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师少鹰近在咫尺的狂吼,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吼些什么,但是驾驶汽车的司机却下意识的拼命一踩刹车。.org因为整个城市都被戒严街道彻底空旷下来,所以速度极快的汽车带着尖锐的磨擦声整整向前滑出四十多米才勉强停住。除了师少鹰早有准备,在司机刹车的同时就用双手撑在椅背上没有出丑之外,其他人当然也包括那位犹如老僧坐禅般入定的翻译在强大惯性的带动下,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倒,一时间整辆汽车里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看着先是狠狠在椅背上撞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伸手抱住脑袋的翻译师少鹰放声大笑,笑了好半晌,他才在其他人愤怒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瞪视下弯下腰,附在翻译的耳边低声道:“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但是发现你的耳朵不太好使,所以声音就稍稍大了一点。你不会介意吧?要不然这样吧,你给我留个电话和地址,等我啥时候回国后,买个助听器给你邮过来。”
那个当翻译的孩子脑袋撞在椅背上,现在脑袋还晕沉沉的发涨,听到师少鹰的话他又惊又怒,就在这个时候师少鹰突然又发出一声惊叹:“呀,你流鼻血了。”
当翻译的年轻男孩终于忍无可忍他脱口叫道:“你这个骗子去死吧!”
一句话吼完,突然觉得嘴唇上方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流淌,他伸手一抹,手背上一片艳红,原来他刚才在急刹车时一头撞在前面的椅背上,真的撞破了鼻子。
“我给你开玩笑,你就相信,吓得象个即将被几十条大汉轮叉的小姑娘似的只知道抱头哭泣;我给你说真话,你就骂我是骗子。”
师少鹰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啧啧叹息着道:“你见过我这么光明磊落,这么坦坦荡荡,这么阳光灿烂的骗子吗?少年,你缺乏分辨事非的能力不要紧,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学习人生经验,可是如果你不能正视自己这个缺点故执己见,那你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盯着师少鹰那张带着微笑的脸,翻译捏紧了双拳,他真的想一拳狠狠打过去,可是一想到阿卜杜希尔的严令还有亲卫队副队长的惨样,他怎么也不敢把自己的拳头送出去。他真的怀疑,在这个时候究竟是师少鹰得罪了阿卜杜希尔,还是他得罪了阿卜杜希尔正在被押解回去领罪!
十分钟后,车队驶进了一幢拥有巨大院落的别墅前。
直到这个时候师少鹰才知道,原来他在进入埃勒城之前,通过望远镜看到的那幢至少拥有十几个保镖的别墅主人就是阿卜杜希尔。
看着一群人大大咧咧踩着草坪上嫩嫩的小草走过,师少鹰忍不住再次摇头叹息了,他用手肘轻顶了一下身边的翻译,低声道:“喂,你说,这好白菜怎么都让猪给拱了呢?”
翻译目不斜视的带着师少鹰往前走,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哪怕师少鹰在他耳边放鞭炮,他也绝不再理会师少鹰的挑衅,可是师少鹰在他耳边只是轻轻说了四个字,就让他的坚持彻底破了功:“呀,有炸弹。”
年轻的翻译这一辈子还真是头一次见师少鹰这种人,如果有选择他真的想立掉头就走,回家后蒙头大睡上三天,然后永远忘掉师少鹰这个人,忘掉他脸上那令他看了就觉得难受的微笑,更要忘记师少鹰卷起舌头,用长长的声调拖出来的某一个单词……炸弹!
就是在众星拱月般的拥簇下,师少鹰大大方方施然然的走进了这个城市最高领导人的座馆。
一走进这幢建筑物的大门,没有观察里面的装修风格,甚至没有观察在房间里究竟有多少个手持步枪的保镖,师少鹰所有的注意力,在瞬间就被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给吸引了。
他只要往后一仰,整个人就能用最舒服的姿势半躺在那张价格绝对不菲的沙发上,可是他却象坐在一张最普通的木凳上般,身体挺得笔直!如果是别人用这种姿势坐在沙发上,旁人一定会认为这个人在犯傻,可是他这样坐上去,却丝毫不显得别扭。
你什么时候见过一把剑会把自己的身体放软,贴靠在沙发上?!
这个男人大概有四十多岁,他剃了一个短短的平头,在高高的额骨上,是深深的眼眶和一双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他根本不需要皱起眉头,也不需要刻意描画,两条代表性格坚韧不屈的眉毛就已经飞挑如剑。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紧紧抿起的嘴唇,让他明明冷漠得象是一块冰,却透出一种和奶油小生截然相反的帅气。
他在嘴唇和下巴部位留着一篷并不算特别长的胡须,师少鹰一向不喜欢男人留胡须,可是看到这个男人,他必须承认,有时候男人留下胡须,非但不显得拉塌,反而会透出一种成熟的稳重。
至于他的身体,带给师少鹰的第一感觉,就象是一台精心保养,始终于处于最佳状态的机器,精确,高效,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与敏捷。哪怕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师少鹰都能感受到一股由于**力量太强悍,而在他身上扬溢的进攻与反击力!
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介绍,师少鹰就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就是阿卜杜希尔!除了他在整个埃勒城都不会有人拥有如此强烈的气势;除了他,也不会有人敢大模大样坐在这座建筑物大厅的正中央!
在师少鹰打量阿卜杜希尔时,阿卜杜希尔也在打量着师少鹰。他也在好奇,这个男人凭什么能得到凯贝琳的青睐;凭什么能在力量的角逐当中,一语吓得自己的儿子落荒而逃;又凭什么能全身没有一点伤痕,依然高高昂着头走到自己面前。
这三样无论能做到哪一点,都足够让他阿卜杜希尔另眼相看,更何况这个男人一次就做到了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