万俟队率,不是小的不肯说实话,实在是不敢据实以告!小的要是说了,小命就该不保了!”
“你的命,与我无关!我只问你,说,还是不说!”天隐的心,因为刚刚的恨,已蒙上了一层灰暗,此时的他,是真的有些怒了。没有人见过天隐发怒,所以,没有人知道天隐发了火,会有怎样的后果。莫非,眼前的两个人,歪打正着,有了这份“殊荣”?
但是个高的显然没看出天隐内心的变化,只当他在出言威胁,是以继续装着可怜,口中不住地求饶:“求队率放过小的,小的感激不尽,将来必为队率立一长生牌位,日夜供奉!求队率怜悯,别为难小的了!”
一只手,少年还显稚嫩的手,按上了个高的肩头;一双眼,已略微变红的眸子,对上了个高的眼睛;一张脸,依然丰神俊朗,此时隐隐有些扭曲。天隐的变化,吓了个高的一跳,但侥幸之心,总还是有的,“求求队率!”
“你是不肯说咯!”异常轻松的话语,却听得个高的冷汗涔涔,额头虚汗直冒。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摇头!
喀嚓,未见天隐如何用力,个高的琵琶骨却被硬生生地折断了。一股剧痛袭来,“啊啊啊啊!”,个高的吃不住痛,惨叫起来!但没叫几声,就被天隐封住了嘴,只见天隐脸上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手又拂上个高的另一边肩膀。
“说!”
个高的此时已疼得面色通红,豆大的冷汗不住地流,但,他又一次让天隐失望了,摇头,还是摇头!
喀嚓,一截恐怖的白骨刺穿了个高的衣服,带着殷殷血迹,支在半空。
“说!”天隐在怒吼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异常愤怒,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恨!现在的他,竟像是变了一个人,听着个高的无声的呻吟,看着鲜血淋淋的场景,天隐竟然觉得快意,觉得舒畅。他突然发现,这种感觉很熟悉,很痛快!
敌人,不就是用来折磨的么?听听这惨叫声,天籁之音,悦耳,动听!看看这鲜血,这白骨,美不胜收!有个声音,就在天隐的心中嘶吼着,咆哮着,残虐着。这个声音告诉天隐,这样做,才是正确的,这样做,才是顺乎本性的!
但这本性,是天隐的么?应该不是,如果不是,又是谁的呢?莫非,是那个经常在梦里跟自己说话的老人?不管是什么,天隐必须要问出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兄弟的处境和安危!所以,天隐并没抗拒那个声音的蛊惑,听从了那种力量的挑唆!一瞬间,天隐脑中一片空白,而后,眼前的一切,都是血色的!
在即将到来的黎明前,天隐丢下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两个人,向远处遁去。那身影,已不再熟悉,那身影,充满暴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