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张喜功肯定是从虚幻中回到了现实,他又开始事无巨细地抓工作了,他居然站在政府的七楼楼道里抓起了考勤,他说这一段时间,有些同志太不像话了,迟到早退现象严重,他现在见了谁都不点头微笑,而是非常严肃的样子,同志们又像避猫鼠似的躲着他了。当然,他现在决口不提岗位责任制的事。
赵平夫有一次私下里问单治:“单局,这岗位责任制还搞不搞,咱不能虎头蛇尾、雷声大雨点小,要干就像个干的,不能半截缩回去。”
单治用手指着赵平夫笑着说:“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告诉你,岗位责任制、聘任制,这是大势所趋,只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有些东西还不完善,需要进一步探索和改进。小子少说风凉话,今年下半年,你再给我办几个大案要案,到时谁都挡不住你进步。”
“小的们,听到了吗?单政委说了,只要咱好好干,谁能挡咱进步!走,小的们,咱办案去。”大伙一哄而起,就跟他下去办案了。哈小全想起冷薇对赵平夫的评价:赵平夫这个人,虽然头脑简单,心直口快,但很讲义气,只要哄顺了,保证给你卖命,你如果不小心碰到他哪根筋了,他就会尥蹶子,你就很难驾驭。应当说冷薇在看人方面确实不一般。
区政府新的领导班子上任后,首先为干部办实事,解决部分干部住房问题。给局里分了两套偏单、两套独单。局里把消息公布后,成立了分房小组。单治副局长转业后部队给解决了住房,冷薇不申请,老李结婚时在原单位解决了住房,还有两位同志,组成了五人分房小组。
哈小全此时正在和杜晓玉谈恋爱,一听说单位要分房,两人都加快了恋爱速度,彼此见了对方的家长,又一块摆了酒席宴,定了婚,领了结婚证。哈小全在单位里填了要房申请,理由是等房结婚。赵平夫也填了申请,理由是老少三辈还住在一个独单里。许多人在底下加紧活动。哈小全也不甘示弱,在单位里分别找了张喜功、单治、冷薇以及其他分房小组成员。下了班,和杜晓玉一块买了东西,又到这些人家里去串门,他在单治家里竟然碰到了赵平夫,彼此见了面并没什么不好意思,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嘛。第一榜下来有张喜功、赵平夫、哈小全等六个人,真是僧多粥少。哈小全认为自己没白和这些沟通。大家对张喜功也申请要房也议论纷纷。
赵平夫对哈小全说:“他也算老少三辈?他把岳母临时接来,和群众耍心眼。他本来就住着的就是一套偏单,你是处级干部,到区里另要去,和干部们争什么呢?他肯定要一套独单。给咱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肯定是拆大拆小。小全,你说我这情况,我是真正的老少三辈,婆媳长年不和,怎么也得给我一套独单,得让两个人分开啊,给我一套拆大拆小的,我得跟这个人兑换,交出我这套独单,还是挤在一起,仍然解决不了婆媳不和的问题。不行,我得找张喜功去谈,找单治去谈。”
他肯定是撞了一鼻子灰,自此后,张喜功便彻底地不喜欢这个人,直到他退休,赵平夫始终是个副科级。赵平夫因为郁郁不得志,患了一种怪病,手上起脓疮,多方求医也没有治好,在炎热的夏天也要戴一幅线手套,单治上台后,他便退居了二线,后来赶上一个什么优惠政策,他提前退休了。这是后话。果真像赵平夫分析得一样,他们两人分在了同一个单元,哈小全分得是拆大,他分得是拆小,赵平夫把独单交给了哈小全,一家人搬进了偏单。哈小全给赵平夫补偿了一千多元钱,拿了钥匙,和杜晓玉准备刷浆收拾屋子,两个人进了单元,东瞅瞅,西看看,想着搬进来后,这放桌,那放椅,好不兴奋,因为他们的幸福就要从这套单元开始了。
这几天,哈小全每天晚上一个人去收拾新房,赵平夫搬走后甩下好多破烂,这种粗活,他不让杜晓玉干,再说杜晓玉正带着初三毕业班,本来就很累。他买了大白,配了靛蓝,自己一个人给墙壁刷浆,科里的同事和业大同学跑来帮忙,他每天很晚才回家睡觉,所以,早晨也就不像从前那样提前半小时来上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