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殿下铁青着那块脸,与三个手下飞骑往京城门口奔去,扬起了一阵飞尘,也吓坏了不少路人。
“大皇兄!发生什么事这么急了?”身后突然传来了二皇子的声音。
“嘶!”一勒缰绳,马匹尖叫了一声,然后前脚煞住去势,紧接着在原地打起转来,借此以消除那飞快速度带来的惯性。
身后,儒雅的二皇子黄悠臣骑着一匹马奔了上来,旁边还有出尘如仙子般的袁秋凝姑娘以及她的婢女小月。
“大皇兄,发生了什么紧要事让你在大街中策马奔跑了?”黄悠臣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心知道必定发生了点事情,今天早上听他说去请戚栾行帮忙将那些军用物资运出去,难道跟戚栾行有关?他蹙了一下眉,希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
可是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事与愿违。黄丹臣冷酷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戚栾行竟然给我摆谱,我这就去将朝剑营的人调过来,看到时候他们还敢不敢如此嚣张?”话落,他抖鞭磕马就转身欲走。
黄悠臣一惊,慌忙双腿一夹马身,冲了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皇兄,不能。。。。”
黄丹臣抬头盯着他,两道目光如利刃:“让开!”
“大皇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戚栾行竟敢拒绝朝廷的安排,而且态度十分强硬!”接着他将刚才的一切说了出来。
黄悠臣听了,那双剑眉又再蹙紧了一点,即使是天姿聪敏的袁姑娘,她也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因为这件事情似乎透着一点邪乎。虽然他们跟宗铭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开张的那天晚上他给他们的印像是谦和,十分的谦和,应该也是一个比较好说话的人,照道理来说这种人断断不会看不透情况而直接跟朝廷硬抗上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大约的明白事情的始末,而且隐约也猜到是谁从中作梗。是戚栾行背后那个神秘的东家。
黄悠臣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很干脆的说道:“大皇兄,兹事体大,如果没什么必要还是先不要将事情搞僵。走,我跟你折回去看看,我跟宗老多少有点交情,也许他能卖个脸子给我,到时候就不会如此劳师动众了,即使最后我们还不能劝服他,那时候再出动朝剑营也无不可。”
黄丹臣冷哼了一声,他是压根儿不想跟他们谈什么,只是刚回来父皇交给自己的第一件事,他也不希望要搞到那样的场面才可以办妥。刚才是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既然现在二皇弟开腔了,试试也无妨。
他们一行人再一次来到了戚栾行,黄丹臣没有理会出来迎他的俞平,雷觉,硬往后闯。跟在后面的黄悠臣只有谦意的对他们笑了笑。
进后院立刻就见到宗铭,黄丹臣站在那里烁烁的眼神紧盯着他,并没有说什么。
看到大皇了竟然回来这么快,宗铭的心不禁一沉,难道他真的鲁莽到即刻带兵过来包围马行?但待他见到后面的二皇子黄悠臣以及袁姑娘后,心明如镜的他立刻就知道了怎么回来。
上次轻躬身道:“见过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袁姑娘。”
黄悠臣怕大皇兄再说出些什么话来令到事情再次弄僵,因此一个急步追了上来轻笑着托起宗铭说道:“宗老快别多礼!刚才听大皇兄说戚栾行近来客似云来,对于朝廷这次的请求爱莫难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实不相瞒,非是戚栾行不肯帮这个忙,而是我们马行,以‘信’立店,前面答应那些客户的货物时间,现在实在是难以调整,还请二殿下明白我们的苦衷。”
自从那次路上被萧悯如当头棒喝的一番话道醒,黄悠臣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本来明亮的眸子现在变得更加的深邃起来。待人接物方面少了同龄人的那种年少轻狂,反而多了一份沉稳。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他微微的笑了一下,“宗老,我也知道你们做生意的难,毕竟人无信而不立,可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而且事情也来得比较急,眼看北方的寒冬将至,到时候将士们没有足够的衣服保暖,势必也影响到战斗力。宗老你是走南闯北之人,相信也知道现今大陆的形势,各国之间看似平静的背后实际上是剑拔弩张,敌人如果一旦趁着这个时候而大举而攻之,相信我们必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希望宗老能在这个上面能帮朝廷解解这燃眉之急。”
一番说服力极强的话语让后面跟着的袁姑娘眼中闪过一道异彩,这段日子的接触,她发现他似乎有了一点变化,变得内敛了,而且待人处事也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似乎一夜之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当然,她是很难相信这一说法,但事实摆在眼前,又容不得她不相信,所以她找出这样一个解释,就是中间必定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而这个事情比较神秘,即使是交情如她跟他者都没有坦诚的道出来。
事情到了这份上也不容宗铭多说些什么,一个皇子纡尊降贵的道出了这么的一番话,试问他又哪里能找到什么理由来推搪呢,一向圆滑的他也在心中暗暗叫苦起来,少宗主呀少宗主,你可给老朽找了件麻烦事啦,什么理由也不说一下,只说了不能将这个桩儿接下来,但现在是进退维谷之间,自己总不能反面不认人吧?
对于大皇子的强压手段,他当然可以以强硬的态度来回应,但是二皇子这种怀柔的话语,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本来他们的立场就站得并不是太稳了。只好苦着脸答道:“二殿下,你说的道理我也明白,我们马行能安安稳稳的在这儿做生意挣钱,靠的就是前线那些战士拼命杀敌才攒回来的,你说不送,那是真的说不过去,不过。。。。不过。。。。”
看着他那吞吞吐吐的样子,黄悠臣疑惑的问道:“宗老,难道其中有什么代难言之隐?其实他也认为其中是有点问题,宗铭此人他还是有点了解,并非是那种不明大义之人,关乎边境数十万将士的问题,甚至夸张的说是几乎能动摇谪国根本,这等大事情又岂是那些普通商贾货物所能比拟呢。但是他竟然如此强硬的跟大皇兄抗上,这里面必定有点事情。
“真有什么问题宗老不妨坦诚相告,看我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二,如果真的那个问题我们也没有办法了,那时我也不会让宗老你为难,再进宫奏请父皇另寻其它可解决的方法。“
对方表现出来的真情实意让宗铭再次汗颜一番,以前怎么就不觉得这个皇子有这么高的道行,一字一句之间的相扣,让自己很难再从中找到什么间缝去编制借口。不过他终究浸淫商海如此长时间,很快就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拖“字决。
他摆出一副像下大决心的样子,缓缓的说道:“二殿下,实不相瞒了,戚栾行自从第一间马行在云州开张以来,一直都没有怎么跟官府接触,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模小,不能入官家法眼,但是后来越做越大了,还是鲜少有运输官家的货物。那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瞥了对方几人一眼,发现他们都很耐心的等着他说下去。
“二殿下,请恕我直说了。”
黄悠臣扬了扬头,表示你可以继续说下去,他并不计较什么。
“现在我们国家是什么情况相信殿下你心中也有个数吧,现在每个地方的官员都揣着那样的一个心思,多攒银子少管事。像为官家那样的对像做事,里里外外的潜规则多如牛毛,上上下下要打点的人也不在少数,过程不胜烦扰。而且到最后也许非但不能攒到几个钱,甚至也会亏上一点也说不定,那些人的胃口有时张得比外面那口井还大。哪里喂得饱。”
宗铭一脸诚恳地作出来的话让他们不得不相信,因为他说的也是实情,只是非这件事的主因而已。
大皇子似乎被对方所说的内容震住了,一直在前线带兵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国家内部已经快被那些蛀虫掏空了。只是。。。只是这次可是自己亲来邀请,难道他们还怕自己也要打点了吗?实在是有点荒唐。
黄悠臣叹了口气道:“宗老,我知道你所说的也是实情,国家里那些蚊虫实是不在少数,不过,我想请问一句宗老,你相信我吗?”
望着他那烁烁的眼神,宗铭此时此刻能做的恐怕就只有点头。
“那么就请宗老安排一下准备为朝廷送这一批军用物资吧,我保证,我保证不会有你所担心的那种情况出现。”
宗铭早料到他会有此一说,因此脸上还是露出为难的神情来:“二殿下,我不是不相信你,也非找什么推搪之词,而是因为有了前面我所说的情况的先知先觉,所以我们马行里有一个明文规定,凡是要接官府的生意,必须得由东家点头。”
这次是连袁秋凝也皱了皱那肌肤如妇的额头,虽然对方一再强调这不是推搪之词,但是任谁也能听出他们的意图了。现在你们东家不在这儿,而且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号人存在也很难说,你就将所有的事情往他身上推,这不是推搪是什么?
大皇子更是暴跳起来,绕来绕去说了那么多,最后还是说不行,他感觉到自己这些人似乎被别人牵着鼻子在游花园。
“别跟他啰嗦那么多了二皇弟,为了朝廷,我这就去朝剑营调兵过来,将他带走,然后再一把火烧了这座马行,看他们到底运还是不运!”
宗铭笑了,笑了笑之后立即神色一肃:“大殿下,你们的苦衷,你们的不得已我全明白,要是你认为带走宗铭,烧了马行就可以解决到这件事情,你不妨试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