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九个大鼎之后,棺床的前面,有一大块空地,任逸华动了,狂风暴雨般的气势随着他的动作倾泄而出,他朝脚下的青铜香炉踢出一脚,重达五六十斤的青铜香炉呼地一下朝罗世荣飞过去,接着飞身跃起,脚尖一踏其中一个铜鼎顶部,借力跃过七八米的距离,另一脚直往罗世荣横扫去。
罗世荣没有动,如风暴中的磬石般纹丝不动,嗨地狂喝一声,双臂一伸一引,使出借力御力、四两拔千斤的架势,扑面而来的香炉在他手臂上滴溜溜地转了个圈再飞向一边,接着将双手交叉架到胸前,硬生生地顶住了任逸华这千斤之力的一脚。
“好功夫!”任逸华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声,手上却毫不留情,落地站稳后,寸劲暴发,一招看似简简单单的“黑虎掏心”直捣对方胸膛。
蹭蹭蹭……
罗世荣挡住对方拳头,却被攻得连连退了几步,脚下的皮鞋在石板地上拖出两条黑痕,摩擦得几乎要冒出烟来,可想而知双方的力量之刚猛。
嘿!
罗世荣站也喝出一声,脚下使了个千斤坠,站稳身子的同时双拳挥出,二人顿时绞战在一起。
展若海此刻那有时间去观看他们打斗,子弹从他肩胛骨的空隙中穿过,透体而出,在肩膀的背后穿了一个拳头般大的孔洞,鲜血如水一般不断涌出,而双腿中枪的历红璐情况同时不妙,两条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再拖下去随时都有因失血过多而带来的生命危险。
金针迅速将自身的出血止住,再撒上层止血消炎的药粉,也顾不上扎绷带纱布,连忙去帮历红璐处理伤势。
历红璐两腿各中一枪,高温的弹头射入体内对肌肉造成的伤害是非常可怕的,剧烈的疼痛更是令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伤口处在大腿根部,展若海此时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脚踏着她的裤脚处,用一只能活动的手猛地一撕,将她的裤子撕开,渗满了鲜血的玉腿顿时露了出来,血水很快的流了一地。
止血!
当务之急就是止住这大出血,否则历红璐就有生命危险了,至于里面的弹头,那就得缓后再说了。
展若海一只手受伤,只能单手持针,不过这似乎并不怎么影响到他的下针,只见他哧哧哧的连刺几下,很快将历红璐两腿的出血止住,撒上药粉,再细细扎上绷带纱布,肯定她暂时没有危险后,这才开始包扎自己肩上的伤口。
此时任逸华与罗世荣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状态,二人拳若奔雷,脚如闪电,互有攻守,一时竟战了个旗鼓相当。
身边忽然一紧,原来是杨舒缨站了过来,记起刚才将她推出去的事,连忙问道:“伤到了不?”
杨舒缨摇了摇头,道:“没事……”咬了咬嘴唇,脸上不无担忧地道:“他们原来还活着呀?”他们指的当然是任逸华等人。
“咯咯咯,我们哪会那么容易就死掉哩……”李冰儿娇笑着走过来,“本姑娘还要留着这条命跟你这个大美人抢老公呢。”
“不要脸。”杨舒缨低声骂道,站在展若海的身边,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李冰儿脸色微变,却很快回复过来,娇笑着道:“我就是不要脸又咋的,我不要脸,我只要他就够了。”说着忽然凑嘴过来,在展若海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展若海一时没想到她会这样做,竟是没有作出闪避,让她亲了个正着,淡淡的唇香留在脸上,勾起了他一缕熟悉而又陌生的回忆。
展若海握着杨舒缨的手紧了紧,示意让她放心,这才转向李冰儿道:“想不到还能见到你们?”
“是喜欢,还是失望?”李冰儿望着他的眼睛。
是啊,展若海现在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欢喜还是担忧,“横行”是他的敌人,让他走上了那条亡命天涯之路的敌人,但是,在这的过程中,却又和任逸华等人有了兄弟一般的情感。
茅盾!
一时之间,他还真不怎么怎么回答李冰儿的这个问题。
这时上面的战况出现了变化,任逸华抓住罗世荣的一个破绽,连连猛攻,抓住罗世荣的一只手,一拳冲到他的肋下,罗世荣蓬地吐出口鲜血,人也飞了起来,狠狠地撞到墙壁上,肋部完全凹了进去,一张脸已经痛得扭曲变形。
拳头打实的那一刻,展若海站在远远这边也听到了咔咔几下骨折的声响,可想而知任逸华这一拳的力量之大。
“你还是输了!”任逸华伸出食指摆了摆,罗世荣却在此刻诡异地笑了,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铁筒,铁筒的一端正对着任逸华。
毫无疑问,这是罗世荣最后的一个杀手锏,“华哥小心!”展若海第一时间喊了出来。
与此同时,陈春身形一动,一把刀子带着寒芒朝罗世荣飞去。
暴雨梨花针!
罗世荣恰巧知道,这个在金庸小说里出现的天下第一暗器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更恰巧的是,他刚才便在上面的武器架上发现了这东西,并偷偷的藏了起来。
据说,世界上无人可以躲得开暴雨梨花针的必杀一击。
但是,他的手指还没按到开关上,陈春的飞刀已经后发而先至,扑地一下射穿了他的手腕,这个在小说中排位第一的暗器骨掉到地上,碌碌的滚到远处。
任逸华跟着飞起一脚,百七八斤重的罗世荣被踢得飞了起来,越过十多米的距离,像条死狗般,刚好扑到了棺椁的上面,再也一动不动,看样子应该是一命呜呼了。
砰砰砰……
枪声响起,吴震宇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胸膛里喷涌而出的血液,再望向开枪的地方。
持枪的人是历红璐,枪是罗世荣刚才丢弃的枪。
枪口迅速调转,指向了任逸华,陈春手臂一动,扑地一下,同样的一把飞刀插到了历红璐的手上,手枪哐咣掉到地上。
“疯子……”任逸华厉喝一声,飞奔过去要扶住吴震宇,陈春的手再动,展若海也同时动了,两条白光在空中相撞,发出叮的一声,两把飞刀同时掉到了地上。
“不许杀她!”展若海嘶声喝道,拦到历红璐的身前。
“让开。”李冰儿脸上已经全无嘻笑的神色,冰冷的样子让这空气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冰儿……”展若海欲言又止。
“让开。”李冰儿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出,展若海从来未听过她这样冰冷的语气,她手上忽然又多了把尖刀,刀尖闪着蓝色的光芒,刀光一闪,直往历红璐刺过来。
“有我在,就不许伤她!”展若海用尽所有的力气高声喝道,手腕一翻擒住了李冰儿的虎口,受伤的肩膀往前一撞,将李冰儿撞飞了出去。
场面忽然静了下来,死一般的沉静,墓室里的空气似乎正在高速压缩着,让人难受得要窒息。
“警方的支援就要到了……”历红璐**着低声道,“阿海你别理我,照顾好舒缨,可惜,我不能履行我家族的遗训,一生都保护你了……”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展若海失神一般喃喃道,脑内急念电转,眼光四下搜寻,这主墓室里的逃跑通道呢?
按张道士的性格,绝对会在这最后的主墓室内留下一条直通外面的逃生通道。
没人注意到,罗世荣的手在缓缓的移动着,他脑里面有着一句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这句话就写在他们族谱的最后一页上:进得主墓室,千万不要动棺椁左角的那颗珠宝。
现在,他的手却缓缓地朝那珠宝摸了过去,然后用尽他生前的最后一丝力量,将珠宝扳下。
轰隆……
墓室顶上忽然多了一个缺口,滔天的白浪呼啸着带着股足以催毁一切的力量扑了下来——这是墓室外面那个大湖的湖水,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意识到了。
“快走!”展若海猛地踢向杨舒缨身边的玉雕蛤蟆,那里是整间墓室的唯一生门所在。
杨舒缨只觉脚下一空,呀地叫喊了一声,便往下掉去,同一时间,展若海狠起心猛地踢了脚历红璐,将她扫进洞穴中,同时再踢一脚玉蛤蟆,洞口立即关上,洪水正好在此时将他扑倒,巨浪从墓室顶棚上冲进来,瞬间灌满了整个墓室。
“背叛‘横行’者,死!”
“华哥、阿疯、小春、还有冰儿,你们是我的仇人,但也是我的兄弟,这笔账,让我陪你们到地狱下面再一一还清吧!”
冰冷的湖水从气管呛进肺部,死亡的使者已经在不远处招手了。
忽然之间,从踏上那辆生死时速的那一刻起,到此时此刻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像放电影快进一般,一一在眼前飞速掠过,任逸华的沉稳与狠毒、吴震宇的疯狂暴躁、陈小春的冷酷还是痴情、李冰儿的风骚或者是纯洁,忽然全都随着湖水涌进体内。
父母亲、舒缨、露露、历红璐,你们保重了……
一个似是香炉般的东西被水浪冲来,狠狠地砸在脑袋上,脑子里轰地一下,眼里白芒芒的一片,一切都要结束了!
那边是块净土,没争斗、没有罪恶、没有痛苦,也没有难以选择的爱情、和刻骨铭心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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