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大声的念起咒语来,本来她是不需要开口就能施法的,可心慌意乱之下,什么都说了出来。只是她忙了半天,两人还留在原地。
赫尔神情沮丧,齐格飞忙问她是怎么回事。
赫尔道:“本来这里的空间开启手法我都知道的,可你的命运纺线和时间之壁起了奇异的共鸣,把这里的空间全搅乱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启这些空间了。”
齐格飞刚才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赫尔身上,此刻经赫尔指点,才注意到天空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里是什么地方?天怎么会如此古怪的?”
赫尔道:“这里是元素深渊,是世间一切元素的发源地。南边天上的就是火之深渊、水之深渊、空气深渊和土之深渊,而北方的天空,中间那团青气是生命之渊,两边的则是光明和黑暗力量的源泉。至于中间那贯穿天地的圆柱型通道,是恒常不变的空间。下面的地上立着时间之壁,你可以在这里看到世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这神奇的空间位于人间和冥界交界处一个隐蔽的地点,我无聊了就喜欢到这里看哑剧。”
“刚刚正看的起劲,又有一个老头子念咒请我帮忙。他想能抵挡一切魔法攻击,我就随手用空间魔法把这里和他的魔法结界连接起来。凡是攻击他的魔法,其蕴藏的魔法元素会自动受到相应的元素之渊的吸引,进入这边的空间。后来我感觉到你直扑那个讨厌鬼,就利用中间的空间通道把你拉下来了,只要你们凡人进了冥界,过不了多久就会丧失生命的气息。哪知道你竟带着命运纺线那鬼东西,不但没死,还和时间之壁起了奇妙的共鸣。现在这里的空间都乱套了,本来它们要我用神力才能区分的,可如今你用肉眼就能看见。更糟的是,刚才我试了好多次,怎么都出不去了。这种情况我也没碰过,看来我们只好在这待着了。”
齐格飞气愤不已,这绿坝原来说穿了一文不植,全靠了死神用空间魔法帮忙,偷偷的连接到了这个古怪的元素深渊,什么魔法元素都被吸引跑了,道貌岸然的杨叔作起弊来比谁都厉害,竟找了个神来帮忙当枪手。
“不过,你怎么会帮他,你不知道他不是暗黑神殿的人吗?”
要是赫尔不狗拿耗子管杨叔的闲事,自己也就不会掉到这鬼地方来了。
“我哪认识你们那些凡人啊。过不了几百年就死了好几批,叫我记你们的名字我也记不住那么多呀,只要谁会念召唤咒语,我就帮谁的忙。”
赫尔的回答真是让齐格飞啼笑皆非。原来她谁都分不清的,连现任暗黑神殿大祭祀叫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有凡人用正确的召唤咒语呼唤她,她就帮忙。
当初汉密尔顿的死算是很倒霉,那几个暗黑神殿的魔导师死前用最后的精神力联合起来呼唤赫尔,请她惩罚叛徒。凡是暗黑神殿的信徒都要在献祭仪式上把灵魂的一部分交给赫尔的,赫尔可以随时收割他们的生命。那天赫尔正在时间之壁前看一个叫韩国的海外国家发生的事(她叫做看韩剧,因为那里发生的事情都很曲折,就像舞台剧一样,赫尔特别爱看,所以有此命名)。接连不断的有人在她面前念叨汉密尔顿这个名字,搅的她心烦意乱,连续错过了好几个精彩片段,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捏碎了汉密尔顿的灵魂。世界清净了,没人打扰她看戏的雅兴了。而可怜的圣魔导师就因为打搅了死神大人看韩剧,糊里糊涂的死掉了。
齐格飞听了就只有一个感想:老师死的还真是冤啊。
对赫尔这个死神,他只有一个词好形容:糊涂。
可现在还要靠她才能活下去,齐格飞也只好对她杀死老师的劣行不予追究。他道:“这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
赫尔笑了起来:“嘿嘿,这你倒不用担心,我经常在这一呆就是好多天的,食物早准备好了。”
她随手一招,虚空中出现了一道裂缝,一大堆东西从里面掉出来。
这些东西都用袋子包着。
赫尔忙着向齐格飞介绍她钟爱的美食:“这是人血馒头,营养丰富,吃了可以治疗痨病;这是人肉三明治,很可口的,我最喜欢一边看韩剧一边吃它了;这是油炸人骨,很脆的,连皮带骨头一块吃下肚也不妨碍消化。”
她每说一样,齐格飞的脸色就变一分,还没等他吃到这所谓的美食,他已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下他更饿了。
赫尔一黑一白的两只眼睛同时眨着,闪动着调皮的光芒:“都不喜欢吗?你的胃口太刁了,没关系,我还有最后一道大餐——人血汤,要不要尝一尝!”
齐格飞差点把肠子吐出来。
赫尔看着他,突然咯咯的笑了。
齐格飞叫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个魔头,你不得好死!”说完才发现这两句纯属废话,死神不是魔头是什么?至于死神怎么个不得好死法,齐格飞还真想不出来。
赫尔笑的弯下了腰:“你还说我没恶作剧的天赋,怎么,这个玩笑开的还行吧。”
齐格飞一怔,赫尔已经打开了那些袋子,一边说:“你这人怎么变笨了,我们冥界全是幽灵,到哪去找有肉的人类?这些食物要不就是一些冥界特有的魔兽,要不就是花花草草的。”
齐格飞一听果然是这个道理,不禁暗恨自己被死神的名头吓住了,没仔细推理,同时觉得赫尔好象对恶作剧特别上瘾。
赫尔嚼着一根不知名的魔兽骨头,含混不清的说:“很想尝尝人肉是什么滋味。”
齐格飞被吓了一跳,等他看到对方狡黠的眼神,才知道又被耍了。
赫尔伸了一下腰,扭头看向时间之壁,高兴的说:“太好了,时间之壁还没有完全失灵。”
齐格飞扭头一看,那时间之壁上又出现了一副副画面,完全陌生的城市,打扮怪异的人民,倒和自己刚落下时看到的幻境有几分相似。
“还好显示的还是韩国的事,”赫尔高兴的拿了一堆食物趴在地上,“看韩剧喽!”
齐格飞无所事事,也跟着看。
他看了一会,觉得越来越糊涂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死神,口味竟如此......独特!
一点点俗不可耐的事也能让她哗哗的流眼泪,或者疯狂的大笑;有的情节齐格飞看上去毫无感觉,可尊贵的死神却能在地上打滚,或者情绪激动的又蹦又跳。
齐格飞怀疑这样的家伙是怎么管理冥界的。
他忍不住说:“死神怎么能像你这样子呢?”
赫尔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样的?”
齐格飞竭力回忆他听过的死神传说:“你应该很严肃,很古板的坐在高高的大殿上,周围站满了仆从。每当一个新的灵魂来到你的大殿,你就大声斥问他生前犯下的罪行,凡是有不老实的,你就命令手下给他用刑。然后根据他罪行的大小,把他安排在尤根海姆的不同区域。这样子才符合一个死神的身份啊。”
赫尔嘟着嘴道:“你说的好无趣哎。我爸也要我那样,可我干了三百年就干腻了。你知不知道那有多无聊,坐在那里身上发痒都不好意思抠,每天照本宣科,一句老实交代,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要说上几千遍。还要看他们拷打犯人,来来回回就是那十大酷刑,我都看腻了。后来我再也不管这些讨厌事了,跑到元素深渊来看韩剧。那些灵魂的事就交给那帮手下,他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
“呃,我刚见你的时候你的样子也很不错嘛,笼罩在一团黑雾中,很酷的来一句‘凡人,你不配听我的名字’,很有神的风范!”
“那个,对于初见面的人,我当然要装的神秘一点了,这是父亲教的。实际上人家觉得很累呢。”
齐格飞突然想到,世上经常有好人暴死,坏人长命,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么一位不负责任的糊涂死神有关。
“喂,光顾着跟你说话,又漏掉了一段剧情,你说那个帅哥到底喜欢哪个?”
齐格飞涌起一股寒意。
但这里没有别的事干,齐格飞也只好陪着赫尔一起看。赫尔兴致很高,好不容易有人和她讨论剧情,于是时不时和他交换看法。不料齐格飞和她见解迥异,两人经常为了情节的精彩程度,下一步的剧情走向,乃至男女主人公的长相争的面红耳赤。
“你这个没有欣赏能力的白痴!”
“你个废柴,连这都看不懂!”
“那个帅锅好好看!”
“傻瓜,那叫奶油!”
“这个故事好好看哎!”
“无聊,就一大家子的破事!”
这么吵了半天,谁也没能说服谁,但两个人的距离明显拉近了。
赫尔感叹:“吃着零食看韩剧,这不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吗?”
齐格飞道:“第一,那什么韩剧极其无聊;第二,你这些食物很难吃。”
赫尔说:“不会吧,我觉得都是美味啊。”
齐格飞撇撇嘴:“你要是吃过我的那个,恩,朋友做的菜,就知道什么是美味了。”
他跟着把安维娅做的菜介绍了一遍,吹的是天花乱坠。听的赫尔双眼直发光。
“真有这么专心于厨艺的人吗?好想尝一尝。”
“要是我能出去,以后有机会一定带点她做的菜给你尝尝。”齐格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