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刚时常要经受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心灵折磨。
他所遭遇的一切,不敢告诉父母,不敢告诉岳父岳母,更不敢告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等诸多亲友。春节走亲戚的时候,他托词工作忙,推掉了很多亲友的探访,实在推不掉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前往,忐忑不安地踏进亲友的家门,那些不明真相的亲友,对他热情地远接高迎,他不敢面对那些仰慕的眼神,说起单位的事,他只好闪烁其辞,顾左右而言他。他不敢在人家久坐,更不敢在人家吃饭喝酒,他生怕暴露了他已经落魄的身份,他愿意人们的心中依然保留着那份已经变得虚假的辉煌。
他不愿陪着妻子逛超市,不愿去那些人声鼎沸的公共场所,他像作贼一样地四处张望,他害怕碰到熟人,如果真的不小心碰到了熟人,不是逃跑似的溜掉,就是转过身去假装没看见。经常有不明真相的老同学老朋友来电话,约他出去小聚,他不断地借故推辞,慢慢地,他们不再相约。马永刚深信,他们肯定知道了真相,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人们知道真相,是早早晚晚的事。知道就知道吧,那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
马永刚不仅不出去应酬,而且也杜门谢客,对那些打算来访者,一律严辞拒绝。他在家里坚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每天早早起来给妻儿买早点,晚上下班,到菜市场买菜,大包小包地拎回家来,一通煎炒烹炸,一荤一素,两菜一汤,把妻儿侍候得舒舒服服。
他刚刚四十岁,身体依然强壮,他和许萍**时尽心尽力,不像从前那样经常是敷衍了事,他时常弄得大汗淋漓,千方百计地唤起许萍的情欲,让她变得饥渴疯狂,而许萍的身体不再像从前那样平静、那样死气沉沉,而是变得波涛汹涌,他让许萍真正体验到了结婚有史以来的床笫之欢,无比地快活满足。许萍的皮肤开始变得滋润起来,整个人也容光焕发起来。
但马永刚的内心却越来越失落,他每每想起自己从前那些辉煌的日子,再看看眼前糟糕的境遇,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他现在没有同事同学,没有亲朋故旧,孤家寡人一个。而妻子许萍如今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仿佛一个沉浸在美梦中的人,他不忍心推醒梦中人,但他内心的苦楚向谁倾诉?就这样,马永刚独自一人任内心的苦楚煎熬着,仿佛一个落水人,一边苦苦挣扎,一边拼命地去抓救命稻草,所以他发疯地看电视,发疯地读书,发疯地上网,专门收看、阅读、搜索那些东山再起的故事,他随着那些主人公们一同沉浮,一同悲喜,他们倒霉的时候,他和他们一样沮丧、悔恨,他们发迹时,他为他们流下了激动喜悦的泪水。他经常在日记本上奋笔疾书,记下自己的愁思、郁闷,记下自己的美好憧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