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石出神地看了一会夕阳,将目光转回车厢。心头一阵阵的压抑,吸附在列车上的魔云越来越浓密了,却无法知道他们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渐渐降临的黑夜,隐藏着越来越多神秘的不测。
随着窗外的夜色加浓,列车灯光开始明亮了。车厢里依旧热闹,旅客都在兴致勃勃地谈笑吵嚷,喝酒的、打牌的、卖小吃的、沿着一节节车厢推销各种工艺品的,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张小石忽想起先前见着的那个神秘少女,目光朝右斜前方投去。
那少女依旧安安静静坐着,玩具小火车放在茶几上,目光不时望向提上了一截的车窗外。
张小石正准备将目光移开时,窗外沉黑的夜色里忽地飞进来一件东西,嚓的一下落在少女面前的茶几上。
“快看啊,好奇怪的鸟!飞进了一只鸟!”少女周围的旅客惊讶地呼了起来。
一只火红色的怪鸟落在茶几上,爪喙都是暗黑色,头上竟光秃秃的没有一点毛羽,一双三角形的怪眼正直瞪瞪的望着它面前的少女。
张小石看了心头微觉奇怪,这鸟怎地有些眼熟,忽想起两月前在B市雷音山上与小青等一道守卫禅音寺时,十大魔神中的四魔神沙摩莉唤出那只魔火鹫,与面前的这只鸟儿外形非常相似,只是魔火鹫没有吸火变红前身体是黑色的。
对面陆君雅微闭的双目忽地颤动了一下,张小石不知她是否在以灵识观察周围,望了陆君雅一眼目光依旧转去看那怪鸟。
“呱、呱……”那鸟忽地朝那少女叫了几声,声音刺耳沙哑,周围的人正在惊讶,那少女展颜一笑,伸出手将怪鸟捧在掌中,对它道:“你怎现在才来?”,红色怪鸟昂首向少女又呱叫两声,恍如回答。
少女听后道:“怎么,红泪姐不在主城?她可从来不出门的啊!不管了,按我们原来的打算做了,反正这次率部的是残影,不会阻拦我们的!”
怪鸟又咕咕叫了一声,少女听后微笑道:“你放心,我想红泪姐会喜欢我们带给她的玩具!主城那么无聊,红泪姐不是一直很孤单吗?你还是快让雪魅把结界弄好,我们偷偷的选几个玩具就走,不要撞见残影他们最好。”
那怪鸟仍盯着少女叫了两声,少女摇摇头道:“你说这些玩具不会喜欢主城?去了也不会让红泪姐姐高兴?嗯,等会儿我有办法让这些玩具开开心心的去主城,红泪姐见了就会喜欢的!”
火红怪鸟听完少女的话后,秃羽鸟头向下点了两下,呱地一声,转眼振翅飞离车厢,投入窗外夜色。
周围旅客见这少女和那只怪鸟一问一答的模样,不禁又是惊奇又是好笑,挨着少女坐着的一名少妇向少女问道:“小妹,你刚才和那只鸟儿说话吗?它不会真听得懂吧,是不是你养的啊?”
少女听后眼睛扑闪两下,微笑道:“火鹫当然听得懂!它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暴烈了点。”
这少女自上车以后一直独自一人,也没与人交谈,这时周围的旅客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你一言我一语地同她攀谈,少女也毫不在意地淡然而应。
忽地车厢顶上的灯管都嗒嗒闪烁了几下,一阵明灭后,只有稀疏的几支灯管还亮起,车厢里光线陡地黯淡下来,周围旅客的惊呼声中,恍有一阵冷风吹过,车厢里的温度立时降低了几分。
周围杂七杂八的人声四处响起:
“灯管坏了?乘务员那去了,”
“怎么一下子坏这么多?出什么问题了?”
“唔,有些冷,空调是不是坏掉了?”
……
张小石心神一凛,隐约一种不测之感在心底升起,对面的陆君雅微闭的双眼也已睁开,明亮的眼眸在车厢黯淡的光影下轻轻闪动。
张小石的眼光忽被车厢里突然亮起的一团亮光吸引,蓝幽幽的光华是从一颗鹅蛋大小晶莹剔透如玻璃一样的圆珠上散发开的,珠子此刻正安静地被托在那神秘少女的手中。
少女旁边的那名少妇讶然向少女问道:“小妹妹,你手里这颗珠子是莹光材料制成的么?但看起来不象,质地很少见啊!”
少女的目光望向手中的光珠,答道:“这是幻灵珠,是红泪姐姐送给我的,我今天正好用它找些玩偶去送给红泪姐姐。”
“幻灵珠?好古怪的名字。”
“是啊,因为透过它可以知道一个人内心的愿望和秘密,所以叫这名字。”
少妇奇道:“了解人内心的愿望和秘密?那有这么神奇,我不信。”
少女将幻灵珠平递到少妇眼前,道:“你不信吗?那你正对它仔细看一会,看会见着什么?”
周围的人有趣地望着少女手中那晶莹夺目的珠子,虽感到这珠子稀罕奇特,少女所说的话却象和少妇开玩笑一样,都各自面带笑容看望。
少妇也只当是个玩笑,笑吟吟地依言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幻灵珠。
但她面上的表情却片刻间发生变化,从无谓到专注,从惊惑到满脸的难以置信,眼睛越瞪越大,周围的人见了她这付模样,都静了下来,暗自惊讶。
“啊,”少妇忽地大喊了一声,抬手捂住胸口,面上神情掩不住的古怪和震憾,指着那颗球子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真的看见……”
周围的人见状都纷纷问道:“你看见了什么?”,“你真的从这珠子里看见东西了?”,心急的忍不住催促道:“看见了什么,快给我们说说呀。”
少妇却脸色一红,不再说话,她旁边的少女仍旧一手托珠,一边望着少妇嘻嘻笑道:“是不是望见了你想要的东西啊?哈哈,那位先生是你朋友么,长得好帅啊?不过,好象牵着你手的并不是他啊!”
少妇急忙打断少女的话,“不要说出来了!”她这会儿满脸红晕,脸上却惊容未消,看着对面少女似笑非笑的神色,红着脸向少女道,“你也看见了?”迟疑了一下又道:“这只是幻境吗?终究不是现实啊。”
少女呵呵笑道:“是啊,这是你内心的幻境,不过,如果你愿意拋开你现在的世界,说不定幻境会变成现实。”
少妇摇头未语,只是盯着少女手中的幻灵珠打量。
周围的人见状都又惊又奇,纷纷议论开了,昏暗的车厢内光华熠熠的幻灵珠本就吸引了不少旅客目光,这时更成为众目所之,不少好奇的旅客已离座向神秘少女这边围扰来,车厢里一时间闹腾开了。有些大方的则向少女说道:“小妹,让我也瞧瞧吧,看看我的愿望是什么。”
少女微微点头,道:“好啊。”托起手中的幻灵珠,又递到另一名乘客的眼前。
不片刻又一声惊呼声响起,周围的人见那名乘客的脸色,惊讶地向他问道:“你真的看见什么了?”
少女见那名乘客仍是满脸激动,笑道,“他看见的是一间巨大的电器厂,他是那间厂老板。”
周围人追问那名乘客,“对么?”
“说的对,只不过,我现在还在这间厂里打工。”这名乘客不好意思地道。
不断的人挤向少女面前,纷纷尝试那颗神奇的珠子,一阵阵惊呼和兴奋叫声响起,每一个人心底各不相同的愿望,都在那颗神奇的幻灵珠面前浮露出来。
……
“你想要的怎么就这么个旧瓷瓶啊?啊,知道了,你是做收藏的吧?……”
“你想当演奏家?怪不得这么多观众都在舞台下欣赏你演出,这种感觉一定很美妙吧。”
“不会吧,大叔,你眼里怎么都只有这一个个的保险柜啊?除了钱没别的了?”
“……你居然有这种嗜好?是不是过份了点,哎,你别走啊,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
张小石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一大堆人把那少女围得严严实实,周围的乘客也跃跃欲试,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观望,听着人堆里少女的说话声和人群不时爆出的惊讶声和哄笑声,心里也惊奇不已,这神秘少女手中所持的幻灵珠,竟真的能探知每个人心底深藏的愿望吗?
“哼,邪魔外道。”耳边忽听陆君雅低哼一声道。
转头望向陆君雅,这灵雅脱俗的美女已扭过头去,望向车窗外的沉沉夜色。
张小石忍不住道,“她真和魔族有关系?那颗珠子真有这么神奇?”
“魔神元力所化的幻灵珠,有这灵效不足为奇。不过,对我没用了。”陆君雅答道。
“对你没用?用它看不到你的愿望是不是?”见陆君雅没答话,张小石忍不住加了一句,“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陆君雅闻言没有回答,一双明眸依旧望向窗外,却有些征然入神,若有所思的神情。
张小石摇摇头,又把注意力转向前方那少女。
前面仍然围了一大堆人,多数都从幻灵珠上看过了自己的愿望,激奋地讨论着各自的心愿和幻灵珠的神奇。
又读出一个乘客的愿望后,少女望着手里的幻灵珠,竟皱起眉头,微微叹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