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严重腐烂,在洗掉涂在表面的药膏后,浓重的腐臭味远远的散发出去,很快就有几只苍蝇被气味吸引过来,在男孩手臂伤口上方不断飞舞。.org看到这一幕男孩的母亲抓起布条想要去驱赶苍蝇,可是却被师少鹰伸手拦住了。师少鹰挥舞着双手示意所有人和男孩保持了最少三米距离,然后眯起双眼看着那几只苍蝇不断盘旋,在确定没有危险后,那些苍蝇终于落到了男孩的手臂上。
苍蝇这种生存在最恶劣环境中每天和腐烂物质打交道的生物,它们身上很可能携带了大量病菌,不要说是让苍蝇接触到没有愈合的伤口,就算是吃了被苍蝇爬过的食物都可能引发一些疾病。
在正常情况下绝不会有人象师少鹰这样放任苍蝇落在别人的伤口上乱爬,稍有点卫生常识的人都会知道,这样很可能会带来可怕的并发症。但是师少鹰却在放任越来越多的苍蝇飞过来落到男孩手臂伤口上,到了最后男孩的手臂上至少有二十多只苍蝇在爬来爬去。猛的看过去说不出来的恶心。
没有人相信这也算是治疗,不知道有多少含着浓浓怀疑甚至是已经透出敌意的目光落到了师少鹰的身上,可是师少鹰却依然平静,他用严厉的眼神警告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要去驱赶苍蝇,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那些苍蝇停止活动,他才走过去将男孩重新抱回房间。
男孩的母亲端着一盆新换的清水快步走到师少鹰身边,想要动手擦洗男孩的伤口,被师少鹰迅速制止了。看着自己的孩子,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担忧,她面对师少鹰欲言又止,但是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走开了。
做为一个母亲,在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后,她绝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是她又不敢因为一时莽撞赶走了有可能挽救儿子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如果她再不离开这个房间,她真的会被自己逼疯的。
身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是凯贝琳。凯贝琳望着男孩手臂上的伤口,她低声道:“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治疗方法。”
“看起来很诡异是吗?”
师少鹰回头凝视着凯贝琳的双眼,沉声道:“你救了我的命,我没有向你道过谢,大恩不言谢。既然你想救这个孩子的命,我就帮你救。如果你认为我没有那个能力,没关系,只要说上一声,我会立刻离开,绝不给你带来麻烦!”
“我能相信他吗?”
听着师少鹰咄咄逼人的话,凯贝琳在心里低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她明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带着天大的麻烦,他身上带的都是一些危险到极点的东西,甚至连他的名字可能都是假的,可是四目相对看着这个男人眼睛里危险的专注与认真,在她理智的做出决定之前,她属于女人的感性,她当海盗与危险为伍渐渐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却已经让她用力点头。
“你去想想办法,在不生明火的情况下让这间屋子的温度保持温暖。拜托!”
当天晚上在村子外的平地上架起几个火塘,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将烤得滚烫的石头送进用毛毯把门窗都密封住的屋子里,用这种方法让房间的温度始终保持在师少鹰要求的程度。有时候师少鹰也会亲自把一点清水淋在石头上,随着白色的水雾袅袅升起,房间里就会变得潮湿起来。
连续十一个小时,外面负责把石头烧热再送进屋子的人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拨,时不时用放大镜仔细观查男孩伤口的师少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凯贝琳看到这一幕,脱口问道:“孩子有救了?”
“至少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凯贝琳从师少鹰手里抢过放大镜,借着手电光学师少鹰的样子仔细观察男孩伤口,只看了一眼凯贝琳的身体就猛然凝滞了。
通过放大镜凯贝琳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男孩伤口里,有一些极为细小的白色肉线在慢慢蠕动,它们是有生命的,如果凯贝琳没有猜错的话,它们就是昨天晚上在男孩的伤口上来爬来爬去的那些苍蝇排下的蝇卵,在师少鹰刻意制造出来的适当温度与湿度下被孵化了。
凯贝琳深深吸着气,如果是一般的女人突然看到这一幕,就算没有当场呕吐,也会吓得放声尖叫。要是让孩子母亲看到这一幕,估计会当场发疯,抓起身边一切可以用的武器,对着师少鹰发起不死不休的进攻!
凯贝琳不懂,她真的不懂师少鹰想要干什么!她更不相信用这种让人看了就心里发冷的方法,能把已经陷入晕迷的男孩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她沉默了良久,把放大镜还给师少鹰,在走出房间前她突然回头,望着师少鹰认真道:“我不懂你究竟想干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愿意出手救这个孩子,就凭这一点我凯贝琳就要谢谢你,更必须信任你!现在他这个样子绝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到,现在我要你告诉我,你这种治疗方法究竟要多久才能起效?”
师少鹰略一思索,道:“保持室内温度,三天!”
“好,那我就替你挡住三天!”
凯贝琳断然道:“三天后无论这个他是死是活,你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待。我希望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因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说完这些话凯贝琳走出房间,小心的把门前挂的毛毯重新挂好,把屋子里的一切都遮得严严实实。
聆听着凯贝琳在屋外和男孩父母交谈的声音,想象着她阻拦男孩父母进来的样子,一个由衷的微笑从师少鹰脸上缓缓扬起,过了几分钟后门外的低声争执消失了,很快师少鹰又听到了凯贝琳的脚步声,还有什么东西被丢到地面上时发出的沉闷声响,师少鹰疑惑的走到门边轻轻掀开毛毯。
凯贝琳就在门外铺下了一张毛毯倚门而坐,在毛毯的另一端还放着一个叠好的睡袋,看她的样子,似乎要在未来的三天时间里,一直守在门前,直到师少鹰结束治疗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