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清楚,天隐便很是盼望将军早些回来,自己也好早日回到天门关。www.tsxsw.com不过此时,天隐“朝思梦想”的将军与风军侯,正在去往云城的路上,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去的。
云城,位于天门镇西南,两地相距约四百里,是苍州的治所,也是苍州刺史云不羁的封邑,。正常情况,快马加鞭需四天,若是日夜兼程,不出两天就能到了。将军和风军侯就是在两天后出现在了云不羁的府邸门前,不知是因何事如此急促地赶路。
“少爷、风军侯,请随我来,老爷正在客厅等候”,说话的是云府的老管家,一个身材魁梧、相貌硬朗、待人和善的老人,名唤云常。
将军与风军侯随云常来到客厅,此时云不羁已叫人置好了酒席,见二人来了便笑着招呼入座。
“见过刺史大人”,风军侯一敛其散漫,严肃、恭敬地向云不羁行礼。
“见过义父大人”,秦将军竟是苍州刺史的义子!
“不妨不妨,咱自家人,没那许多规矩!”,云不羁并不端架子,叫两人入了席,之后屏退了下人,只留云常在一旁守候。
“现在,说说这些天过得如何吧”云不羁看向将军。
“一切尽按义父吩咐的做了。”
“结果如何?”
“可以确定,两把刀都是战刀!”
云不羁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凝声道:“云战只有一把战刀。”
“但根据那日两人产生的共鸣来看,两把刀分明都是战刀”,接着将军便将那天手搏场发生的事详细地讲给云不羁。
“这就奇怪了,既然已经确定,为何还要射那一箭呢?”云不羁听将军说用九石弓朝着手搏场射了一箭,脸上不禁显露出紧张的神色,似是怕将军造成不可挽回的过错。
“战刀本有精怪寄宿,会随人心的特点而变化,遇善则仁,遇恶则凶。曾有传说,戰,可得天下,仁义之主总好过凶恶之徒,是以我用七分力射那一箭作为试探!”
其实几人都知道,战刀是有保护主人不受损伤的能力的,但前提是刀认了主。万俟天隐和万俟虎比斗的时候,谁敢保证两把刀都是战刀,同时两把刀又都分别认了主?不过事实证明,将军并没做错,这一箭的效果是立竿见影,很明显就能看出,万俟天隐仁厚善良,而万俟虎则凶猛嗜杀。
听到这里,云不羁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照此看来,二人是一凶一仁,仁者当怎样,凶者又怎样?”
“凶者对敌,必是一员猛将,仁者善加引导,将来或可为治国良才!”将军还是坚持认为天隐不适合留在天门关做个军人,虽然也觉得万俟虎太危险,但要是控制得当,应该还是能称为强大的战力。
“那万俟虎与万俟天隐可知道事情的原委?”
“义父曾允我在适当时候吐露一部分实情,所以我几日前已将告之万俟天隐,至于万俟虎,还没遇到合适的机会。”
“你决定如何处置万俟天隐?”
“此子现时正在我的府中,天门关是不能让他回去了,‘共鸣’的力量实在是有些超乎想象,而且万俟天隐过于心善,难以成为合格的军人!”
“万俟天隐又是如何想的呢?”
“还未得知。”
“逸尘,你认为万俟天隐会作何决定?”
“回大人,下官以为万俟天隐不会独自作出决定。”
“这是为何?”
“下官看来,万俟天隐涉世未深,并没有足够的阅历可供参考,也许现在正在左右为难之中”,风军侯果然厉害,一语中的,天隐现在的确还不知道怎么办为好。
“此事不可拖得太久,你可有应对之法?”
“万俟天隐还是个孩子,而孩子如果有了问题,一般是应该想去问问别人的。”
“他回去问谁呢?”如果能知道天隐会向谁求助,就可以事先安排一番,顺利地对其加以影响和引导。
“与他熟络的人都在天门关,现在在将军府中,与他相识的只有将军、云军侯、下官、秦夫人和将军的千金。既然之前是将军告诉他的实情,决定也是将军所做,想来万俟天隐在下定决心之前不会再去找将军;云军侯一般在天门关,去了将军府中也只是关心花草,帮不上万俟天隐;秦夫人与将军伉俪情深,必是夫唱妇随,而将军的千金此时也还年幼,万俟天隐是不会找她们的。”风军侯娓娓道来,说得头头是道,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那就是说,他最有可能去找你?”云不羁接受了风军侯的分析,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是的,因为下官曾教他识字,算是有师徒之谊;而且下官看起来,至少与云军侯相较,还是聪明一些的”,风军侯的脸皮功夫算是练到家了,贬损着云军侯自夸聪明,竟然毫不脸红!
云不羁与将军显然早已熟知风军侯此项“绝学”,两人并没说什么,俱是点点头。
“照你看来,万俟天隐是一定会去找你了?”
“下官认为,如果万俟天隐需要向人求助,十之**回来找下官,但也有可能他自行想通,不需他人帮忙了”,风军侯将话说得滴水不漏,的确除了这两种,再无其他可能了。
“若是他去找你,你可知如何去做?”
“下官明白!”
“若是他自己想通了,倒也不是坏事”,云不羁似乎更期待天隐靠自己做出决定,“到时再见机行事吧。”
“是!”
“近日,九宏会遣使来我大兴”,听到云不羁说出这番话,将军与风军侯尽皆一愣,已经五年多没有互遣使者,这个时候派使节,意欲何为?
“此次是私下的接触,朝廷发了密报,说来使会从镇西关入苍州,经韬州去司隶”,镇西关?为何不经宓州从镇北关入颉州,在进京城,如此会近得多,而且将军是天门关的将军,风军侯是天门关的军侯,云不羁为何要将镇西关的事情告诉他们呢?
云不羁似乎很愿意看面前二人困惑的表情,说了一句就停住了,慢吞吞地夹着菜、品着酒,就像之前就是一直在进餐一样怡然自得。不过,将军与风军侯太了解面前这位大人了,知道这位大人喜欢卖关子,更喜欢听者就着他的话头自行发挥,如果能猜中他心中所想,那就太有意思了。
“莫非此次并非皇上的意思?”风军侯看出了些端倪。
云不羁闻言抚掌而笑,“不错,不错,说得不错,这次确实不是陛下的意思,而是胡公公私自发函关外,邀请九宏大单于进京协商。”原来如此,天门关名义上是皇帝直辖,实际上是苍州刺史任督管,所以没有皇帝的手谕或云不羁的信物,任何人都没法进出天门关的,虽然胡公公眼下权势滔天,但这两样东西却是无法搞到的;镇西关则不然,其守军将领多是由京中官宦家的子弟,所以实际上是由京中官宦集团共同控制的,因此只要在京中打点一下,出入便不受阻挠。
“大单于应该不会来,但如果所要商议之事事关紧要的话,来使的身份也不会简单了”,将军说着自己的看法。
“应该是这样的,所以以使者之身份,不好空着手进苍州吧?”云不羁眼中开始射出狡黠的光芒,显然开始了“惨绝人寰”的算计。
“义父插手此事,是否不妥?”
“此话怎讲?”
“胡公公现下的权势已是一时无两,此次却偷偷摸摸地行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只是觉得贸然插手,会不会刺激到胡公公,进而使我们不得不直面其锋芒?”
“你认为我需要避开一个阉人?”云不羁有些不以为然,语气很是不屑,言下之意,阉人也能算人?
“义父常说,不要引发无谓的冲突,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将军倒是诚恳,言下之意是此时时机不好,而且过去五年并未发生大的动荡与冲突,这种难得的平静还是不要打破为好。
“若是来使在我苍州吃好喝好,活蹦乱跳地去了韬州,而后在京城?”云不羁用手做了个抹脖的动作,“会不会很好玩儿呢?”
“义父想要我如何去做?”将军见云不羁铁了心想“好玩”,也就不再挣扎了。
“整顿战备、军纪,做足开战准备,然后就准备看戏!”云不羁说着竟笑了起来,也不知想出了什么损招,要看谁的戏。
“镇西关的怕是要倒霉咯”,风军侯看着乐不可支的刺史大人低声嘀咕着。
“若是事成,又是大笔的银钱入账!”打仗最是耗钱,怎么这位大人反而想发战争财,再说这又怎么发呢?“前些年安顿淼州的难民可着实耗费了不少积蓄,现在想想还心痛不已”,云不羁一边说一边抚胸唏嘘以印证自己说的话,尽管他的听众明显持相反的意见。
看来这位大人是决意要“兴风作浪”一番了,却不知会不会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