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你是说田佳可能一直受着噩梦的折磨?”文魁想起田佳不停转动的眼珠,和秀美的脸上不时闪过的惊恐。
“是这样的,而且可能性极大,当我们发现田佳的大脑过于活跃时,我们对她采取了催眠治疗,但是,对于一个‘昏睡’中的病人来说,这种催眠的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因为病人毫不配合。我们的催眠治疗犹如石沉大海!文先生,你应该记得在田佳的特护病房,一直播放着一首节奏舒缓的轻音乐?”姜医生盯着文魁的眼睛。
“哦?轻音乐!有,好像是有。”文魁想了想,好像自己在陪伴田佳时,病房内确实回荡着一曲极其柔和的轻音乐。
“那我想知道,文先生在听到这首曲子时,心里是什么感受?”姜医生问道。
“什么感受?好像没有什么感受呀!”文魁思索着。
“真的没有?”姜医生追问。
“真的没有。”文魁回答。
“好吧,那么让我试着猜一猜文先生当时的感受:当时文先生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妻子,本来心情应该非常紧张,情绪应该异常焦躁,我想正常人都会这样的!然而文先生当时却并不是这样的,当时文先生的心中并没有丝毫悲伤,精神不是应有的紧张,而是极其放松!注意力涣散无法集中,脑子里不时蹦出一些愉快的事情,幻想着美丽的风景,自己仿佛在轻松的度假……”姜医生微笑着看着文魁。
文魁的表情开始还很正常,后来则逐渐有些疑惑,进而变得吃惊。如果不是姜医生提醒,自己还没注意到自己当时那么的反常。
当时在特护病房,文魁的心情确实有些愉悦,精神放松,一度幻想着自己正在美丽的夏威夷度假,而眼前则是优美海滩,迷人的风景。那是一种精神涣散的状态,文魁打过几次盹儿,他曾一度以为那只是因为自己最近过于疲劳,无法集中精神,但现在文魁有些怀疑了,难道这一切都是那首曲子带来的催眠效果!
“巴罗克风格,每分钟60到70拍的节奏,可以给人带来轻松和愉悦的心情,其中有我们为田佳特殊添加的心理暗示,那首曲子对你的影响会很小,不过对田佳的影响会很大。但在随后的脑电波图中,我们发现田女士的脑电波没有受到一丝的影响,依然是那么剧烈!”姜医生说道。
“那首曲子真的可以使人催眠?”文魁问道。
“那么你感觉呢!”姜医生笑了笑。
文魁想了想,没有说话。
“准确的说,是可以使人安静,这对于一个狂躁中的病人很重要!”姜医生接着说。
“但对田佳没有影响?”文魁接着问。
“对,没有丝毫影响!”姜医生回答。
“但我却睡着了!”文魁说道。
“对,除了田佳,那曲子对谁都会有点儿用的。不过,‘催眠’并不是我们唯一尝试的治疗手段,事实上我们还给田佳注射了一定剂量的‘抗癫痫类药物’,和以她的体重所能承受的最大剂量的‘镇静剂’,但结果依然是徒劳,她的脑细胞还是那么活跃,这其实有些让人无法理解。
催眠起不到应有的效果还有情可原,因为田佳毕竟处于昏迷状态,有些外来的信号对她来说,可能无法接收,但药物注射是应该起作用的,它与病人是否愿意接收无关,它是一种强加的精神类刺激性药物,直接作用于人的脑组织,控制人脑的兴奋度,但奇怪的是药物注射也没有成功,她的脑细胞仍然活跃,这太反常了!”姜医生语气中充满着困惑。
“那医院打算如何继续治疗呢?”文魁觉得这才是此次谈话的重点。
“我们已经给田佳打了足够剂量的镇静剂,以及相应的辅助药物,考虑到病人的承受能力,我们不可能为田女士继续用药,至少今天不可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耐心的等待,等待病人活跃的大脑逐渐的安静下来,并且我们要对田女士进行转院治疗。”姜医生认真的说。
“转院治疗?”
“对。”
“往哪家医院转?”
“桃山医院。”
“什么?上‘桃山’!那可是一家精神病医院!”文魁有些激动。
“对,不过,它同时也是一家‘脑神经科’专科医院,他们的设备比我们更齐全,并且医疗的水平也更专业!”姜医生诚恳的说。
姜医生说的这家“桃山医院”,在滨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不仅如此,即便是在全省,它也是众人皆知的一家医院。
桃山医院是一家省级精神科医院,有很强的专家医疗团队,全省的疑难病症都往这里送,它的知名程度甚至堪比滨城的旅游产业,当然从某种程度上讲,它也成为了滨城的象征,或者说是代名词。假如有人笑着对你说,“你是从滨城来的吧!”你千万别以为他是真的在猜你的籍贯,事实上他很有可能是在和你开玩笑,说你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当然很多人会回敬一句“你才是滨城来的呢!”这是省内惯用的笑话,从桃山医院成立至今,已经有几十年了,不过在滨城,人们会说“你是从桃山来的吧!”因为大家都在滨城,所以指代范围更加具体。
真的到了要将田佳送进精神病院的程度了吗?真要那样,今后自己和岳父田局长在各自的单位怎么抬头!
“桃山医院真的能治好田佳的病?”文魁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也许吧,虽然田佳的情况比较特殊,但还是有这个可能,留在这里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这里是一家综合性的医院,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专家团队的素质,都与专科医院有一定差距,并且在经验上也有一些不足,比如田佳强大的脑磁场,和与众不同的脑电波,在我们这里可能是一筹莫展,因为我们所能提供的,只能是一些常规性的治疗,但在桃山可能会有一些特殊的治疗方法!”姜医生回答。
“什么时候转院?”文魁问。
“我想越快越好,但首先要征得您的同意,刚刚我给桃山医院的专家打了电话,他们对田小姐的症状也很感兴趣,他们决定先派两个专家过来看看,等病人的症状一稳定,就实施转院。”看来院方已经做好了转院的准备,此次谈话只是对家属进行一下通知。
“他们的患者当中也没有类似的病例!我是说那些‘精神病’当中,有没有含有两个脑电波的患者?”文魁忐忑的问,他下意识的感觉,医院已经把田佳与“精神病”画了等号。
“没有,田佳的现象很罕见!一个人含有两个脑电波,与一个人含有两种或多种人格不同,当然也不是我们常说的精神分裂。田佳的症状出现之后,我们曾给脑电图仪器制造原厂商打过电话,他们给出了设备原理的明确解释,他们证实脑电图中出现脑电波的个数,只与被检测的脑磁源的个数有关,田佳检测出来两个脑电波,除非……”姜医生说道这里顿了顿,像是有些为难。
“除非什么?”文魁追问。
“除非检测的是两个人!”姜医生回答,表情上有些无奈。
“嗡嗡嗡……”文魁的手机响起,刚才在特护病房,自己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打电话的是大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