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说,黎末元气不调,血气紊乱,身ti实在累得太过,需得好生静养。
就因为这一句话,黎末看折子的地方从穹与宫搬到了章汉宫,下面一干子人整日伺候着吃喝。政务原是耽误不得,但是黎末实在顾不过来,便分了一些给继大人帮着处理。
黎末想过,继辉虽然是老了,但是朝中血脉最正统的,只有他家了。小古没留下子嗣,她无法培养,虽然不屑于什么纯血统当政的说法,但是毕竟容易站住脚。继辉老是老,但是他长子继凌不错,有德有才,若假以时日,肯定担得起大任。她不会在狼族久留,也不会干涉狼族太久,不说自己累,估计那一干臣众就会有意见。
日子过得很快,内战之后又是两月时日就这么过了。毕竟是内战,她这边损耗小,但总体的的伤害却是很大,估计还要一阵子才有能力打碎猫族的梦。
她是不急,若狼族走势良好,她才能尽快回去瑶宫,她离开了太久,期间一直没给子焓消息,也不知道他生气了没有。
子焓这个人啊,看着对什么都不上心,但是有时候也挺小心眼儿!想着就不由一笑,堂堂一国殿下,不,或者就快要是整个人族的王了吧,听说齐国宣国兰陵墨国这些国家都归顺了,没费一兵一卒,终究跟自己不同,不会像自己一样喊打喊杀。不过这样一个完美的人,竟然也会吃飞醋,还吃得那么起劲儿,她下次见着他了是不是该好好乐一乐?
不知道他还好不好?肯定洗过澡又在处理那个大大的乱摊子,还是那个白色的浴衣,头发有点湿,眼睛似乎有水汽一样,比平日里要好看。
记得以前看过一句话,工作中的男人最好看。要用在子焓身上的话,可以加一个洗澡后工作中的他最好看!
认真,专注,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吸引力,还有……柔和!
就象一只小兽,认真的对付着一个大大的坚果,有清澈平静的眼神,不再张牙舞爪的,妥妥帖帖,收拾起一切戾气,任你观赏。
才见面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感觉,就觉得他痞的很,老不正经的表情,那样的性子啊,花花草草的事情肯定会不少。后来怎么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呢?
俊美无俦的脸,安静,强大,容忍!
……不过最怀念的,还是在神庙时候的子焓,对别人很冷淡,眼神漠然,对她很纵容,笑得很静很浅,却非常好看,是她那个时候能触mo到的唯一温暖!虽然小古有时候也去看她,嘻嘻哈哈的会很高兴,但是跟小古在一起时候只会很尽兴,跟子焓的很安心不同,似乎只要在子焓身边,看他或安静或温和或邪气的笑着,就可以把灵魂沉淀下来,再远的孤独都不怕!
想了那么多,全是好的……可是明明他也很坏,一肚子黑水,也会笑得坏坏的,每次看得她汗毛直立!
还要多久才能回去见一见你呢?
瑶子焓,瑶子焓,子焓……
折子原封未动的摞在手边,那么久依然只看了两本,黎末收回心思,笑了笑,埋到公事里去了。
第二日身ti稍稍好转,黎末想着好久没跟大臣们见见面,不如今天就去打个招呼,后台运作了这么久,也该去见个光了。
出发的有点晚,黎末估mo着可能要打断大臣们的朝会,赶紧加快脚步。
可是一头撞进大殿,黎末就瞢了。
因为她一进去就听到了一句话:药效很好,火狐的身ti已越来越孱弱,夺权之日指日可待。
黎末忽然很像笑,没想到她区区一个外族女子,竟然能让狼族的所有大臣长老们如此联手对付,甚至还用上了下毒这么恶劣的手段。
“你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一刀结果了我不是更省事?”站在门口,黎末冷声讥诮。
一整殿的人齐齐的回过头来,都面带惊慌的看着她。
“你,你为何在此?”墨大人最先说话,脸上有愤怒,也有尴尬。
黎末微微一笑,“好久没跟大人们讨论政务了,黎末觉得全身不舒服,特意过来看看各位。没想到来得这么巧,所有人都在。”
黎末边说边往殿上的王座走去,唇角挂着冷笑,身子斜着懒懒的靠着扶手。
“大家要说什么赶紧吧,我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还是继辉最先反应回来,脸上的惊慌瞬间就隐藏起来了,淡定如常。
“火狐,你本外族,我们堂堂狼族让一个外族女子掌权,这成何体统,我们会这么做是完全有必要的。”
“哦,”黎末点点头,一副了然的表情,“这样啊,很好,攘外是件大事,要慎重考虑。”
“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黎末点头,“我了解你们,对,你们有苦衷,是我这个外族胆子太盛野心太大,妄图染指狼族的政治,不过有一件事我很不明白,你们若是想踢掉我直接找我商量就行,你们干嘛要给我下毒啊,嗯?下毒很好玩儿吗?”
她几月来做牛做马不分日夜呕心沥血的为狼族努力,他们竟还能恨得下心给她下毒,雁过弓藏兔死狗烹,被背叛的滋味,她还是第一次从这里尝到。
“请你理解。”继辉雷打不动的都是这一句。
黎末忽然就笑,冷冽的笑声清脆的回荡在屋子里,“下毒都请我理解?哦,我知道了,你们下一句是否会说若我肯乖乖交出权力,就帮我解毒给我解药?然后我再感恩戴德千恩万谢的滚,是吧?”
“火狐,你别太过分,看清楚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继辉斥责黎末。
黎末笑,“其实我懂,所有大臣都反了,我这个倒霉摄政大臣就可以直接下岗了,你们没来辇我走就是给我留了一份颜面,我感激各位,感激,到死的感激,但是不好意思,我要忤逆你们一下,不然我走得多窝囊啊!我会走,可现在绝不走,狼族很多重要的东西现在都在我手上,你们想要,就再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双手归还,我他ma走得时候绝对屁都不放一个,一个子儿一块布都不带,你们可满意?”
全场沉默。
继辉想了想,“好,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就是不走,我扔都要把你扔出狼族。”
黎末点头,起身,笑得无比亮眼,又是冷漠又是自嘲。
黎末你好样儿的啊,到这种程度都还死皮赖脸的留下来,回去制作一个最无耻奖颁发给自己,一辈子都可以戴着。
回到章汉宫,黎末腿一软,整个儿人砰的一声倒在chuang上,脸向下埋在棉被里,眼泪终于从眼角一点一点的流了下来。
“黎末黎末,坚持住,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宫里一个人都没有,估计继辉已经把所有人调走了。案几上还摆着很厚的折子,黎末心里一酸,挥手把折子全扫到地上去,可是折子在地上躺了还没有五秒钟,她又蹲过去一本一本的全部捡起来,边捡边哭。
自己去泡一杯浓茶放在手边,一本一本又开始无止境的案牍劳形。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道谁放在桌上的饭却一口都没吃。
直到深夜,烛火摇了摇。黎末回心动手拨了拨。
身ti是越来越羸弱,就象在不停息的衰竭,可她控制不了。到后面她甚至开始吐血,衣袖上到处都是血渍。那也许根本就不是毒,是诅咒或者术法吧!
这半月里,她再也没见任何大臣一眼,继辉给的原因是怕她居心叵测,暗中拉拢其他大臣。他知道众臣里还有些是支持她的,毕竟是她力挽狂澜,于危急中一手把一个面临分裂的种族以最快最有效的方式拯救了。
她不在乎,莫须有的东西永远都会是莫须有。
她几乎把全副心神都留在了对付猫族上,黎未给的警告只能镇压他们一时,任何一个种族都不能控制对热土的yu望,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妖族大秩序全新改写的背景下,更无法避免。
她也许不能留在这里看狼族最后赢得胜利,让猫族自此俯首称臣,但她要一手制定好对付猫族的策略和计划,所有有效的方式计谋她都写下来了,最后留给他们,让他们去定夺。
毕竟也是最重要的大臣,继辉并不笨,他知道该怎么做。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把一些应该交接的东西都整理好,留给下一个狼族的主人。
她觉得她就像一个将死的国王,任何东西都可以让她如此感伤。可是就算被背叛,她也从未悔过,每每看着狼族一天一天的变得更好,她就觉得从未和小古如此接近过,心与心无罅隙紧贴。
烛火下,她的脸忽然坚定的可怕,她会坚持到最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身边有人。最近身ti虚弱,连带着灵力也下降不少,她甚至没感觉到有人靠近。
但是没有杀气,虽然情绪波动很大。
然后她听见的轻轻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畔。眼睛缓缓闭上,她倏地转身一把抱住来人的脖子,手指探过去,mo到柔软的唇,毫不犹豫的吻下去。
被吻的人微微一怔,反而没反应过来。
一个人生活的这些时日,没有朋友可以说知心话,太久没见到他,她一闻到他的气息差点就哭出来。她想回去找他,或许就看看也好,但是她却不敢,怕一去她就不愿意再回来了。
若是没有长年累月的寂mo孤独过,若是没有整日整夜对镜说话的经历,常人根本无法理会那种恐惧,那种可以轻易摧垮人灵魂的恐惧。
所以她再不想一个人,她不想一个人。
“怎么了?”稍稍拉开一点,紫眸的男子微微皱起眉。
她忍着没哭,摇摇头,嘴唇再度凑上去。是第一次……主动,舌尖滑进子焓齿内的时候,她有刹那的退缩,不过立马就没了,她像是要把连日来的辛苦和委屈全fa泄出来一下,用力的亲吻他,拼命的想把他吸干。
然后,紫眸的殿下低低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停下瞪他。
子焓用一根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戏谑的笑着,“这样吸不出半刻钟你绝对会滑到地上去。”
“什么……意思?”黎末问。
子焓看着黎末满脸茫然,饶有兴趣,“因为你很快会没力的。”
“为,什么?”隐约猜到了一点,不过认输可不是她的风格。
子焓终于忍不住笑出来,笑得格外好看,也格外欠扁,“你每次被我吻一会儿就累到没力,要你吻我,并且毫无章法的乱来,你说你会坚持多久?嗯?”
脸唰的就红了,黎末怒气冲冲,“你怎么知道我……我就一定会没力气……那,那个?”
“不信你试试。”子焓好整以暇,笑着点点自己的唇。
黎末yao牙,一个纵身猛扑过去,结果撞得自己一声闷叫。
不得不承认,子焓说的话的确很对,事实上他每次说的话都不会有错,只不过某人不肯相信而已。
黎末决定装睡,因为……额,丢脸死了!
扑倒chuang上,立马紧紧闭上眼睛。然后就听到子焓的低笑,从她开始吻他的时候就没断过,所以她觉得她是因为他的笑而提前熄火的,那不是她的真实水平。
“会闷坏的。”子焓俯在她耳旁。
她死命摇头,不肯起。
子焓叹息一身,探手把她抱起来。没有犹豫,扶着她的肩,低头又轻轻吻上去。
“你虚弱了很多。”他在她唇齿间低语。
黎末身子微微一震,知他肯定是已知道了她在狼族的事!
“什么时候回来?”他继续问。
她微微勾唇,心里忽然一暖,老天知道她有多感谢他从不逼迫,让她可以无牵无挂,“最多半月。”
说完又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叹息般低声道。
“子焓,我爱你。”(全本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