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盏茶工夫,仆役们手脚利索的替换下了茶、果、糕点,将一盘盘、一碗碗的正餐端了上来。那饭食虽是色香味具都上乘,奈何林风没有食欲,只是提起一壶温好的水酒自斟自酌,又不时夹起一些看起来味美的食物送到彩霞身前的碟子里。荤菜丰富,对了老猪口味。他弃了筷子不用,只将一双大手把着什么鹿腿、獐胸之类的往嘴里送,众人交谈他只当听不见。
“这法会上是要讲经还是比试修为?我过去没有参加过,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林风边向身边的飞天子问着边夹起一块鱼腹肉送在彩霞碗里。彩霞也不去看,自行夹了一根笋段来送入口中。
飞天子听林风这一问,浅饮了一口酒水,端着杯子慢慢说道:“宫廷法会在过去只有佛门修士论经,可自两年前起,我道门修士也参与其中。佛道理念不同,法会也从开始的辩论佛经、道经演变成了修为的比试,以此来印证佛道二教的长短高下。”
“如今朝中党派之争愈烈,修士中人也各有阵营。”遁地手指轻轻扣着桌角,目光平和的看向林风说道:“像朝中一干长驻的佛门供奉,他们就偏向于维护太子,常常在当今陛下面前诋毁二皇子殿下的声誉。本遭法会我等需尽全力压倒那些佛门修士,好为二皇子殿下争得气势,也叫那一干宫廷供奉不敢欺人太甚。”
“阿弥陀佛。”尊者和尚品了端着茶碗看向众人说道:“届时讲经说法便由贫僧接下了,若是比斗修为,只怕贫僧还差得老远。”
遁地子闻言一笑,端起酒来品了一口说道:“尊者大师只需辩经就是了,比斗修为自有李兄、楚山兄几位高手接下。”
李布衣夹起一片鹅肝送入口中,微笑着望向林风与飞天子、遁地子三人,吞咽之后放下筷子慢慢说道:“三位内堂供奉皆有惊人修为,布衣这两下把势又怎上得了台面。”
“哼!”楚山地君轻哼一声看向李布衣,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道:“那些宫廷供奉又有什么厉害?界时我等五人打个头阵,三位内堂供奉看着就好。”他故意将‘内堂供奉’四字挑的老高,一面又夹起一快排骨咬食,眼睛盯着身前的酒菜,浑不将林风等人放在眼里。
楚山地君如此表现,众人见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林风瞥了楚山地君一眼,心中俺骂此人愚蠢。飞天子、遁地子对视一眼,摇头冷笑,低头吃酒不再说话。李布衣、无痕、尊者和尚与那古丁四人也皆都怪他自大无脑,四对眼睛同时瞪了去。
“诸位还是先吃饭,法会的事现在还不急。一会我要出门到市集逛上一圈,回来见了殿下之后再来商议好了。”林风提杯敬向众人,一口吞尽杯中酒水就去低头吃菜。
一干高手们皆都提杯互敬,只有老猪与楚山地君两个另类人物没有参与:一个是自大不屑,一个是自顾吃食。
林风从盘中翻出那些色佳味美的精肉不断塞给彩霞,彩霞也不理会,只是自行翻些素菜来吃。林风觉得无趣,也不再管她,两口菜一口酒得闷头自饮起来,嘴里吧唧吧唧嚼得直响。
彩霞偷偷瞄他吃像,撅嘴翻了个白眼,心中嫌林风吃像不雅:众人皆都腰身笔挺的吃菜喝酒,林风却是手肘搭在桌子上,弯着腰弓着头,脖子像是折断了似的弯向一边。不过看过老猪的德行后,她又觉着林风还算规矩了,至少能向个人样。
众修士对那口腹之欲本就淡薄,再加上气氛不怎么样,李布衣、无痕等人没过多就久就先行告退了。飞天子、遁地子碍着与林风薄有交情,具都慢慢品着水酒,只等一同离开。
林风斜眼打量了一下彩霞,见她低头小口吃着饭菜,一手假装揉着眼睛一悄悄的向飞天子传音说道:“道兄身上有银子没有?”
飞天子看向林风,见他正给自己使眼色,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于是也一边作势品酒一边传音说道:“这身上正好还带着些金银俗物,少时离去便交与林兄弟。”林风怕提酒相敬,笑着对飞天子挑了挑眉毛。二人心照不宣,酒尽杯子干。
又过片刻,彩霞放下了碗筷,端起桌前茶水饮下一口就不再进食。老猪也吃光了桌上肉食,素菜却是一箸未动。林风向彩霞身边靠了靠,轻声问道:“吃饱了吗?”彩霞轻轻点头,紧了紧软甲护腕,低声说道:“要去哪里?”
“咱们去街上转转,给你买点东西,顺便给老猪也买点衣服鞋子什么的。”林风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将手凑向彩霞,按在她手背上抚了起来。
彩霞微微皱眉,将手抽出就站起了身子,看着林风说道:“走吧。”
林风起身,飞天子、遁地子也跟着站起,三人相视一笑,相互谦让着向外间走去。老猪撑起身子赶了上去,经过彩霞身边时咧嘴笑着说道:“俺给你找的男人不赖吧?哈哈,多的是肉吃。”彩霞恨恼,偏又不能发作,小脸羞的通红。
林风狠狠瞪了老猪一眼,转身向两个老道做别,顺势从飞天子手里接过几张银票背着彩霞塞进衣甲里,拱手对飞天子、遁地子说道:“小弟有些私事要办,先与二位道兄别过,晚间回来再聊。”
遁地子抚袖微笑着向林风说道:“不急!林兄弟自去办事好了,晚间殿下设宴,届时再聊。”
飞天地、遁地子说笑着回转住所,林风召来一个侍女引路,带着彩霞、老猪出了二皇子的府邸。三人来到了长安城的街上,林风掏出银票来看,只见每张都是千两的面额,共计十张。
“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贼老道还真挺大方。既然你们油水多,那还要找个机会多揩些才对!”林风一边动着念头一边伸手去拉住彩霞的手腕。街上行人已是不少,彩霞害羞,连忙向外挣。
“咱们夫妻,拉拉手也不行吗?”林风嬉皮笑脸的对着彩霞说道。
“你还未去向我家里提亲……”彩霞挣不出手心里着急,握起拳头向林风手上砸去,边砸边说道:“你快放手,否则我再不理你!”
林风要得就是让她开口说话,如今目的达到,松开手得意的笑着问道:“宝贝儿,你想要点什么,我给你买。”
彩霞连连摇着头说什么都不要,林风偏要问出她喜欢什么。二人一个紧着往上凑,一个紧着向一边躲,引得路人比比划划的说三道四。老猪提着禅杖跟在后面,四处张望着,在林立的楼牌幌子里找那鞋店,他脚上的那双也太不自在。
一行三人不多时就穿过偏街来到了正街。老猪眼尖,远远瞅见一家店铺的幌子上写着‘马记鞋帽’的字样,于是上前拉上林风就要进去找鞋穿。林风耸了耸肩膀,歪头看向彩霞说道:“先给这家伙弄身行头,完事咱们再找好东西去买吧。”
彩霞不吭声,只是轻轻点头,耳鬓两缕长发随头轻摆,映衬着诱人的粉颈。林风看得心痒,直想上去亲一口,奈何街上行人太多……
三人来到那卖鞋的店铺前,老猪当先像里面跑去。那店铺老板见生意上门,笑脸迎向林风三人问道:“诸位要些什么?我马记店里的鞋帽在长安是出了名的好!”
林风心里暗笑:“店不大,吹的倒不小。”
老猪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双脚蹬掉自己的鞋子说道:“给俺找双鞋来穿。”
那老板连连说好,拾起老猪脱下的鞋子去比对,正巧拿到烂掉的那只。他看着那鞋底的大洞,斜眼瞄老猪的脚板一下,撇嘴摇了摇脑袋,转身像鞋柜走去。
“宝贝儿先坐会,走着都累了。”林风现殷勤的从墙边搬来一张椅子送到彩霞身边,见她坐了上去,又把手搭上了彩霞的肩膀。彩霞气得站了起来,转身向一旁躲去。林风见状嘿嘿一笑,又搬起椅子递过去说道:“坐,坐!不闹了!”
彩霞横了他一眼又坐了下去,眉头微微皱着,满脸的不悦。林风叹了口气走到门边向街上张望,忽然听到身边响起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林风抬眼望去,不由苦笑道:“真他妈的冤家路窄啊!”原来那人正是静光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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