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下令让部队向前推进,卫立煌和张治中一面相互交换情报,为了稳妥起见,卫立煌还向老蒋汇报了具体情况,请示下一步行动计划!
老蒋接到卫立煌的电报也是稀里糊涂,想这郭援所部也是一帮乌合之众,竟然被刘和鼎的一个师打的丢盔弃甲!看来这郭援也是个饭桶,害得自己顾虑了好长一段时间,干脆让刘和鼎主攻接管福州,张治中收编郭援的败军,卫立煌在后面督军!三路人马一起上,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汤恩伯部报告厦门出现一支部队,这支部队也没打招呼就占据了厦门,是不是陈济棠在搞什么鬼?
福州的战斗已经进行两个小时了,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从开战打到现在,郭援部基本是一触即溃,刘和鼎的部队损失轻微,从城墙上的守军偶尔闭着眼睛打两枪来看,这样的队伍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嘛!照这样的速度,今晚攻进福州城不是问题。
“向蒋委员长发电,说我部队已经攻至福州城下,预计两个小时后正式进攻福州城。”刘和鼎得意洋洋地走进刚刚搭建好的临时指挥部,他的意思是先吃晚饭,吃饱了肚皮好打仗!
退往福州城内三团、四团的官兵们,心里都窝着一股火。不少的战士咽不下这口气请求出击,军官们虽然也想出口恶气,但作为军人还是执行了上面的命令。在军官的说服教育下,部队边打边撤,秩序井然,显然郭援对部队的训练工作搞得还是不错的。
“妈的!老子等会儿回来收拾你们!”三团团长看到自己最后一群手下进了城门,泄愤似的踢了路边的小石头一脚,望着城外敌军驻扎的方向,心里升腾其强烈的复仇渴望。
张治中接到老蒋让其收编败军的电报,觉得有点可笑,虽然表面上郭援的守军有点败象,可也不至于立刻就土崩瓦解吧?命令还是要执行的,在夜间收编四处外逃的小股部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将自己的部队分散开来。看到对方几十、几百的小股逃兵,张治中决定派出一个团的兵力进行抓捕,其实这也就是做做样子,人家都跑了还收编个屁啊!至于大队人马,还是等着进城后收编大批守军时再动用。
城里的郭援和赵洱乃正焦急地等待着一团和九团的消息,现在应经是傍晚六点钟了,两位指挥官忍耐不住,亲自跑到西城墙上视察部队的情况。夕阳如血,慢慢地将自己身影隐藏在山的那一面,可战斗去不会因为夕阳西下而停止,夜幕慢慢的降临,站在城墙上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刘和鼎部星星点点的炊烟,零星的枪声提醒着大家,这里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一团和九团已经在夜色中完成集结的时候,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晚上七时十分。刘和鼎剔着牙缝命令副官准备攻城,这次他将机枪营安排在距离城墙三百米的距离上,为数不多的十几门迫击炮,在机枪营身后提供炮火支援。七点三十分,迫击炮的炮弹在福州城的西城墙上炸响了。
郭援在城墙后看得真切,刘和鼎的炮兵并不多,但是对方不发动冲锋,迂回过去的两个团也不好下手。不搞掉敌人的机枪营和炮兵,守城的将士根本无法冲出去。郭援这个时候才明白,战场形势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控制。为了让刘和鼎上钩,只好命令身后的四个团在城墙的背面和炮弹打不到的死角躲避炮击,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使大家都感到十分憋屈。
刘和鼎草草打了几十炮,开始命令部队出击,也许他认为守军并不强大,所以只派出了一个旅6000人攻城。郭援心里那个气啊!狗日的家伙身边还有七千多人马,单凭两个团啃不动啊!
战场上可没有时间让你慢慢排兵布阵!几百米的距离一根烟的功夫就能到眼前,下令新编十一团开始阻击敌人,同时让装备半自动步枪的三团也加入阻击序列。
在郭援的部队中,一团到五团是经过长时间训练的,六团到十八团都是近期平叛中收编扩编的,为了扩编队伍,还从原来的五个团里抽调了三分之一的老兵补充到新编的部队中。老部队的装备大多是吴宇提供的,有半自动、机枪、迫击炮,可新编的部队只能配发少许半自动,大部分士兵手中还是单发的老套筒和汉阳造。
郭援一心想将刘和鼎部全歼,所以战斗开始并没有暴露三、四团的真实火力,迫击炮更是想留在关键时刻使用。要说这样安排本没有错,错是错在郭援没有摸清刘和鼎的套路,忽视了对方的战斗力。
城市攻坚战,往往进攻的部队伤亡要大些,除非拥有绝对的火力进行压制。郭援到这时还是没有动用迫击炮,怕的是把刘和鼎给吓跑了,于是乎,双方的战斗变成了枪法的较量。
城下刘和鼎的攻城部队靠的是后方机枪营的火力压制,城墙上的守军则用手榴弹招呼爬云梯的士兵,数十个枪法好的士兵,端着半自动在城墙后寻找敌人的机枪手打冷枪,一时间倒也打得难解难分。
卫立煌部在刘和鼎北边十里地的一处山洼里,从电报中得知进攻会在七点半打响,这位负责督军的将军也是一肚子牢骚。人家有的攻城,有的收编,自己却捞了个狗屁督军!这督军看似威风,实际上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不行,不能让刘和鼎、张治中把油水都捞光了,说什么也要找个机会冲上去抢一票。
噼里啪啦打了半个小时,刘和鼎的那个旅三次冲锋均被打退。虽然打得挺热闹,可毕竟是夜间战斗,双方的伤亡都不大。卫立煌在一旁看了半天觉得有机会了,发电报给刘和鼎说:“刘将军,对方火力并不凶猛,为何迟迟不能打开缺口?我部已经做好准备,如贵部有困难,我部可派兵共同攻城!”
三次冲锋无功而退,刘和鼎本来就有点着急了,想不到这守军还真有点顽固!回头看看卫立煌的来电,这家伙更是觉得没面子:“什么东西!督军了不起啊!老子还没用全力呢!仗打到这份儿上了,他想上来抢老子的功劳?没门!给他发报!让他在后面瞧着,老子一小时后在城墙上谢谢他的好意!”
“将军,就这么发恐怕不行吧?人家可是督军啊!”副官在一边小声提醒着。
“笨蛋!要你这个副官干什么吃的?就说前面是火力侦察,下边才是真正的攻城!”刘和鼎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感情这战术是打完了之后编出来的。
五分钟过后,城墙上硝烟弥漫,刘和鼎命令自己的炮兵将炮弹统统送上了墙头,机枪营的机枪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火力压制,除了机枪营、炮兵和一个警卫连,这次的出击刘和鼎放出了手上所有的部队。
郭援看到下面的敌军动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周围的官兵们见敌人黑压压一片如潮水涌来,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可回头见指挥官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都怀疑这位将军是不是被吓傻了!
“三团炮兵准备,目标敌人进攻部队,四团炮兵延伸,打敌人的身后别让他们跑了,通知一团、九团,火速拿下敌人的机枪阵地和炮阵地!十团、十一团准备出击抓活的!大家一开始给我玩命的打,冲出去能抓就抓,抓不了就缴了他们的枪!”郭援一连串地喊出命令,感觉城下的一万多敌人已经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这次刘和鼎没有看到他所希望的战果,当炮弹在他的部队中炸响时,他甚至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有炮?他们什么时候有炮了?是不是友军的火炮打错了?”
从福州城里打出的炮弹可比他刘和鼎的密集的多,近百门迫击炮急促射,就是再笨也知道这次冲锋的下场是什么了,本来还想让部队撤回来,可眼前炮弹形成的弹幕,已经将他和部队硬生生地分开了!
下午的风光已经不在,张大嘴巴的刘和鼎像个无赖一般瘫坐在地上。“军座,快撤,敌人从后面包抄过来了!”
被副官摇醒过来的刘和鼎,嘴里重复了两句:“包抄?”,突然,这家伙一把抓住副官的衣领喊道:“你说我们后面有敌人?我们后面不是有卫立煌督军吗?张治中的部队在干什么?他们都在干什么啊?还不赶紧发报给他们?”
其实发报不发报都没有关系了,卫、张二人听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从望远镜里望去,刘和鼎的士兵在炮火中无助地四处逃窜,即便是没被炸中也会被城墙上的枪手照顾一下。这时候卫、张二人已经明白过来,感情郭援是在扮猪吃老虎。
过了一会儿炮击停了,两人看到西城门大开,从里面杀出一大帮士兵,将刘和鼎的残兵败将像赶鸭子一般往城里赶。两位将军感觉郭援似乎要出击,赶紧下令各自的部队组成防御阵形,先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再往下看看,两个黄埔出身的将军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刘和鼎指挥部被两股部队包饺子了,这两部人马并不多,但突然从卫、刘、张三部中间冒出来,一下就把刘和鼎的后方阵地和指挥部给淹没了。
看到那两股人马大摇大摆地将刘和鼎的机枪、迫击炮往城里搬,卫立煌气得破口大骂:“这郭援是个什么玩意?在我面前居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真怀疑他有没有经过军事培训,打仗完全没有个章法!就这稀里糊涂地居然就干掉了一个师,真他妈的活见鬼了!我要是不打一下,这张脸还真没地方搁了!命令山炮营,瞄准对方最后面的两支部队,给我狠狠地打!”
另一边处于西南方位的张治中,明白过来的时候却是冷汗直冒!那两股部队分明就是从福州城跑出来的逃兵,自己没有对他们进行追缴,反倒是让他们把刘和鼎俘虏过去,这可是酿成大祸了!匆忙中,张治中立刻命令八十八师出击,一定要抢回刘和鼎。
看到这场仗按照自己的预定方案在发展,郭援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了!一边下令让一团、九团打扫战场,一边又派出预备队十五团,准备接应返城的一、九团。
山炮的威力可是比迫击炮要大得多,卫立煌的山炮营是他的看家宝贝,营里有美国教官组,山炮营的编制、作战、训练、战术、射击全按美军操练的。其作战能力当时可算是国军部队中首屈一指的。
一连串的火炮奇袭,将一个个满怀喜悦的战士送进了地狱,一团和九团的战士们伴随着战利品纷纷倒下。郭援在副官的报告声中抓起望远镜,紧靠在目镜的双眼渐渐流出了血水。
“是谁在打炮?让预备队上去给我灭了他!”郭援到底对战争的认识才刚刚觉醒,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兵在炮火中被吞噬,心中的怒火已经将理智燃烧的无影无踪。
“三哥!不可以的!我们的炮打不到敌人的炮阵地啊,那可是卫立煌部用山炮打的!还有,张治中的八十八师已经赶过来了,一团和九团两面受敌!赶快想办法救他们吧!”赵洱乃还算比较清醒,及时汇报了情况。
“卫立煌离我们有多远?张治中呢?”郭援不敢回头,也不敢将望远镜拿下,他怕自己目前的状态会被赵洱乃拖下阵地。
赵洱乃说话的底气也不足,但依旧按实汇报说:“卫立煌离我们还有四公里,张治中倒是距离近,只有两公里多一点,但是我们恐怕来不及救一、九团了,刚才两部发来电报,两个团长已经阵亡了。”
“全体炮火拦截张治中八十八师,能回来多少是多少!”郭援终于不支倒地,望远镜里的血腥场面,毕竟不是他所能承受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