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盏探照灯使得化工厂宛如白昼一般,只是这灯光太过强烈,照在人脸上时总是感觉那么苍白。
李想的眼神依旧呆呆的望着地上,依旧黯淡无神。每个人都有着让自己难以回的过往,此时乔飞看着屈膝跪地的李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可悲之意,李想纵然可恶,但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呢?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好与坏的区别真的有那么大吗?这个问题乔飞想过,可最后却也不了了之,只因他连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搞不清。幸亏有着两世的经历,让乔飞在迷茫的同时也得到一些真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完美的,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遗憾,而我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尽量减少这些遗憾罢了。
想到这里,乔飞抓着谢雨欣的手又紧了紧。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是这么在意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当他看到谢雨欣那无助而又恐惧的眼神时,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怜意。
“李想,我曾经也像你一样,每天活在绝望当中,只是频繁的做着杀人机器。那时候,我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有来生,只因此生留有太多遗憾,想来生弥补。呵呵,那个时候我不怕死,甚至我一度觉得死对我而言只是一种解脱。其实人生匆匆而过,最痛苦的莫过于在你临死的那一刻连一个美好的回忆都没有。”乔飞虚弱的声音在空地上久久回荡,他刚才的一番话是对李想讲的,但何尝又不是对他自己的?这两世为人,乔飞已经有过太多的遗憾,想想前世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那是多么绝望,多么痛苦。
乔飞能理解李想此刻的心情,所以在他的内心处,还是有着对李想的同情,只因他们都有着相同的经历。不同的是,乔飞更幸运一些,可以获得来生来弥补前世的遗憾。
“回不了头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回头。”李想跪在地上,眼中充满着绝望的同时,更是留下几滴绿色的泪水。乔飞刚才的感慨的确是触动了李想隐藏在心底的悲伤,只因他们经历相同,或许别人无法理解李想的心情,但乔飞却是可以。此时此刻,李想只觉自己的世界被绝望所填满,很长时间了,每当他晚上闭眼的时候,总是会看到父亲临死的眼神。尽管是自己亲手杀死了父亲,可父亲的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怪罪之意,反而还是那么担心的望着自己。都父爱如山,在父亲临死的眼神中,李想终是体会到了那份沉重的爱,只是……一切都已是往事,父亲纵然不会回来了。
空地上又陷入沉默当中,李想眼角的绿色眼泪还默默的流着,而乔飞和谢雨欣却是幸福的望着彼此。至于周边的那些黑衣人,开始的时候还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李想,可就在这片刻当中,那二十几个大汉的眼神却相继变得空荡起来,而在眼神变化之后,这些大汉的身后无一例外的都会窜出一条巧的红色蛇。
凭借飞焰赤炼蛇这个分身,乔飞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大汉的生机在不断消失,这本就是乔飞计划,他刚才之所以一直没有使用飞焰赤炼蛇,就是想靠着出其不意先将那些大汉解决掉,这样一来他和谢雨欣逃生的机会也就更大了一些。当最后一个大汉生机消失时,乔飞的嘴角终是忍不住翘了起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你把他们都解决了?”就在乔飞暗自欣喜之时,刚才还暗自伤神的李想突然开口道。“呵呵,乔飞你觉得靠着那条蛇能胜过我吗?”李想眼中的黯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讥讽之色。
听着李想取笑般的话语,乔飞的心也在瞬间降入谷底,他没想到李想早已知道刚才的事。“蝼蚁尚且贪生,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乔飞带着满满的警惕,看着李想道。而在话的同时,乔飞更是控制飞焰赤炼蛇潜伏在身边,准备随时抵挡李想的攻击。
不过出乎乔飞意料,李想并没有动手,而是起身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抽烟吗?”李想安静的坐在那里,随后从兜中拿出一盒香烟,对着乔飞问道。乔飞不知道李想如此做法到底有何用意,但还是了头。
李想自己着一颗烟,随后又帮乔飞上一颗。“其实我并不恨你,更多时候我是在嫉妒你,因为你总是可以活的那么开心。上学的时候是那样,如今还是那样。”李想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浓浓的烟雾在他面前升起,使得他本是有些清秀的脸上充满了沧桑之色。
“但凡是人,怎么会没有烦心事,只不过我更珍惜眼前的一切罢了。”乔飞摇了摇,语气淡淡的道。
“呵,或许吧,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幸运的,很多时候,人们只有在失去后才学会珍惜,可是……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绿色的泪水在李想苍白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可是乔飞却是完全能感受到他心中的自责和后悔。如果之前乔飞还有着想用话语拖住李想的心思,那么此刻乔飞就是真正的为他感到惋惜。凭心而论,李想到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可他承受的,却是常人永远都不会理解的痛苦。
乔飞举着那只没断的手,颤颤巍巍的向李想伸去。“李想,如果你愿意,今后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你不怪我了?不怪我绑架谢雨欣?”李想看着乔飞动作,心中突然颤了一下,随后故作轻松的着,脸上更是带着无所谓的微笑。
乔飞闻言摇摇头,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那么此刻我和雨欣早就死了。”乔飞的到不是假话,从刚才李想现飞焰赤炼蛇的举动后,乔飞就明白,经过这么多年的展,灭世生化人的能力肯定更胜从前,也就是凭自己现在的状态,纵使有着飞焰赤炼蛇这个分身,也绝对抵不过李想的。
“呵呵!”听到乔飞话,李想摇头笑了笑。“在你来之前,我的确是想杀你的,可是你很幸运,你的话打动了我,所以你也没必要可怜我,更不用和我做什么朋友。”
“我不是可怜你,只不过……我们有着相同的过往罢了。”乔飞扭头看着空地上的枯草,心中不禁又想起前世那不堪回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