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霓虹回到家后,推开卧室门,准备换衣服时忽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那人年纪轻轻,模样英俊,二十岁左右,手中拿着一只银镯子,陈霓虹张口结舌,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又咽了回去。
“进小颖房间偷走镯子的人就是你?你是张永宝派来的?”年轻人微笑不语,陈霓虹颤声问道。“他在哪里?”
从得知周思颖的酒店房间被盗,最后只丢了一只银手镯起,陈霓虹就等待着这一天。一定是那个始乱终弃不解风情的男人做的,否则谁会只偷一只手镯?那个男人找来了,他想干什么?他不是嫌我耽误他追求武道巅峰了吗?为何还会找来?难道他知道什么了?一想到眼前的幸福安宁即将被打破,陈霓虹便心绪不宁,这几天她常常反复问自己这几个问题。
李虎丘这几日一直迟疑着见这个女人的事。一来因为安保严密,最重要却是不知见面后如何说起张永宝的事情。张永宝自己都说不清他究竟想要什么,让李虎丘从何开口呢。跟帅五约定的时间日渐临近,这件事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昨天他收到张曼丽从俄罗斯寄到多宝楼的回信,信中只得两个字和一张CD,萍聚。从舒缓的音乐中李虎丘听到的是无奈的潇洒和隐藏在低沉里的忧伤。曼丽姐的心情正是如此。李虎丘感慨之余忽然由此想到张永宝跟陈霓虹之间的这场萍聚,张永宝不能忘情,想要陈霓虹的一个答案。陈霓虹呢?她真的忘情负义还另有别情?感情的事从来剪不断理还乱,谁说的清其中是非?管他是非对错,结果如何一问便知。一曲萍聚帮李虎丘打消顾虑,这才来到陈霓虹家。
“他一直都在关注你,有些事他很多年想不明白,托我转问你。”李虎丘将手镯递给陈霓虹,点头说道。
陈霓虹闻听此言,顿时被触动了心事。她心中藏着一个秘密,牵连极广,决不能说出来,李虎丘这样一说,她下意识的以为那个秘密被张永宝探知了。她迟疑了一下,忽然有些歇斯底里的问道:“他要问什么?他不是追求武道巅峰去了吗?我跟他已经没有瓜葛,为什么还来找我的麻烦?”
陈霓虹的反应让李虎丘微感诧异,道:“你们之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完全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很在乎你??????”“他更在乎的是他的追求,他要成为天下第一宗师,他总说我会耽误他,迟早坏了他的童子身,还让我离他远远的。”陈霓虹打断李虎丘的话,情绪失控恨声说道。
李虎丘闻听顿时有些傻眼,陈霓虹的话明显跟张永宝说的不一致,反应也大出他的意料。李虎丘想起张永宝颠三倒四的风格,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暗想,张永宝当时肯定很喜欢陈霓虹,但他同时又担心儿女私情会影响到他的武道修炼,所以在两人交往中难免首鼠两端。恋爱中的女孩子何等敏感羞怯,看这陈霓虹平日所为像个心细内向之人,张永宝当时的作为一定让她误会了。张永宝做事糊里糊涂,唯独精专于武道一途,只怕到现在他仍存着是陈霓虹耽搁了他追求武道巅峰的心思。
只听陈霓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张永宝让你来想干什么?”
李虎丘不禁一愣,他越来越弄不明白张永宝究竟想要干什么了。他想了想,据实说道:“他想问问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他?”陈霓虹冷笑一声,“他有什么资格这样问我?我怎么想的对他很重要吗?算了,我不想知道他的想法,你只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行了。”
李虎丘叹道:“你们的事情我大概弄清楚了,作为他的朋友,我代他跟你说句抱歉,他这人一辈子糊里糊涂的,许多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迁怒于人,在他心中反而觉得是你对不起他,你现在寻到他不过徒增烦恼而已,东西我已送到,他的心意也已让你知道,你的心意我会转达,就此告辞。”说罢,起身便欲离开。
陈霓虹问道:“你还没说你是谁呢,闯进小颖房间的人是不是你?他人现在何处?不说清楚别想离开,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虎丘一笑,“不就是501大院吗,我能来便能走,你女儿的房间是我闯的,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忘记那天的事儿。”
不等陈霓虹再说什么,李虎丘已推门而出,径直穿过整间房子,在安保人员的眼皮底下一气跑到院子里,一飞身便跳上墙头,等陈霓虹反应过来大声疾呼时,他已消失在墙头。竟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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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间里,李虎丘跟张永宝争的面红耳赤。
李虎丘气呼呼指着盘坐在沙发上的张永宝说道:“你把自己说的跟秦香莲似的,我敬你是个爽快汉子,就深信不疑,还傻了吧唧的帮你去质问人家,结果话说透了,才弄明白,敢情人家才是秦香莲,你是陈,你还真算不得陈世美,你整个就是一大混蛋,镯子还了,话我也带到了,她现在更恨你了,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咱们之间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张永宝眼睛瞪的溜圆,“你说她恨我?还埋怨我先辜负的她?他娘的,这娘们也太不讲理了,老子为了她心中郁结,这么多年功夫没有寸进,她反倒埋怨起我来了,当年要不是她勾引老子,坏了老子的童子身,说不定老子现在早替了老董头的位置,做了天下第一大宗师。”
李虎丘问道:“当年你是不是常常练功把她一个人丢在一旁?”
张永宝闷声道:“我追求的是武道巅峰,岂能常于妇人怀抱?是有这回事,但我已跟她说清楚原因了。”
李虎丘冷笑道:“你之前跟我讲她对你始终不冷不热,全是瞎扯淡,就因为你胡乱冷落人家,还说那么多屁话,才伤了她的心,就算如此,她仍然跟你结了一夜夫妻之缘,可见你在她心中的位置,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感情这东西能误事也能成事,你当不得天下第一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张永宝怒道:“就这件事最可恶,她坏老子三十八年童子身,乱我心思近二十年,害得老子武道上不得寸进,还说跟她无关?”
李虎丘讥嘲道:“你做人糊涂又自私自大,自己不懂感情还胡说人家负你,功夫之道跟你是不是童男又有多大关联?我就不是,但我却敢说有朝一日,我的成就定在你之上!”
张永宝突然跳下沙发,来到李虎丘面前,怒目而视,“你小子翅膀硬了?还是觉得跟老子有几天交情,胆敢这样跟老子讲话?”李虎丘轻蔑的看着他,道:“似你这样的混蛋如果不知悔改,我还嫌你不够资格跟我做朋友呢,以你这样的性情,别说超越董师傅,就算是我,不出三年,保证能让你败在我的飞刀之下!”
张永宝忽然出手如爪去抓李虎丘胸前衣襟,李虎丘横手招架,二人爪掌相交发出啪的一声,李虎丘后退了数步,晃晃身子没摔倒。张永宝却不禁一愣,他这一抓本来屡试不爽的,想不到这次居然不灵了。李虎丘道:“你这招雪爪泥鸿我已经吃过两次亏,岂能让你第三次得手?”
张永宝摇头道:“不是这个道理,你小子这几天又有进步,宗师者,先有势,再有意,最后才是体力大增潜力无穷,你原来的势跟老子相距甚远,如果没有进步,别说抓你一次两次,便是百次千次,你也休想抵御,而现在,你的势已经能帮你察觉到老子的动作意图,老子总觉得你小子练了什么古怪功夫,睡觉的时候都在改善体质,看来多半是这个原因。”
每个人的身体条件有不同,有的人天生武学奇才,体力雄健,甚至不需练武,只需长成人便有化劲大师的体力,这种人只要肯努力,突破人体极限到达宗师之境便不在话下。但这种先天条件卓越之人毕竟是极少数。也有人靠后天吃了什么增长体力的奇珍异草,将本来一般的身体天赋提高到这个层次。张永宝就是这一类的。尚楠则已无限接近第一类人。李虎丘却跟他们都不同,他生就的天赋不具备成为宗师的条件,能达到化劲大师的层次都很勉强。张永宝做人做事都糊涂,但关乎武道的事情上,他却生就一双巨眼,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能有多大成就,他敢说一眼能断。从第一眼见到尚楠,他便断定这少年一定能达到宗师境界,如果有合适的机缘,成就圆满大宗师也并非无望。与之相比,李虎丘可说是碗底之水一眼见底。在张永宝看来,以李虎丘的身体条件,武道一途也就止于此境了。
李虎丘也觉得自从那次受重伤在医院领悟到体内搬运气血锻炼身体的方法后,功夫进境明显加快了。这套无意中领悟的导引术颇具神效。平日里只需做到神,意,形于体内相合,气血运行全身,根本无需早晚苦练,便可达到练功的效果,可以说是时时都在练功,且具有改变体质的奇效。他刚才的表现着实让张永宝吃了一惊。因为这样的表现已经无限接近宗师之境,只差一点机缘。这样的事实显然已经超乎了张永宝对李虎丘的判断。
李虎丘道:“怎么?你怕了?可是不敢给我三年时光?”
张永宝嘿嘿一笑,道:“你没到我们这个层级,就没办法理解我们的想法,武道一途,与天争命,只需稍有半点畏惧之心,便休想到达我们这个层级,别说给你三年,就是三十年又如何?怕?老子败得董兆丰之手,便败不得你之手吗?老子就在巅峰之路上等你三年,三年之后,你如果不能达宗师之境,到时候休怪老子手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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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江孤儿院后墙山上,李虎丘与尚楠并肩站在一处视线开阔处往院中看。良久,尚楠收回目光,歪头打量身边的李虎丘,目光复杂似有千言。
“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也是慷他人之慨,一个朋友托我转捐的,这钱是他从一个巨富那骗来的,你说他做的对吗?”李虎丘侧脸看尚楠,微笑问道。
尚楠思忖片刻,摇头道:“不对,不过他做的很好,也许你们都是好人,但你们的做法??????”“我们的做法就是均贫富,帮着富人把钱花给需要的人,往大了说这叫对社会资源进行更公平的二次分配,往小了说这叫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你学一身功夫为了什么?当个健身教练,教一帮妄求长生的人锻炼身体?当个富人的保镖,随时准备为了某个脑满肠肥之辈去挡子弹?还是在商场里当保安,抓偷泡泡糖的小朋友度日?”
尚楠一时语塞,李虎丘接着道:“张永宝说你的天赋远胜过我,武道之上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似你这样的天赋千万中无一,你就打算守着如此天赋,那样活一辈子?昨天你不肯拜张永宝为师,为这个死都不怕,我打心眼里钦佩你的胆气,我李虎丘虽然是个贼,但却想凭一身本事,秉承前人遗志做一番于国有利的大事,我这庸俗小贼都有这样的志向,你是武学天才,难道就不想成就一番事业给你师父在天之灵看看?”
少年人的血总是热的,尚楠的脸涨的通红,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震动。出道以来的遭遇在眼前一幕幕晃过,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眼前晃过燕明前明媚的样子,尚楠的目光突然坚定起来,沉声道:“李虎丘,他日你如果做出违背道义天理之事,我尚楠定跟你势不两立!”李虎丘哈哈一笑,“真做了也会有你一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