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冰儿这最后一句,展若海忍不住的打了个寒噤。这个女人,在说出如此歹毒的话语时,却偏还能窝在别人怀里情意绵绵的作着撒娇状。
“你连师傅都可以毒死,我又怎么敢做你的伴哩,我可不是螳螂,为了交配连命都可以不要。”展若海身子一硬,推开李冰儿。
李冰儿也不反抗,顺势靠倒在旁边的椅座内,提起一只脚搭到展若海双腿上,脸色不变,一样的媚眼如丝,“啧啧啧……帅哥儿话怎么能这样说呢,‘横行’的意思你还不理解吧?那就是横竖一条心,天下任我行!,我们‘横行’伙伴之间的情谊,又岂是师徒之情能比的。”
展若海被她的歪理一时楞得目瞪口呆,李冰儿看在眼里,咭咭一笑,娇躯半斜,皓齿轻咬半边性感致极的下唇,用鞋尖轻轻撩了下展若海的大腿内侧,“交配这个词还真是用得妙哩,说不定咱们改天得试试。”那充满挑逗的眼神轻轻扫过展若海的全身,最后落在自己的鞋尖一处。
展若海明知对方行事毒如蛇蝎,此时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荡了一下,李冰儿娇笑一声,又道:“华哥说出的话,就一定做得到,我想你可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贞操’,而置亲人的安危于不顾的大英雄吧?”
展若海暗呼厉害,对方先是利诱、威逼,再是恐吓,然后还有**,别的不说,单单那利用家人来威逼自己这点,就让展若海头痛无比,深深感到自己再无他途可走。这群匪徒,手段也忒是高明,才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大家又都在车上,也不知他们究竟从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资料,一种无力感悄然漫延上展若海的心头。
高速公路又宽又直, 车窗外的风景刷刷地往后倒退,杨舒缨稍稍把速度降了下来,时速保持在九十左右,饶是这样,控制台下那个闪着红光的爆炸装置仍然让她得不到半点安宁,油表指针早就搭上红线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把油燃尽,难道就只能这样耗下去吗?杨舒缨心浮气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偏没有半点办法。
车身轻震一下,把展若海从迷惘中惊醒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想着自己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想到一个有效的办法,能让所有的乘客都能安全逃离这随时都可爆炸的大巴哩。
前面路边不远处是个开发区,工地上车来车往的一片繁忙,几辆吊车正在缓缓地把一个大铁架吊起,搬运到另一个已经立起的铁架子上,见此情景,展若海眼睛豁地一亮,似乎想到了点什么,却偏偏又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灵感。
展若海心急如焚,几欲抓狂,却偏李冰儿又在一边不停地用鞋尖骚扰着他的敏感,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推开李冰儿的双脚,霍地站了起来,双眼充满血丝,样子狰狞无比地指着那一众听天由命的乘客道:“且别说什么买断的事,他们活我便活,他们亡我便亡,生死与共,我绝不会丢下他们苟且偷生,你若有好办法,便说出来听听,他们若能得生,就是不买断,我也跟你们走。”
车内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沉思着展若海的话。
“生死与共!”这个铁骨锵锵的词语似乎还回荡在车厢里。车上的老人妇孺,再也忍受不住,悄然泪流满面。
展若海却不再理会众人反应,颓然坐到椅内,双手掩面,想使自己冷静下来,刚才那一丝的灵感缠绕脑间,却偏就是抓它不住。
吊车……吊起来……
把车子吊起来,车身在静止中,车轮却还在空转,速度并没有下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展若海很快推掉自己的想法,且不说那吊车的速度是否跟得上这大巴,单是如何用钢缆平衡固定这车子,便是一大问题,这个想法比刚才那个两车比肩转移乘客的想法还要愚蠢,更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若这吊车能跟并大巴,直接转移乘客就是,又何必吊起车子哩。
到底应该怎么办哩?展若海一时头痛欲裂,脑内杂念纷呈,不时有注意冒出,却在顷刻之间又被他自我否定。
那大桥已经遥遥在望,一路表现得动力十足的大巴突然颤抖一下,陈春蓦地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燃油将在五分钟内耗尽!”
陈春的话就像一颗重镑炸弹投入车内,车内众乘客顿时尖叫痛哭乱作一团。
大桥越越近,任逸华等人交换了个眼色,开始整理行囊。
果然是这样,他们果然是要从桥上跳到河中去,展若海目睹这一切,已经肯定了刚才自己的猜想。
自己能跟他们一起跳下去吗?不行!这十多个乘客怎么办?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展若海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脑子冷静清醒下来。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大桥在前挡风玻璃的视觉减速作用下缓缓靠近。
大桥的栏杆,是一条宽达一米左右,从地面慢慢延伸升高至大约一米的水泥石砌墙体。
任逸华对展若海摇摇头,无比惋惜地道:“你是个不错的人才,可惜了……如果现在改变注意,还来得及。”
展若海眼光木然定定地望往车头窗外,那蜿蜒斜着慢慢升高的桥边护栏现入眼内,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闪入心头,身子一震,脸色骤变几下,猛地冲至车头,大喝一声道:“靠右边,冲上去。”
吴震宇神色一变,就要拦住展若海去路,却不料此时展若海却力大无其,猛地一下把他推开,急吼道:“快靠右边,冲上去!”
杨舒缨一时反应不过来,展若海已经从后面一把抢过方向盘,“快踩尽油门!”
杨舒缨猛地一踩油门,大巴瞬间提高速度,展若海把方向往右一摆,咯咯的几下碾过路边的金属防护栏,车头对准那桥边的栏杆围墙,直冲过去。
这家伙要干什么?众乘客惊恐万状,一时呼叫四起,任逸华已经靠近了窗口边,突然明白了展若海的意图,一步跨到车子中间,喝道:“大家往车子中间靠拢。”
大巴的车轮架空在围墙护栏两边,车轮在飞速地空转,车身依靠着巨大的惯性直往围墙护栏上面冲去,底盘磨着水泥围墙,发出剌耳巨响,轰地一下,整个车身终于完全架空在护栏上。
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车身摇了几下,想要掉往河那边去,却最终停了下来。
车身停止前进了,车轮却还在飞速空转着。
就是这样子了!展若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靠近车头,伸出脚去一脚踏着油门,“打开司机座这里这道门,大家慢慢下去,不要挤不要急。”
杨舒缨这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一把将司机的座椅放下,打开车门,率先跳了下去。
乘客们终于都飞快地逃离这危险之地了,展若海扫了一眼,却发现那昏迷不醒的司机还躺在地上,指了指吴震宇,“你背他下去。”语气凛然,容不得人有并分抗拒。
吴震宇望了一眼展若海,“我向来佩服比我更疯的人。”便不再说话,一把抄起那司机,拖下车去。
车内只剩下任逸华及展若海二人了,杨舒缨却又突然出现在车门边,展若海骇然道:“你怎么还不快跑!”
杨舒缨踮起脚,仰着俏脸:“我有话对你说。”
展若海用右脚踩着油门,把身子趴下去,伸头出车门,“什么?”
杨舒缨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闭眼凑头吻了过来,却又一触即离,拉过展若海的手,飞快地套了个东西上去。
“英雄,我爱你!”
杨舒缨俏脸羞红,转身跑往远处。
展若海一楞,转身却见任逸华捧着他的医药箱咧嘴笑着,“到我们走了吧,用这箱子压着油门便成。”
展若海默默接过药箱,抬头惨笑道:“我若不走,那又该如何?”
说完猛地把脚一收,油门一松,速度指针倏地摆过了八十公里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