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进行比赛的是N市医学院分中、西医两派组成的两个方阵。
N市医学院在国内一直享有盛名,院内教授在国内医学界一直都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其名下的附属医院更是在国际国内享有盛誉。
今天他们分成这两个方阵进行公开比试,目的很明显,除了能让人们了解中西医诊治疾病方法方式的不同外,更多的是有一种中、西医诊治大比试的意思。
很显然,学院方准备得很充足,中、西医两系更是不愿落后于对方,除了各种先进器械和药物外,两边都是尽派精英上场,仔细一数,擂台上竟坐了七八名在国内极负盛誉的医学泰斗。
西医特点是疗效快,效果显著,打针、服药或小手术,闹腾得风生水起。而中医这边推拿、针炙、拔火罐以及利用现成的膏贴、药酒等手段一概全上,在擂台赛这种讲究即时见效的情况下,风头竟也不输给西医几分,两方一时难分高下。
场上斗得不亦乐乎,场下观众乐得免费诊治,围观的观众越来越多,把擂台赛的气氛渐渐推向**。
展若海和李冰儿便凑在人群中,医学本来就是他的兴趣所在,现在这样一个观赏性及知识性极高的擂台赛肯定是不容错过的。
其实他驻足不前的最大原因还是台上的一个老者,身为医生的展若海当然认得,那位六十多岁肤色却还红润健康如壮汉,耳大鼻圆的老者正是李永茂。
李永茂正是站在当今中医界最高端,神话一般存在的人物,在他的医疗史里,已经诞生了多起震惊世界的医学奇迹,在医学界,他可是集万千宠誉于一身,说他是当今中医界的泰斗,一点也不过份。
但令展若海感到失望的是,直到现在,李永茂却还没有出过手,自始至终都是在一边袖手旁观,直让一众行家们遗憾感叹不已。
身边突然传来惊叫,人群纷纷往两边闪动,让出一条道通,一个握拿匕首的黄毛青年满脸惶恐地往外直冲。
“快抓住他,他杀人了。”叫喊声传来,人群却闪开得更快了,那黄毛的前面畅通无阻,眼看便要跑出圈外,天生热血的展若海那里看得顺眼,分开人群大步踏上前去,猛地一脚踹在那黄毛的腿肚子上,将他搁倒在地,再补上几拳将他砸得无法动弹,此时终于有几个青年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将那黄毛扭送往公安机关。
再看那边骚乱的发源地,只见一名男性老人已经是双目紧闭昏倒在地,面上肤色绯红一片。原来是那黄毛行偷被发现,便亮出刀子来恐吓,那知老人却不禁吓,受此一惊便已昏倒在地。
展若海一眼望去,见到他那绯红如血一般的脸色,心里已是明白了几分,再上前探手轻按在其心脏部位,只觉他的心跳有如野马奔驰般不规律的急速跳动,当下对他的病情已是了然于胸。
展若海把手探到腰间的工具包上,正考虑着要出手诊治,台上已有几位年轻的工作人员跳了下来,将那老人抬了上去,人声渐渐消散,大家都在静看台上众医生如何救治此名病人。
几位医生围了上去,没过几分钟便已确诊,这老人患的正是心脏病的一种:二尖瓣狭窄。
那如奔马般急速跳动的心律提醒着医生们,时间就是生命,此种突发性心脏病极其危险,病人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如此关键时刻,代表中医的一方当然不敢托大,将此病的诊治权交由西医方,毕竟中医治疗效果一向比较缓和,那有西医立竿见影般快速。
西医这边自然也不敢怠慢,从现有知识来看,二尖瓣狭窄此病若要治愈只有更换瓣膜一途。今天虽说为了比赛准备了较多的设备过来,但像人工瓣膜这种价值几十万的东西是不可能带着过来的,如今唯一可做的只能是先将他从危险线上拉回来。
手术床便摆在擂台上,下面上千人眼睁睁地注视着,医师及几位助手的工作却还是急而不乱,一切都在按步骤进行。
一切手续均已经操作到位,那病人却丝毫未见有任何好转迹象,主治医师的额上开始渗出汗来,此时旁边的心电图曲线在骤然间落为一条直线,病人已经突然停止了心跳。
医师眼看情况不妙,连忙吩咐进行心外按胸、呼吸机呼吸、四联针、心胸电击……。
几下电击过后,那医师的一颗心瞬间沉到最低,到现在,他能够用到的手段都已经尽派上场,从西医的范畴来说,这个病人已经可以宣布死亡了。。
虽说一开始便知道差不多会是这个结果,那医师还是难堪得垂手低头,从来未试像现在此刻般的难过与失落,虽说以往没法抢救过来的病人也不在少数,但现在毕竟是在大众广庭众目睽睽之下。
他喃喃地张了张嘴,正要无奈地宣布病人死亡,那边的李永茂却是霍地站了起来。
“让我试试。”语气很缓慢,并不是很有力,但却渗透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那医师不由自主地合上了嘴巴,让过一边。
见到李永茂终于要出手,救治的对象还是一个医师已经摇头表示没办法了的病人,下面那些有见地的观众及台上的医生都开始耸起来。
毕竟能亲眼见到神医出手,那可是一辈子都可拿出去炫耀的事。
观察瞳孔、摸脖、按胸、掐足……
李永茂沉吟了下来,要想将此病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又是谈何容易,但一个医生天生的责任感又告诉他,没有尽到最大的努力,便不要轻言放弃。
他招了招手,旁边的一个助手便双手捧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走了过来。
展若海心里一动,隐约记得在自己年幼时曾经见过这檀木盒子,如料不错,那盒子里装的应该是一套银针,那银针的颜色极为古怪,针尖插入一端银白,手持一端却又漆黑如墨。
果然,待李永茂将针从盒中取出,一切果真如展若海所猜测般,准确无二。
“此针质材天生黑白相间,所以又得名为无常针。”爷爷那娓娓道来的话语此刻再浮现脑中,展若海内心暗自震动,难道这神医李永茂跟自己的爷爷还有什么联系吗?
李永茂银针在手,表情瞬间凝重起来,那红润的脸上闪耀着一种神圣肃穆,他忽然合上双眼,似在凝神沉思,待他再次蓦地睁开眼睛时,他那握针的手已经运指如飞。
指切、夹持、提捏、舒张……
直刺、平刺、斜刺……
提插、捻转、刮柄、弹针、搓柄、摇柄、震颤……
针炙的各式精华动作一一在他手下呈现,台上医生们目不暇接,本来已具有针炙知识的几位医生更是面泛喜色,显然是获益良多。
旁边的心电图显示屏上的线条忽然猛地升了一下。
“有反应了!”一位医生喜不自禁,再也顾不上保持医生的仪态,惊叫出声,却又立刻捂住嘴巴,显然是怕影响到李永茂的操作。
下面的人群再次耸动起来,纷纷往那心电图的显示屏上望去,只见那线条起伏几下,却又忽然沉了下来,再次平伏为一条直线。
李永茂心内暗叹一声,也顾不得擦去额上的汗珠,无力地摇晃着走了几步,颓丧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整个人忽然间似老了许多,脑内杂念纷呈,忽然想起多年前授与自己这盒“无常针”的老者,若是他在,一定可以救活眼前这病人的,只恨自己跟他学了几年,却始终学不到他的半分神韵。
台下喧声再起,显然已经明白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气氛一时闹得纷纷扬扬。
“让我来试试。”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斩钉截铁般坚定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