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敌人被这边的红军狙击手连续干倒了几十个,进攻的节奏一下子放慢了许多,躲在后面的军官们一阵喝骂之后,国军士兵们重新结队开始冲锋。吴宇满眼只见黄黄的一片,大部分敌人都弯着腰压低了身形。吃过亏知道要小心,对方的指挥官还没蠢到不可救药的程度。
吴宇命令二线狙击手继续射击,其他的战士都准备手榴弹,机枪手没有命令不准开火。渐渐地,敌人慢慢靠近了红军的阵地,一张张长期被烟土熏染成枯瘦蜡黄的脸庞上,两只混浊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生机。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随着吴宇的一声大喊:“打!”,数百枚手榴弹被投进了敌群里,爆炸声足足响了有两分钟,接下来就是机枪的疯狂吼叫,十五挺机枪如锋利的镰刀,将面前的敌人扫倒了一片又一片。吴宇和其他狙击手开始寻找敌人的机枪手,只要敌人的机枪一响,准保有三、四发子弹立刻招呼过去,以至于敌人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火力压制,更别谈发起最后的冲锋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损失了七、八百人的国军扛不住了,比原先小了五分之一的进攻部队开始退却。阵地前满是尸体残肢,这根本就是一场血腥屠杀!吴宇努力控制自己体内不断产生的呕吐感,短时间内如此绞肉机般的杀人场面,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符副团长经过上一次的战斗,时刻将弹药的问题挂在心上,看到敌人退却,立刻带领一营的两百多名战士来了个反冲锋。符副团长带着百十人一边追击那些跑得慢的残兵,一边让后面的战士收集遍地散落的枪支弹药,冲出去五、六十米后,这帮家伙又旋风一般的退了回来。
吴宇从符副团长手中接过一支毛瑟98K步枪,八五狙的7.6毫米子弹只剩下二十多发了,吴宇可不想过早让它变成烧火棍。刚喘口气,天空中又传来炮弹犀利的尖啸声,敌人的第二次炮击开始了。
这次的炮击要比上一次打得准多了,炮弹在阵地周围不断掀起树枝和碎石,有个隐蔽点甚至被两颗炮弹同时关照了,看到腾空而起的枪支残骸和碎肉血雾,吴宇知道那里面的几个战士已经不能再次站立起来了。
这次的炮击来得快,去得也快,阵地上才落下三轮炮弹就结束了!吴宇抖去身上的尘土,慢慢探出头,用瞄准镜观察对方是否已经攻上来了。
猛然间,吴宇从镜头里发现了几个敏捷的身影,敌人后方的炮兵阵地上此时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炮弹的殉爆声一响接着一响。是马瑞芳她们!这帮丫头在敌人后方苦苦寻找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战斗打响,马瑞芳所在的第二特战小组才发现了敌人的炮阵地,趁着国军正忙着进攻,这个六人小组终于潜伏到敌炮阵地。
国军的炮兵正严格地按照操作指令向红军阵地上射击,马瑞芳抽出驳壳枪和手榴弹,带着其余五人象五只母老虎般地一头杀进炮阵地,一阵短兵相接,敌炮兵甚至连枪都来不及抓就被解决掉大半,六个特战队员毫发无损地退回了山林,临走时,马瑞芳将手榴弹扔进了开了盖的炮弹箱里,将炮阵地炸的稀里哗啦。
虽然搞掉了敌人的炮兵,退入山林的特战队员却被其他的国军包围了,情况显得十分危急。要说在昨晚的“审查”中,吴宇的确有点恨马瑞芳立场不坚定,可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调教出来的特战队长,此时看到她们在树林里孤军奋战、拼死抵抗,吴宇的热血终于被点燃了。
没等吴宇招呼,已经回来的三组特战队员,在吴琼花的带领下就杀了出去,沈露也率领三排的战士跟在她们后面抵近射击给予支援。吴宇大惊,这样冲过去伤亡肯定不小,那些可都是自己悉心调教出来的宝贝疙瘩啊,更别说那都是一个个妩媚的丫头了。
“警卫连,跟我上!符团长,带领一营火力支援!”吴宇快速地喊了一声,率先拔出驳壳枪冲了下去。李健的腿伤还没好,但见他低吼一声,连滚带爬地跟在吴宇后面,手中的两只驳壳枪左右开弓,将瞄准吴宇身影的敌人一一击毙。国军阵地上本来做炮击后第二次冲锋的准备,没料到红军居然一瞬间杀到了眼前,慌乱中,被这一百多号人愣是冲过战线,进入腹地五百多米。
马瑞芳她们听到枪声,拼命地向吴宇他们靠拢,一时间敌人的阵地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其实近距离的搏杀就是比个胆气!事隔多年后吴宇想起这次战斗,始终不敢开口说出自己的神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其实当时,吴宇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些都是俺调教的婆娘,敢欺负我的女人,老子和你们拼了!
前边杀得兴起,符副团长在后面指挥火力支援的战士也没闲着,敌人刚掉转枪口攻击吴宇,背后就冒出几个窟窿一头栽倒在地。再往上看,正在转移的师部里,王师长看到吴宇带领新一团的战士如此骁勇,打得敌人晕头转向不禁哈哈大笑,嘴里连喊“打得好!痛快啊!痛快!”
躺在担架上的高伟雄一听这话,挣扎起上半身伸头看了一会儿,看清楚如此战况,这个家伙竟然有冒出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王师长,情况大好啊!一团把敌人打乱了,我看我们先不要转移,干脆让三团的战士们都下去参加战斗,一举粉碎敌人的进攻!”
“呃?这……”王师长迟疑了,看到吴宇他们在敌群中奋力搏杀,渐渐出现伤亡的时候,这位血气方刚的师长也头脑发热地下达了一个命令:“所有人员全部投入战斗!”
时间在推移,天空中传来了马达声,国军空军的飞机来了。这次攻打红军师指,敌人可谓要不惜代价一举拿下,除了重兵出击火炮支援,就连空军第二中队的六架飞机也都派了出来。
国军的飞机怕伤了自己的部队,只能对阵地外的红军投弹射击。很快王师长就感到自己刚才的命令愚蠢至极,从山林里冲出来的几百红军战士被飞机投下的炸弹和扫射打的人仰马翻,片刻间伤亡大半。高伟雄急令抬担架的士兵退回树林时,一颗五公斤的小炸弹不偏不倚地掉落在他的身边,炸弹上的计时器不停地转动着,这位特派员同志却傻乎乎地将炸弹推向王师长的一边,仿佛这样就能避开死神的眷顾!一声爆炸过后,这位特派员带走了王师长和参谋长以及数名战士,留下的是几顶灰色的八角帽。
吴宇在敌人的阵营里终于和马瑞芳她们会和了,可六名战士此时只剩下了三名,出击的警卫连和娘子军三排也有二十几人的伤亡,战斗仍在继续,大家还不时地和周围的敌人对射着。
“三排在前,警卫连在后,我们杀回去!”吴宇大声命令道。
又一阵绞杀开始了,吴宇带领的这支队伍在敌阵中再次掀起腥风血雨。这边红军阵地上的符副团长眼见师部从树林里杀了出来,刚想阻止他们,就被飞机打得抬不起头来,等一轮扫射过后,满眼都是横七竖八的红军遗体。那个抬着高伟雄的担架早已分成两半,担架杆一头插在地上燃烧着猩红的火苗。
“师长……!”符副团长悲啸一声,夺过一挺机枪对准再次俯冲的敌机猛烈射击,发烫的枪管在手掌中留下了一串连续的螺纹烫伤。
也该那架飞机倒霉,正好被打中了飞机头部的螺旋桨,飞行员急忙拉高飞机。木质的三叶螺旋桨变成了两页半,转动了几圈后终因力矩不等散架了。飞行员一看不对,只好跳伞,三百米低空跳下,伞刚打开就落地了。剧烈的碰撞震得飞行员双脚发麻,半天行动不了。
这边符副团长在揍下一架飞机后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正想更换弹夹的时候,另一架飞机从身后飞过。一排航空机枪打出的弹道笔直地穿过他的身躯,这位壮汉用机枪支撑着身躯,吐着血沫告诉身边的一位连长说:“收拢部队……去找吴教官,吴团长……告诉他师长、参谋长已经阵亡了……没必要在打阻击战了……让他带着你们突围吧……”说完,这位血性汉子便屹立着永远沉默了。
吴宇这时还在奋勇向红军的阵地靠拢,抽空看了一眼硝烟弥漫的小山包,嘴角动了一下,心想:“打了近一个小时了,师部转移出去有多远了?敌人有飞机,再打下去可就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早晨的太阳刺眼的挂在空中,战斗从今天早上六点半点打到现在,已经是打了整整一个小时。看着自己的部队冲锋,后退,被绞杀,国军警卫旅旅长陈汉光就一阵阵的心痛。杀进己方阵地的红军就像个噬血怪兽,不断的吞噬着他的部队。唯一的收获就是在空军到来之后,将红军的阵地炸了个七零八落。
红军战斗精神的可怕,陈汉光是早就听说了的,可那些描述说的是内地红军,什么时候海南的红军也变得如此犀利了?在这次围剿中,投入的国军部队达六千左右,也不知道对面的红军部队是怎么一回事,前两次围剿其他部队时碰到的红军和这次不一样,这次的红军改变了战术,和国军的部队打起阵地攻坚战,在装备和火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竟然将自己的部队打得一团乱糟。
想到这里,陈汉光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马靴狠狠踩灭,抬手掏出怀表看了看,对副官说:“命令部队,脱离战斗,让南边的南霸天部发起攻击,另外联系一下空军飞机,将那帮红军都给我捻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