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活王八”胡公公不是好汉,却也有一文一武两个胆。tsxsw.com现下武的派到苍州去了,文的还在身边,虽说以现在的情况看,用文的跟朝中百官斗肯定是落下风,耗费时日久不说还未必能见效,但也聊胜于无了。胡公公此时是真的有些急了,谁都行,只要能给他出个主意,挺过这一次就什么都好说了。
今日早朝自己棋错一着,出了大丑,先是被梁文恕那个混账羞辱了一番,而后又被闵苍那个老东西当众摆了一道。虽然皇上并没有明显的不快,但自己确确实实低估了小皇帝心中的壮志,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能使自己在皇帝心中地位更上一层的机会溜走了。
皇帝还小,自己还有机会哄得他开心,弥补今天的过失,可是朝中百官终究是个麻烦。先前自己仗着皇上宠信强行增加加赋和收取“防灾银”,已经在大小官员之中引起轩然大波,被群起而攻之了;加赋的事还可以以“忠心为国”之名搪塞过去,可是这次自己怎么着都脱不掉“居心叵测”的帽子了,如果百官借此大做文章,一定会麻烦得很。
如果因此说胡公公“懦弱无能”,还是很不恰当的,毕竟胡公公能凭一己之力将天下搅得鸡犬不宁,而且还能使朝中百官罕有地团结一致对付他,使天下百姓齐齐咒骂他,饶是如此还能毫发无损并始终压制着百官,令其只能想方设法拖延、设障,却没办法彻底推翻他的决定,当然,表面上是借着小皇帝的口说出的。如此看来,胡公公的确是有着非凡的作恶天赋和卓越的为恶手段的。
胡公公心里也明白,自己能做到这一步,能有今天的地位,最根本的凭借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的宠信。自己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所以尽管皇上还年幼,自已还是始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自己最担心的,就是今天的事情会在皇上心中留下芥蒂,为将来留下隐患;同时,胡公公也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挖空心思设下的连环计就这样失了效,不甘心云不羁在出现了明显疏漏的情况下又一次全身而退。
必须要扭转局面,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胡公公利用各种条件达成自己目的的手段固然高超,可是却没有创造有利条件的能力,是以,胡公公派了人去请他的“文胆”——文谦正。
文谦正,单名良,表字谦正,此人生得是风流俊逸,看上去也给人温文尔雅、锦绣满腹的感觉,但实际上,此人品行跟他的字“谦正”是截然相反的,清高自傲、卑鄙下流、行事龌龊,总之与胡公公很是臭味相投。当年文谦正因为殿试舞弊被下了大狱,是胡公公将他保了出来,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反正功名是无望了,文谦正索性留在了胡公公身边做了客卿。可以说胡公公能有今时之势,此人功不可没。
“谦正啊,来来来,快坐快坐,咱家正心烦着呢,等着你给咱家指点一二呢。”
文谦正看着满屋除了自己将要坐的椅子外一片狼藉,就已知道一二了,是以也不多话,一屁股坐下,而后直勾勾地看着胡公公。
“情况是这样的”胡公公将今日早朝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梁文恕这个老匹夫确实可恨,公公何不将其除去,也算在百官之中立个威?”梁文恕恰是当年令文谦正功名尽数被夺的主考官,所以听到这三个字,文谦正立刻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
“咱家当时是想用假传国书为名收拾了梁文恕,可谁知那九宏国书竟然是真的!”
“公公如何知晓那国书是真的?”
“咱家当然不知道了,若是知道也不会去寻那个晦气,是闵老相公鉴定国书为真,而且皇上命人当众剖开书封,证明了闵老相公的说法。”胡公公一边说一边叹着气,很是后悔当时走了这一步。
“即便是真的又如何?公公就拿他们被办法了么?”
“咱家就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想叫谦正你给咱家出个主意。”
文谦正想了一会儿,道:“此事倒也不难办,若是办好了,或许公公还能更上一层楼!”
“快、快说说有什么办法!”
“使臣未到国书先至并不合大兴礼法,就算草莽不懂规矩,梁文恕也有责任派人教化,没道理就这样把九宏国书呈给圣上。所以,不论国书真假,梁文恕妄传九宏国书、无视祖宗礼法、玩忽职守肯定是逃不掉了”,一口气说到此处文谦正显得十分亢奋,顿了一下,“再说那九宏国书除了闵苍没人见过,他若根本跟梁文恕是一伙的,事先做了准备,谁又能知道?”
“这事应该做不得假吧,一旦被拆穿那可是杀身之祸!”
“就算是真的,就不能变成假的了么?”
“九宏的来使都在路上了,来的还是世子和二王子,任谁看来都是毫无问题的啊!”胡公公说着心下开始发愁,自己这次怎么输得这么莫名其妙?
文谦正似是看出了胡公公的想法,抿了口香茶,竟然摇着个二郎腿嬉皮笑脸地看着胡公公,也不言语,好像存心要他着急。
“哎呀呀,这都火烧眉毛了,谦正你有什么注意快快跟咱家说说啊!”
“此时的关键还在公公,若如公公所言,九宏休屠王穆恩库克是断不会在此时的情形下遣使臣服我大兴,那就说明递交国书的其实另有其人!”
对呀,咱家怎么就没想到!胡公公茅塞顿开,但也就是开了那么一点点,知道了这点也不能说出来啊,这种事是好说不好听的,自己一个几乎没出过宫的中常侍怎么能对九宏的事这么清楚呢?要真是照实说,自己是绝对讨不了好的,那可是会比现在糟糕上许多的!
“公公莫急,只要九宏国书不是穆恩库克的意思就好办,公公明日开始必须死死咬定九宏国书是假的,与此同时还要派人快马加鞭赶到九宏找到穆恩库克讨要一份文书,证明此份国书虽然本身是真的,但上面所表的意思却是假的。只要九宏不是真心臣服,那国书就真不了了!”
“可这不过是拖刀计,只要九宏世子和二王子承认国书上的内容,咱家那时的下场只怕会更凄惨!”
“那就让九宏世子和二王子永远也到不了盛京!公公不是派了武濑去苍州了么?”
“咱家派他去是为了除掉云不羁的孙儿,原本还想在苍州界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九宏的来使,让云不羁陷进内忧外患之中!”
“现在也可以如此做。”
“如何做?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九宏世子和二王子本月十五日前就会抵达盛京,咱家还怎么实施先前的计划?”
“只要事情不是公公做的不就成了?”
“除了咱家,谁还会做啊?”胡公公难得有了回自知之明,也知这等卑鄙之事只有自己才会去做。
“公公最恨的人是谁?”
虽然知道文谦正是明知顾问,但胡公公还是觉得胸中火烧,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云、不、羁”!
“那这件事就是云不羁做的了”,文谦正构陷起人来倒是毫无顾忌,“公公只要事先做些准备,能让皇上相信就行,况且云不羁的确有着样做的理由”。
“什么理由?”
“公公你看,云不羁之所以屹立苍州四十年不倒,凭的是什么?”
“与当朝丞相闵苍是亲家,与朝中百官关系也很融洽,几十年来政绩卓越且没有大过,苍州在其治下政通人和、百姓富足安康”胡公公对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了解得极为详细。
“公公所说的只能证明云不羁是个好官,但近些年来那些所谓的‘好官’被公公斗倒的还少么,为何偏偏他云不羁是个例外?朝廷不是不想动他,而是不能动他,因为他手里掌握着天门关、镇西关、沙林关三关的兵权,可以说天下兵马他掌了一半!而且天门关的云家军又等同于他的私家军,一旦云不羁有个三长两短,天下必然大乱!”
胡公公好像听明白了,但又不能很清晰地抓住重点。
“所以,如果云不羁没了兵权,那无异于猛虎没了爪牙。为今之计,公公应该先想办法卸了他的兵权。”
“镇西关和沙林关倒不是不能解决,但天门关很是麻烦,云家军上下俱是唯云不羁马首是瞻,兵权即便得到手也没什么用,仍然无法动得他分毫。”
“公公可知云家军为何云不羁如此死心塌地、忠一不二?”
胡公公闻言摇摇头,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直接以云不羁为铲除目标,还真的从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云家军统军的校尉镇北将军秦忠远及其部属材官曲军侯云雷雳、骑兵曲军侯风逸尘与云不羁可是颇有渊源啊,秦忠远还是云不羁的义子,此三人忠于云不羁,是以云家军忠于云不羁。”
“那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