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的上午,鸡飞狗跳的不只是东山,还有肖家。
当肖母再一次端着原封未动的早餐从肖帅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肖正国彻底发火儿了。
“啪”的一声,面前的茶几被拍得颤了颤。
他蹭的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原地转了几圈儿后,指着肖帅的房间紧闭的门沉声呵斥道:“没出息的东西!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吃东西!”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打开了。然后,肖帅清瘦的身影地出现在了门口。
肖母愣了愣,看着满脸憔悴的儿子一阵心疼,“小帅,你从昨晚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怎么受得住。快吃点儿东西吧。”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转身往厨房去,“你看我,晾了一上午肯定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妈,你别忙了,我不饿。”肖帅叫住母亲,转头,倔强地看向肖正国,“爸爸,你去找过她,对不对?”
肖正国面色一沉,“是我找的她。”说着叹了口气,有些语重心长,“肖帅,择友如淘金,那样的女孩子,根本不配和你做朋友,更不值得你为她这样!”
肖帅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自嘲的笑了笑,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她会忽然间变得像陌路人一样,怪不得、怪不得……”说着,他忽然有些激动的冲着肖正国低吼,“爸爸,从小你就教育我,‘人不分贵贱,重在品格’,更不能仗势欺人。可是现在呢,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这是准备为了一女人和你老子兴师问罪了,是不是!?”
“正国,你有话不能好好说!”肖母冲着肖正国轻斥一声,然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柔声劝说道:“小帅,你爸爸当初对你说的没错,可如今做的也没错。那样一个贪慕虚荣,攀龙附凤的女孩子,只会阻碍了你的前途,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妈妈!”肖帅看着母亲,痛苦的摇头,“不是那样的,若曦不是你说的那样。她一直都自强自爱,就算再苦再累,她都要咬牙挺着。若曦是个好女孩儿!”
“好女孩儿?!”肖母不屑的轻嗤,“小帅,如果她真的懂得什么是自尊自爱的话,就不会和利用你去曲教授的实验,更不会利用帮她拿考验的推荐表!”
“不是的,妈!不是的,她什么都没有利用过我!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考研表的事情,我甚至都没有告诉过她。”
肖母叹了口气,“好,就算她没有利用你。那昨晚呢?昨晚你和你爸爸可都是亲眼看见她和唐氏的总裁在一起的。”
“那不是她愿意的,若曦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小帅,你好糊涂!唐宏轩是什么人,那样的花花公子,玩弄过的女人不计其数。那女孩儿再要是自尊自爱一点,怎么会和他扯上瓜葛!”
“肖帅,你妈妈说的没错!”一直沉默的肖正国开了口,“那女孩儿不是才和唐宏轩有瓜葛的。那天你把领到实验室,你曲伯伯就觉着她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两个月前有一天,他做完手术早上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唐宏轩和一个女孩儿在附属医院门前拉拉扯扯的。那姑娘,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好女孩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肖正国沉声低呵,“那姑娘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就爱慕虚荣、不检点,当了有钱人的情妇,后来被人抛弃了。言传身教啊!”
“爸!”肖帅猛地扭头,看着肖正国,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你竟然找人调查她?是不是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你都要调查个清楚!”
“凡是能够影响到我儿子的人,我都要了解清楚!”
肖帅捂住脸,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抬脚便向门口走去。
“小帅,你去哪里?”肖母急忙喊出声。
“我要去找她。”
“你给我站住!”肖正国怒吼了一声。
肖帅却恍若不闻,继续走到门口,开始穿鞋。
“小帅!”肖母急忙上前,拉住了儿子的胳膊,“小帅,你是个男孩子,年纪也不小了,不能这么任性。先不说这女孩儿的出身人品如何。你爸爸马上要升副厅长了,文件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唐宏轩是什么样的人物?那女孩儿和他关系不清不楚,惹到了唐宏轩,我们全家都担待不起的!你总要为你爸爸考虑考虑,为我们这个家考虑考虑吧!”
肖帅身体晃了晃,停下了动作。
他站在门口,沉默半晌,回头看向客厅沙发旁的肖正国,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母亲,“爸,妈。你们放心,我会有分寸的。有些话,我还是想亲口对她说!”
说完,转身拉开防盗门,毫不停留地离开了。
…………
满眼的白,刺得唐宏轩目痛。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样的漫长,这样的难熬。
手术室门外的红灯终于灭了。
挂着吊瓶的病床被推了出来,毫无生气的人昏睡在上面。白的被,白的枕,还有……苍白的脸。
“怎么样?”唐宏轩急忙迎了上去。
“没事,没有生命危险了。”方文岳摇摇头,摘了口罩,有些唏嘘道:“就差那么一点点,哪怕再晚五分钟,恐怕都没得救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唐宏轩低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心里一阵钝痛。
“流了那么多血,太虚弱了。点滴里也加了镇定剂,至少,明晚之前应该都不会醒。”方文岳冲着护士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把人推去病房。
唐宏轩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跟去,却被拉住。
“宏轩。”方文岳拦住他,脸色有些凝重。
唐宏轩被他严肃的态度搞得一愣,随即也下了脸,“怎么了?”
“宏轩,”方文岳叹息,沉吟着开了口,“她的手……”
“她的手怎么了?”
“她恐怕,再也做不了外科医生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唐宏轩盯着他,声音里隐隐透了冷意。
“伤口太深,伤到了筋膜和肌腱,还有神经。如果只是一般的生活自理,不会有问题,但是……她以后……不只是拿不了手术刀,凡是精细的活儿,可能都再也做不了了。”
唐宏轩薄唇抿紧,面色越发阴沉。
半晌,他冷冷地开了口,“不要紧,她残了废了,我养着!她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怀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