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曲河边上的漕帮大院再也没有往昔的繁华了。那似打败仗的残屋败瓦依旧没有重新修葺起来,熏黑的墙壁在阳光的照耀下特别的显眼。河边原本铺天盖地的船只现在只剩下零零丁丁的几艘停放在那里。
刚靠近别院,就闻到了一种被火熏的味道,再加上水烧灭时所发出的硝烟味,虽然也有一段时间了,但那味道却依旧久久不能散去。
袁姑娘的秀眉蹙了一下,凝神望向院内,那里有部分人在忙碌着重新修房子。漕帮只是群乌合之众聚在一起而已,当年在京城横行的时候,大家都变成“有头有脸”的人,而且每月的利润也不在少数,所以才会越聚越多人。可现在人死了不少,船只又没了一大半,可以说漕帮遭遇到了严重的打击,这年头,从来都是共富贵容易共患难难。树倒猢狲散。于是漕帮的人马在这段时间内开始急剧的下降着。
黄悠臣一行人的到来自然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虽然这些天来这里观察的人不在少数,有官差,有途人,自然也有专门来看他们如何衰落的人。但是没有一拔拥有如此气质,男的英俊,女的脱尘。
下了马,轻轻推开了别院的大门,望着那些不时转头对他们瞥上一眼的人,黄悠臣大声的说道:“你们都是漕帮的人吗?”
他的声音很大,听在人耳中有点嗡嗡的感觉。不过特有效果,因为此时所有的人都转头定定的望着他,爬在梯子上面的也慢慢地滑了下来。
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看似是头目的人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黄悠臣等人,眼光在掠过袁姑娘那绝美的娇颜时不禁了呆了一下,暗道天底下竟然有这等气质的女子,自己前半辈子算是白活了。
“你们是什么人?”他不答反问道。
黄悠臣从腰带中拔出了一个令牌在他面前扬了扬道:“我是京枢铁卫的人,过来查一查那天晚上漕帮被袭击之事。你叫什么名字?那天晚上你也在现场吗?”
那人微微一怔,没想到这里的事情惊动了京枢铁卫。继而轻点了一下头。
“我叫常乐,那天晚上我也在。”
“那可不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形来听听?”
常乐想了一下才说道:“那天晚上我冲完凉正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外面一阵呼叫声,走水啦,走水啦这样的,我心里一惊,立刻冲出了房间,果然,外面的房屋已经开始着火了,而且火头还不止一个,大伙都非常着急,忙着从各处取水来救火,可是待我们救了一会后才发现,那火根本就救不完,因为那时候我眼前闪过一道亮光,直朝墙壁上射去,下一刻就听到了‘笃’的一声插在上面了,这才发现那是一支箭,一支箭头燃烧着洪洪烈火的箭。那块墙也就迅速的燃烧起来。本来有人站出来想指挥一下如何救火,可是黑暗中突然射出一支箭直插他的喉咙,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已经死了。接下来试了几个也是这样,就再也没有人敢去指挥了。缺乏了指挥,我们就更加乱了,而且接着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不再放火了,而是直接杀人啦。”
听到这里,黄悠臣突然打断一下道:“对方杀进来了?”
“不是,是指他们的箭这时候是朝人射来了。那些人由此至终都隐藏在暗中,我们连最根本的碰面也没有就倒下了一大片人。后来直到帮主出来了,并且让青竹堂的人到外面去搜索,那些人可能担心暴露,所以才离开了。”
黄悠臣环顾一下四周,发现院子四周都筑有高墙,而院子外面很远的地方才有树木跟房屋之类的东西。他凝神细看着,心里总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来。
“你们那个青竹堂的人冲出院子后有没有接他们接触过?”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正是在一旁细心观察着的袁姑娘说的。
“没有!连人影都没有看见!”常乐答得很干脆,也很肯定。
听到这里,黄悠臣突然霍地转身脸色严肃的凝视着他。
“你是说你们的人冲出院子大门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而之前那些箭矢却一直都没有停过?”
常乐被他盯得心中有点发毛,只有怯怯的点了点头。
黄悠臣抬头眯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不对呀!”
“漕帮的人出来后没有碰到人,那就说明对方不是趴在围墙上攻击的,但围墙又这么高,那么要将箭射到里面去,他们必须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可是这四周围更高一点的地方就是那边的屋顶以及树梢,不过那里似乎距离有点远,除非是攻城弩,否则一般的弓或者背弩是没有办法达到那样的射程的。”袁姑娘轻轻的道了出来,显然,她比二皇子更早的就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我也是这么想,好像没有什么可能。”黄悠臣点了点头肯定地道。
那天晚上双方肯定没有正面的接触过,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的了,因为那么多人看着,在这个问题上是绝不会说谎的。那对方又是怎么做到的了?二皇子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袁姑娘风轻云淡的声音又再响了起来。
“站在那里干想有什么用?到外面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她的话如当头棒喝,二皇子一拍大腿,对呀,到那些树梢呀屋顶上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对方真的在那里存在过,那必定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因为那个地方是非常难将掩盖痕迹的。
年轻人,想到就做,凝神提气,几个起落间就到了外面的那些树旁,速度之快让漕帮那些人咋舌不已,暗道这是什么人了?竟然有这么高的功力,即使是帮主也不过如此。
黄悠臣细心的在那里观察着树杆,很快就让他找到了。
“秋凝,你看!”
这时候袁姑娘才和小月悠悠的走了过来。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咦,小姐,真的耶!这儿的树杆有点损伤,看其痕迹应该是近段时间造成的。”
说完后一纵身,那娇躯立刻似乘风而起般,轻轻的飘上了树杆上面。待站稳后,极目远眺,同时响起了一声娇喝:“小姐,从这儿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个院子里面的情况。”
果然如此,只是如果真的如自己想像的那般,那另一个问题在这时候又再突显出来了。
“小月,到那些屋顶上面看看!”
声音落下后,小月一扭那纤细的腰身,竟然就直接顺着那横叉的树枝朝另一边飘去。脚尖碰触到的地方竟似轻而无力,那软弱的树枝连那么一下都没有沉下去。紫月居一个婢女竟然有这等的功力,看来能名震大陆确非浪得虚名。
几个起落小月的脚已经沾到了另一边房屋的顶端,然后俯下身子小心的察看着。很快,她兴高采烈的大叫着:“小姐,这儿也有些地方似乎被扫干净,跟旁边有着不大相同的颜色。”
随即站直了腰身,再次轻轻一纵,下一刻已经稳稳的站在地上面了。边走边说道:“小姐,看来二殿下的猜测应该没错了,那些人应该就是在这儿对漕帮实施袭击的。。。。。”
说到这里,她注意到黄悠臣依旧锁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二殿下,我们已经查到对方是潜伏在何处了,你为什么还闷闷不乐,难道还有其它问题?”
黄悠臣点了点头望着树杆上的那些痕迹道:“这个问题很难想得通,据漕帮的人说,那天晚上袭击者所使用的武器只是箭矢,但是这儿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一般箭矢的射程。”
“据江湖传说,有的人天生神力,可以拉开普通人无法拉开的巨弓,如果是那样的弓箭,应该可以从这儿射过去的吧?”小月有点想当然的说道。
“大陆上奇人异士很多,也不能排除有这样的可能。”
小月听到黄悠臣认同自己的观点,开心的甜甜冽嘴一笑。
“只是像这样的的奇人,是绝不可能量产的,据常乐刚才所言,对方的人数绝不是一两个,而是数十个,即使全大陆真的有几十个这样的人,但是他们有可能齐聚在这儿吗?如果他们真的齐聚在这儿,那又是什么目的,那又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呢?”一个接一个的假设,让黄悠臣的脸色开始变了起来。因为那答案实在是有点可怕。
他的话同样令到小月花容失色,有点无措的望向姑娘。
“没有那么多可能,也没有那么凑巧的事,对方只不过携带的弓箭射程远一点而已。别想太多自乱阵脚。”姑娘淡淡的说道。
“可是,现在大陆上面的弓箭最多就能达这里一半的射程,你说有这样的一种弓射程比名国军队用的要大上一倍,试问,这。。。可能吗?”
姑娘瞥了他一眼,不深不浅,却别有一种刀割的感觉。然后只听到她意有所指的声音。
“世上有把剑竟然可以随着光线的暗明而若隐若现,你说,这。。。可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