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里萧悯知道不能再任其误会下去了。他微笑着解释道:“严叔,你对我们有点误会了,什么‘暗影’‘明影’?我们绝对不是当中人员,我也想不到你竟然会是皇宫里的御医,而且听江叔说还是排行第一呢。”
可是毕正严压根儿就不相信他所说的,两行浓眉倒竖,继续冷笑一声说道:“别再在我面前耍什么手段了,你们的那一套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要杀要剐即管放马过来吧!我自己引狼入室这怨不得别人!”
萧悯见他似乎对自己的成见已经根深蒂固,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了。
“我早已经不是什么侍卫了,现在我只是少主的仆人。”低沉的声音出自原本安静地站在一旁的江怀口中。
毕正严一怔,眉宇间似乎有一丝触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见此情形,萧悯当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继续加大力度去推翻对方的想法。
“刚才我不是说了?我是从净府出来的,试问又怎么可能会成为‘暗影’的人?”
“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毕正严反驳道,但语气明显比之前弱了很多。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有点问题了。
“其实真要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很简单,找过人到净府里面问问到底有没有我这么一个人不就行了?虽然凌叔去了云州,但是还是有其它是认识我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萧悯始终没有将自己就是被对方视为保护神那人的徒弟说出来。
看对方说的像真有其事一样,毕正严的理据似乎更是不足了。犹豫了一会,最后才用不确定的语气朝他们问道:“你们真的不是他们派来的人?”
他这么一说,萧悯倒来兴趣了,反问道:“你嘴上所说的他们到底是指谁?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欲下毒害几个王子?”
毕正严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最后才自嘲的说道:“其实说给你们听也没什么所谓,反正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指使我下毒的人正是当今谪国的皇后,皇上的枕边人。当然,还有就是他那当宰相的父亲。”
萧悯听后心中一颤,之前跟江怀的相认他已经是大概的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说到底他身体中流淌着那所谓的皇族血脉,虽然他并不将这当成一回事,更不希罕那些令人羡慕的光环荣耀。但那不代表就可以抹杀那事实。如果照这样算来,那对方要杀的人岂不就是自己的兄弟了?
他脑海正在运转着,冷不防旁边窜出了一股杀气。紧接着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又是方昱他们!”
其它两人有点疑惑的转头望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会有这样的反应。
“当年害死贵妃,进而派人千里追杀我的就是他!”
萧悯的心又是一颤,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仇人的名字。因为之前母亲的遗言中要自己不要去报仇,所以江怀当时并没有将这个名字公布出来。
“贵妃?陆贵妃?”毕正严眼前一亮,紧接着一拍脑门,痛斥自己道:“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当年翠怡宫着火,进而你们几个侍卫失踪,这两件事情绝对是分不开的。也绝对不是后来所说的那样是什么意外,果然。。。。”
“意外?”往事似乎开始充斥着江怀的头脑,他的脸色也就变得越来越暗,令到原来已经让他不敢直视的脸孔更加的扭曲了。
“当年先是方嫣缘先行将我们这些侍卫调离,然后方昱派刺客进行刺杀,末了还放上一把火将所有的证据摧毁得一干二净,尽管我们及时反应过来,但还是没能够救到贵妃的性命。”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点沙哑了,看样子那件事情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他对于当年没能救出贵妃而感到梗梗于怀。尽管如此,他思绪还是非常的清晰,即使是言辞间也没有提起半个关于王子的字眼来。
毕正严毕竟也曾经在皇宫里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经他这么一说,已经基本上可以将十三年前的那些事情串联起来,而直到此时,他算是完全相信对方并不是“暗影”的人。更不会是方昱派来追杀他的人。
“宰相是皇后的父亲,而他却要你去毒杀王子,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了?”见到房间内的气氛有点压抑,萧悯只得选择先转移一下话题,而这个问题同时也是他所想不通的地方。
“哼!狼子野心!还能有什么目的?”毕正严飞快的道出了其中的奥秘。
“当今圣上有四个儿子,而皇后的儿子黄翊臣排第三,若是按传位于长子的宗申规则,那么将来承继那个九五之尊的宝座势必将不会是他。如果他一定得坐那个位置的吧。。。。那么就得使上一点手段,将前面罗贵妃所生的大皇子黄丹臣,纪才人的二儿子黄悠臣铲除。”
说到这里萧悯已经开始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谪国京城里那个政治中心似乎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所在。
正当他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冷不防毕正严长叹一声道:“如果陆贵妃跟她的孩子还健在的吧,恐怕皇后要铲除的人又得多一个了。”
听到对方无意中提及自己跟那个完全没有一点印像的母亲,没来由的,萧悯就是感觉到心底一颤,飞快的跟江怀对望了一眼后就别过了脸去,借以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
不过他的动作未免有点过于多余了,因为此时的毕正严在得知对方真的不是对头派来要自己性拿的人后,那高高挂起的警惕性也就放了下去,独自在那里勉怀往日的事情。那神情是异常的肃穆及尊敬。
这不得不引起了萧悯的好奇,是对自己母亲的好奇,到底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以令到像江怀那样铁铮铮的汉子为其舍生忘死。令像毕正严那样看似随意实则刚强的人产生如此浓重的敬意呢?
“江侍卫,想不到我们各自在不同的时间受着同一个人的迫害,然后又可以在十几年后同在此处相遇,这不得不说得上是一种缘份呀!”回复本色的毕正严又开始显得异常的多愁善感起来。
不过他话里所说的那个人却并没有受到他半点的感染。毕竟这十几年来前者顶多就是尝到一点的担惊受怕而已,有无尘寺慧弘大师的保驾护航,试问又有谁能将他怎么呢?而现在又身在太平镇里享受着茅尧之这把保护伞为其遮风挡雨。但后者可不一样,这十数年来他可是过得生不如死,既有来自身体上的痛楚,也有心灵方面的灼伤。每日每夜都不得安宁。试问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想而知他的心智是何等的坚忍。
对于毕正严的感叹,江怀的回答是冷冷的那么几句:“我不是什么侍卫,我是少主的仆人而已!”
毕正严一怔,他的注意力被对方后面一再强调的“仆人”两字吸引住了,虽然他不知道当年对方为什么会失踪,但是那么凑巧的,就在陆贵妃的院子起火的那天晚上,他们那几个侍卫也同时不见了,在这个社会上混了也有不少年月的他当然不会相信外面的人所说的那样,刚好碰上而已,但是他竟然心甘情愿的做小谪的仆人,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难道他一直都是净府的人?还是跟小谪有什么渊源了?
“严叔,你还是给看看江叔的伤势吧!你看他手臂上面的那些脓疮又开始流出来了。快给他止止吧!”看着他似乎在猜测着自己的来历,萧悯刻意提起了今天来这儿的目的。虽然自己的身世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而且有着师傅在,他也不怕皇后的那些人来斩草除根。不过他就是不喜欢他王子的这个身份。
毕正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脸色一正,转眼间像变了个人一样,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低头为其察看着那些伤势。
没用多长时间,他脸色有点凝重的直起了身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有点麻烦呀!江怀你的这伤拖得时间有点长,而且当初也没有好好的处理过那些伤口,以至于现在周围的地方出现了很多不同程度的死肉,所以。。。。。”
“不能治就算了,反正这十几年我还不是一样的捱过来了,早已经习惯了!”看着对方那似乎欲言又止的神情,江怀一脸冷漠的说道,那轻描淡写的程度就好像说的那个不是自己一样。
他的反应似乎撩起了毕正严的的火气,他冷哼了一声道:“习惯?如果照你现在的情况任其继续下去,我敢保证,最多十年后,你就再也走不动了,那个时候每天都有不同的疾病来缠绕你,然后你的生命就会像燃尽的蜡烛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萧悯可以说是久病成医,虽然水平跟毕正严是没得比,但他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听他这样说不禁有点着急了。
“严叔,这么说江叔的病。。。。”
毕正严白了他一眼道:“我只是说有点麻烦而已,然后详细的给你们解说一下,可并没有说没办法治好呀,怎么说老夫当年在太医院里也是排名第一,十几年的伤口能难得住我吗?你给我好好的忍着吧,接下来的日子有你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