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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们学校比较崇尚武学,也可能是我们学校的雄性动物过于集中,总之,当时我们觉得整个学校就像一个江湖,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抄着各自的地方方言,平日里打打杀杀,两句不和就可能下场子比武,甚至还出现了“打擂台”、“比武招亲”等经典的桥段。
有江湖就有门派,当时比较流行香港古惑仔系列电影,所以同学们也给自己的门派起了响亮的名字,像什么洪兴、东升、武当、少林……
门派划分方法多种多样,有的按地域划分(也就是别的学校的老乡联谊会),比如福建龙兴帮,京津直隶帮,东北虎帮;有按班级划分,比如机械工程,数字信息;也有按寝室划分的,018寝,320寝……
按寝室划分比较有意思,我们学校的建筑都是南北向的,所以经常会出现“南北”两派。比如对门的两个寝室都是少林派的,那么靠南面的就是“南少林”,靠北面的就是“北少林”,当时觉得很有趣,有的寝室还特意定制了门牌儿——“南派少林”。
砸寝的最小单位是“寝”,我们学校的寝室不同于别的学校,别的学校有四人的小寝,八人的大寝,还有条件比较好的单间,我们学校是清一水的十二人大寝,每个寝室六张上下铺,室内空间较大,层高五米,住在上铺的兄弟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压抑,床铺之间留有大量的空间,熄灯之前,我们经常在此赤膊相斗。
床铺间的打斗,因为空间有限,所以较力更较技巧,当然会有许多人的围观,十来个人分坐在两侧的上下铺,铜锣一响比试开始,有时旁边还有人解说,同时也会有人吆喝“下注”。(寝室内的铜锣,多用“汤匙敲击饭盆”代替。)
比赛一般都有彩头,夏天的时候可能是几块雪糕,冬天的时候则可能是一顿烤肉。比赛结束的信号,是一方战败认输,伴随着比赛的结束,是一片哄闹声,一片叫骂声,随后获胜方会迎来下一个挑战者。
我所住的寝室有些特殊,典型的“杂寝”,全寝十二个人,来自全校不同的系,不同的班,有像我这样搞软件开发的,有搞机械制造的,有研究人类遗传基因的,有研究生物制药的,还有研究社会经济的,总之是五花八门,学校开设的专业,在我们寝室都能找到。
我们寝的人为什么这么杂?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报到时我们来的比较晚,没赶上本班级的寝室,学校将余下的同学单独分了几个寝室,我们寝室是杂寝之中最杂的。
我们寝最特别的地方,还在于十二个人来自全国十二个省,方言各有特色,我是东北人,没有明显的方言,其他人可就不同了,给家里打电话跟说外语似的。没事儿的时候,我们就相互学对方说话,很有意思,我们甚至还把常用语翻译成十二种语言(发音用汉字标注),贴到墙上,没事儿练习,取闹,后来越翻译越多,足有厚厚的几大本。
这些在当时只是出于好玩儿,可后来当我真正的穿越了,我才知道他的重大意义:古人由于交通不发达,所以多数人从生到死都局限在弹丸之地,由于地域的关系形成了方言,就拿我回到战国那一次来说吧,在当时我可是身兼多国语言的万事通,绝对是稀缺人才。
由于人员复杂(主要是我们寝,哪个系的同学都有。),所以几乎每场大型的武斗都离不开我们寝,想躲都躲不开,班级的、系的、寝的、同乡会的,一场场下来我们都快成职业打手了。
那时候我们上大课,传的不是情人约会的小纸条,而是“江湖追杀令”、“江湖告急”、“英雄帖”之类的战书或同盟书。(“上大课”是指大学里几个班级一起上的公共课,多数是在阶梯教室,可同时容纳数百人听课。)
密林之中,二人相互缠斗,拳来脚往难分上下高低,拳法凌厉,脚法神奇,拳有开山之势,脚有裂石之功,四周围十几人凝神观战,目光烈烈,摩拳擦掌,大有跃跃之势。看到这样情景不要以为是港产武打片,其实是就是我们学校两个无聊的小子在单挑,单挑的原因可能是谁踩了谁一脚,或谁抢了谁的女朋友。
羊肠的山路上,十几人手拿短棍怒目相对,随着一声爆喝,相互冲入对方的阵营,短棍齐挥混战开始,山路上扬起阵阵尘土。这也不是古惑仔在争地盘,而是两个寝室的一点儿小冲突。
经常打架,受伤在所难免,我们的医务室可不是摆设,有一个老中医颇有些传奇,一手点穴打穴、针灸推拿堪称一绝,跌打损伤更是手到病除。
老中医姓李,是我的本家,跛了一条腿,平时总是拄着一支铁拐,为人倔强,见我们前去求医,总是表情严肃非打即骂,然而却在打骂之间,运用神奇的医术,将我们的外伤治愈。
大学的寝室都爱排行、起外号什么的,我们寝室也不例外。外号,最开始是随便瞎起,后来按地域起,再后来按所在系班来起,最后有人提议按十二生肖来起,十二人对应十二生肖,大家一致通过,于是寝室按年龄排序,我年岁居中,排行老七,外号“七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