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章,晚八点前至少还一大章】
李虎丘的舞步踩起时,陈李李很快目色迷离,那翩然若鸿的舞蹈已然成为传达思想倾诉自由与浪漫的肢体语言。他是怎么做到的?她看着他用身体写的情书,不禁在心底问道。李虎丘跳的是独舞,但在开始跳之前他说,这支舞是与陈李李一起跳的。然后他便开始随音乐起舞,以他心意神合一的武道境界跳这一曲华尔兹。他怀里没有舞伴,但他跳的绝非冰上单人滑表演似的独舞。他的手虚抱着,仿佛怀中正揽着古典佳人,用肢体语言传达出的温柔之意竟似情人的蜜语倾诉令人心驰神往。他的每一个旋转都带有一种自然协调的韵律,那节奏仿佛不是在跳,而是在飞,那标准的充满阳刚之优雅的动作,世界上最优秀的舞蹈家也不过如此。
20世纪末华夏的特定圈子里开始流行站在文明的制高点歌颂优雅与浪漫,大家用自己并不熟悉的语种谈绅士风度,等等作为。仿佛华尔兹跳的不好,不懂欣赏西方古典乐,不喝几口拿铁蓝山猫屎便不是个文明人。如文明是以这个标准来衡量的,我们这个号称文明了几千年的古老国度似乎尚未开化。所幸的是这个标准只在那么一小撮人中被使用。今天在场诸人中绝大多是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于是,一曲终了时,恶名昭著杀人无数的贼王摇身一变成了众人眼中的文明人。绝大多数与会者都由衷赞叹贼王的舞技出神入化,纷纷在打听这个名不见经传,却一直吸引萧落雁这东南商圈的白雪公主左右相陪的年轻男子是何方妖孽?为何他又似与自由基金会的陈李李关系也颇不寻常?
敬佩的,好奇的,嫉妒的,各种各样的人在表现出各种各样的情感。南苏的感觉却与众不同。
这个世界上最浓烈的情感莫过于仇恨和热爱,而最热烈的爱总是含蓄的,最彻骨的恨也常常是藏在心底的。正如最寒的水和最热的火看起来都是静止的。一个人恨极了另一个人时,隐藏起的恨才是最具破坏力的。南苏也在随众人一起鼓掌,她脸上挂着微笑,热烈的表情下隐藏的是静如止水的恨。
对于南洋的华人而言,阿夫桑贾尼这个名字代表了一场场惨无人道的断头噩梦,但对于南苏而言阿夫桑贾尼这个名字代表的是慈父,是梦中情人的范本,是温暖的大手抚摸头顶传达宠溺时的回忆,现在这些美好都只能停留在记忆里。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了解李虎丘这个人,在复仇前如果捎带脚能让他在自己女人面前丢个人也不错。如果不能也无所谓。
南苏对陈李李说,“想不到李先生的舞技这么棒,就是与理查基诺比也不相伯仲啦。”陈李李客气说,“威廉斯先生的舞跳的也很好啊。”这话自然是客套话,是胜利者居高临下给失败者留面子的话。南苏见李虎丘本人一面的目的已达到,便生出退场之心。但她一时还走不了。因为威廉斯正拉住李虎丘攀谈。他的华语很流利,但终究不如母语更能清楚的表述他的想法,于是他问贼王会不会说英语?李虎丘说:“你的华语说的不好更应该多练习,入乡随俗,咱们还是用华语交流吧。”威廉斯只好继续用华语说话。
威廉斯忽然对虎丘说起民国陶瓷来,他说生平最爱民国陶器大师林绪思的作品。李虎丘心中一动,附和说,林大师的作品的确代表了景德镇陶瓷艺术近三百年的巅峰水准。威廉斯似不经意的说道:“原来李先生也对林大师的作品感兴趣,十几年前我父亲从一个姓黄的华夏古玩商人手中收到一只瓶,据说是林大师生前最后一件凝聚心血之作,李先生是大行家,哪天有空还要请先生去给??????嗯,你们华夏的叫法叫掌掌眼。”
林绪思生平最后一件作品,还黄姓古玩商人,李虎丘笑眯眯看着眼前的洋鬼子。威廉斯声色不露,静静与贼王对视。李虎丘一摆手,笑道:“我哪里算什么大行家,不过是行里的一个走运的小混子,斯宾塞家族才是真正的藏界巨擘,如不嫌弃我还真想多向您登门讨教一番。”威廉斯说,“李先生快人快语,那咱们就说定了,到时候我在斯宾塞家的曼妮努斯堡等候李先生大驾光临。”李虎丘笑道:“一言为定!”
叶离夫妇过来与李虎丘打招呼,主动伸出手与虎丘握手,意态十分谦卑敬重。陈李李陪在虎丘身旁,与之热切交谈。
这位昔日的亚洲赌王自从上次被叶德朝利用,又被李虎丘救下后便接替葛青竹成为青竹帮的新帮主,在南洋地区声威只比过去更盛。这次来华夏是作为吴东商贸与苏哈托家族组建能源贸易公司的中间人。自从李虎丘兄弟南洋之行归来带回大批南洋归侨,随着这些归侨参与到东南多港投资建设中,越来越多的有实力的南洋华侨对回到大陆投资产生兴趣,叶离夫妇正是随这股风潮而来。叶氏在南洋华商中影响力巨大,实力更是其中翘楚。场间这些东南私企名流大腕们没有几个不想与之合作的。谁都没想到叶离夫妇会主动与人打招呼,并且在这舞技出神入化的年轻人面前是那么的谦卑低调。看他一直陪伴在自由基金会的陈李李身边,之前又与福德堂的掌门人萧落雁携手并肩,似乎与这两大佳人关系都不一般。人们艳羡之余,都纷纷在猜测这个年轻人是何方神圣?
谢抚云与萧落雁在一旁看着,也不住啧啧称奇,耳语道:“难怪你这个宝贝男人让马春暖都动了春心,连我看着都眼馋啦。”萧落雁撇嘴道:“别胡扯,哪有一点姐姐样,没一句正经的。”谢抚云笑道:“叶离夫妇在南洋地区的影响力不逊色于一国元首,上百亿美元的身家更不是吹出来的,连我的吴东商贸在现阶段与他们合作都是高攀,你看他们夫妇在李虎丘面前的样子,用顶礼膜拜来形容都不为过,难怪小狐狸精这南洋黑道小公主级的人物都肯自贬身份来给你当妹妹,过了今天,福德堂和自由基金会在东南商圈的地位一准儿直线上升。”萧落雁道:“就算你说的对,那也是他应该做的,两个女人撑起这么大事业多不容易,这臭贼难道便只负责睡觉生娃?出点力还不是应该的?”
谢抚云道:“我要嘛不找,要找就找一个强过我的,这才不白白活一回,为这样的男人做多少都在所甘愿。”萧落雁警惕的:“你可不许学马春暖,咱们做结拜姐妹也就罢了。”谢抚云咯咯笑道:“放心吧,你那小老公不是姐的菜,我谢抚云要找的男人必须是无论在事业上还是在生活中都能压我一头的男人,李虎丘这家伙全身都是小男人的自由和浪漫,做情人再好没有,做谢抚云的男人却差强人意。”
萧落雁没好气道:“我看你这辈子注定打光棍了,就你要求的这条件满东南乃至整个华夏未必找得出一个来。”谢抚云笑嘻嘻道:“你可别咒姐,当心姐哪天受不了寂寞,勾搭你的小男人做情人。”萧落雁气呼呼说:“难怪你跟马春暖老不对付,原来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练的都是脸皮功夫,这话也就你们俩敢说出口,我和老大打死也说不出来。”谢抚云笑道:“我们两个是光说不练,你们两个是想到了嘴上不说,但一定会实施,我敢跟你打赌,咱们的何老大要是有一天动了情,多劲爆的事情都做得出。”萧落雁说:“其实要说起来有个人倒跟你挺合适的。”谢抚云故作急迫样问:“谁?”萧落雁抿嘴一笑,“喏,说曹操曹操就到。”
宋朝度与陈天浩一起姗姗来迟。宋大公子作为负责新港商业配套设施建设的主要承包商,现在与自由社港务建设集团的合作正处在蜜月期,恨不得天天腻歪在陈天浩办公室里密谋发财大计。申城新港扩建的施工计划一改再改。几易其稿的原因只有一个,不能小家子气。一扩建工程到底怎么折腾才不算小家子气?不但陈天浩闹不明白,甚至连宋朝度都有些吃不准了。听说甩手大爷李虎丘回来了,哥俩儿闻听,赶紧跑来求教,别看自由社大龙头从来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但对于政局和上面的意图的把握能力,他的目光向来极具指导意义。
谢抚云撇嘴道:“凭他也配!你的李虎丘看着花心,其实骨子里纯情的很,他把你和小狐狸精看的比天大,而宋朝度这种货却是个地地道道不拿女人当回事的混蛋,典型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你姐我要找的男人,只要降的住谢抚云,即便是花心一点也无所谓,但最起码属于我的那份感情必须是真挚的,至少能媲美李虎丘对你们两个的这份真心,就宋朝度?别说他事业上还差我几条街,就算是有一天他在事业上能与我分庭抗礼,我宁愿像你家小狐狸精似的给好汉当小老婆也不将就自己嫁给他这号的。”话音刚落,宋朝度满面堆欢正走过来。
陈天浩径直来到虎丘面前,躬身一礼,李虎丘点点头。陈天浩请虎丘借一步说话。“大龙头难得回来一次,有件比较着急的大事必须问一下您的意见。”李虎丘嗯一声,问什么事?陈天浩把申城新港扩建工程的事情说了。李虎丘沉吟片刻后分析道:“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图纸,而在于工期,两三年内完工的计划永远不会通过,东南开埠的局面是李援朝为谢润泽搞出来的,忽略了这一点,你便是把工期再压缩一倍,工程规模扩大十倍也别指望通过。”陈天浩闻听顿时恍然,思忖片刻后由衷赞服道:“龙头就是龙头!一眼便瞧出问题的实质。”
晚宴结束前,李虎丘最后与苍蝇闻腥似的宋大少应酬了几句,便陪着有点疲倦的陈李李休息去了,萧落雁自然的随他同去。在无数艳羡的注视下,左边李李右边落雁消失在人们视野里。却不知,今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东南商圈中都还在流传着一个猜测,这个舞技如神,令南洋大亨叶离夫妇倍加尊敬的,随便把海上大班陈天浩和红色大少宋朝度晾在一旁的年轻人是谁?
休息间,陈李李兴奋的坐到虎丘怀中送上香吻,表扬虎丘精湛的舞技使得她在小姐妹面前不仅没丢面子,反而扬眉吐气。萧落雁则问起叶离夫妇为何这么敬重虎丘?李虎丘答非所问,笑眯眯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位南苏小姐和威廉斯先生那么想见我一面,你们猜他们是因为爱我还是恨我?”
屋外传来脚步声,尚楠敲门后走进来道:“虎哥,外面来了一群人在打听你,看样子似乎是来找麻烦的。”
PS:前几天的章节写的有点郁闷,本来计划里是想把特战师的兄弟和郭全忠都写死的,只是终究没有这么写,原因我不说大家也能想象。这段故事最重要是引出一个人,给虎丘一段回归东南陪小狐仙的时间,其他居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