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老人的话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击在了萧尘的头上,虽说在又一村生活了24年,但萧尘根本不知道萧家的这个秘密,如果不是瞎子老人的出现,也许萧尘永远都不会知道。听了瞎子老人的一番话后,萧尘最大的疑惑就是那个玄黑玉拳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秘密?不过瞎子老人既然说要等聚齐八块玄黑玉拳才有机会揭开谜团那就说明瞎子老人自己也不清楚。
瞎子老人来的时候窗外的南京城雨大风急,走的时候却云开雾散月挂中天。被狂暴的骤雨洗刷一新的南京城变的格外安静,格外的干净明亮,就像穿的破破烂烂的女孩在一番细心的打扮后突然变的光彩照人、明艳无双。
瞎子老人走的时候留给了萧尘一句话,“这个医院不是你的福地,尽早走吧。”
萧尘信命,也知道瞎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萧尘走了,院方根本阻止不住固执的萧尘,只好草草的给他办了出院手续。这个医院已经是众人皆知的地方了,所以萧尘不得不走,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感一步步的离开了,他可不敢想象如果再来一个秦风的话自己将会如何应付,估计那个时候只能含笑面对死亡。
马路上车灯刺眼的光芒常常晃得萧尘睁不开眼,也让他感到自己的渺小和世人的丑恶,南京,六朝古都,一个多么响亮的名字,自己在这里没有房子没有车子,只有一个人而已,可那些有了这些东西的人呢?一个个势利的如同狗一般。
萧尘知道自己遇上了大麻烦,而且这个麻烦很难化解,也许就连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在中国我就可以保你一生平安的林风也无计可施,毕竟自己遇到的那方面的人不是好惹的,一方是南京的地头蛇,另一方是上海的蛟龙,最后一方则是南京军区,也许还有数不尽的人再等着萧尘早点死,让安静的南京城尽快的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好乘机分一杯羹。
“去***,来就来吧,难道老子还怕了你们不成。”看着无尽的夜空萧尘突然冷笑出口。
“萧尘,火气这么大干嘛?”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从不远处娉婷而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像一朵在风中绽放的百合,妖而不艳,好看也耐看。
“真他妈巧,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萧尘苦笑着嘀咕了一句后看着不远处的唐舞,嘲笑道:“唐四小姐,你是我的跟屁虫吗?”
对唐舞,萧尘真的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有些厌恶,唐舞太聪明,有些不像人类,而且唐舞的聪明不像张秋灵那样含而不露,从她的一个表情或者一句话你就可以感到最惊心动魄的冷傲,她会将自己的聪明表现出来,其实那更是对对方的不屑。
“萧尘,你胆子挺大的,这么晚了也敢乱跑,就不怕出点什么意外?也许明天南京各大报社的头条就会刊登上一条不明人士坠楼而亡或者出了交通意外的消息。”唐舞今天的表情很丰富,来的时候是巧笑嫣然,现在是嫣然巧笑,这两个词语的区别很容易分辨,前一个是因为笑而表现出淡雅如菊的样子,后一个则是因为高深莫测而表现出笑的样子,也许此时此刻唐舞的笑容里更多的是一种玩味,也是看一个丧家之犬如何落魄街头。
“在医院里也许会出现一个什么医疗事故,也许会出现一个病人精神失常而跳楼自杀,难道有什么不同吗。”顺着唐舞话里的意思萧尘笑着接了下去。
“你不笨,但很蠢。”
唐舞看着憋出一脸笑容的萧尘说出了这句话,脸上带着不温不火的笑容,却有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从她娇小的身躯里散而出。唐舞接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笨,你是萧家的后人,会南拳,而且底子很好,再者如果是笨蛋或者傻蛋我也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大老远的从四川跑到南京来看你?你如果笨也不可能无师自通的创出寸蹦南拳将唐晨也就是我的叔叔打成重伤?但你在我唐舞的心里确实不是一个聪明的男人,而且非常愚蠢,因为你不懂得利用身边的人脉和资源,不懂得去思考一个人的目的,不懂得去琢磨对手的心思,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现在的商人他们就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可以得罪,什么人可以利用什么人会威胁到自己的利益,萧尘,从这点上来说,你甚至不如路边的乞丐,至少他们会利用自己的可怜去博取别人的同情心而得到施舍,但你,你只会刚愎自用,别看你现在笑的若无其事,其实你心里比谁都害怕,你怕死,你更怕自己没有机会报复唐家,所以你才会在深夜里从医院走出来,因为你在怕的同时也感到了孤独感到了寂寞。”
萧尘有些愤怒也有些吃惊,面前的女人竟然如此看轻自己如此奚落自己,他是一个男人,而作为一个男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是身边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骂自己无能,这种情况甚至比趴在女人身上没几下便丢盔卸甲更伤男人的自尊。看着唐舞,萧尘有些狰狞的说道:“不错,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怕死,我就是一个胆小鬼,我怕不能毁掉唐门,我怕不能看到萧长河的死,我也怕再也不能听到天佑那个小家伙喊我鬼见愁。”
“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你如果出了南京恐怕会死的更快,在这里至少明着的几方都会有些顾忌,这里毕竟是南京,中国只有一个南京,这里是**律的,随随便便死一个人他们都不好交待。其实你只要用好了自己手中的人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你必须要出对自己手中的牌,因为你明着的牌只有一张,那就是南京世家的林风,知道吗?林风的爷爷是南京军区的一位少将,他的父亲是江苏的副省长,他的整个家族都混迹在军政各界。”唐舞笑着说道。
听完唐舞的一番话萧尘终于明白当初林风为什么会那么信誓旦旦的对自己的说他可以保护自己在整个中国平安无事,如果唐舞的话属实,他的确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格去说那样的话。萧尘当然知道唐舞是想让自己去求林风,然后让他帮自己化解这场危机,萧尘突然很想笑,难道让自己去找林风下跪吗?萧尘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轻易的去求人,这就是他的脾性,也许永远也改不了,所以在唐舞说完后,萧尘马上冷漠的拒绝了,“我不会去的,我这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求人,也学不会求人,他如果要帮我我不介意,但要我求他除非月亮里的嫦娥不穿衣服跳下来躺在我床上……。”看着唐舞突然变了的表情萧尘还是忍住了后面的话,唐舞不是张秋灵,张秋灵不介意的东西未必代表唐舞不会介意,这就是差别,也是性格使然。
唐舞对着一辆出租车招了招了手,随后带着萧尘来到了秦淮河,那条相传当年有无数花船名妓的著名河流,那条曾经为无数文人墨客所吟诵的河流。
“知道这是哪吗?”唐舞问道。
“不知道。”萧尘老实回答道,来南京的一个多月除了南大的校园和医院以及张天佑的小学,萧尘确实哪儿也没有去过。
“这里叫秦淮河,相传长约八百米,在古代被称为水上名园,也就是和花满楼、立春院一个意思,不过当年这里的很多女人都是卖艺不卖身,靠着自己的技艺去赚取生活的费用。”唐舞望着雨后的秦淮河十分平静的说道。
“那些女人挺可敬,不过就是傻了点,找个男人嫁了不就完了。”萧尘对这些典故没有什么兴趣,于是随口答道。
“完了?你不知道中国有一句诗叫做‘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吗?那时候的中国又有多少女人能不守寡?”唐舞看着萧尘讽刺道。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萧尘低低的吟诵了几句,似乎悟透了诗里的意思,于是神情中带了几分歉意,望着唐舞轻声道:“她们很惨。”
“如果你死了,跟着你的张天佑会比那些女人更惨,所以你不能死,你不死的唯一方法就是去求林风。”唐舞虽然聪明,但她并不知道萧尘已经将天佑托付给张秋灵的事情。
唐舞的这句话点醒了萧尘,萧尘确实舍不得天佑,那个陪着自己上山打猎帮自己拎着鱼篓的孩子,三年的生活,萧尘已经将天佑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甚至亲过了儿时的好友林若海。望着平静的秦淮河,萧尘深吸口气,道:“我去找林风。”
唐舞笑了,看来自己并没有白带他来一次秦淮河,他也并不是一个榆木疙瘩。
萧尘不理解唐舞为什么出尔反尔,明明说要看自己的笑话,但到了生死关头却出面帮自己化解难题。不过她既然帮自己一次,总该记住这个恩的。但既然要报这个恩,自己以后又如何向唐门下手呢?不下手又如何帮姑姑和老头子讨回公道?
困惑慢慢在萧尘的心中升腾起来,一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