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以劲力催动发出,震慑到每个人的耳中,极为不适。
星月揉着耳朵,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
不远处的人群涌动,在看似已经拥挤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里,竟不知怎么的分出了一条极为宽阔的通路。一个雄壮的男人身影出现,缓缓朝着星月彤儿这里走来。
这人膀大腰圆,身材雄伟,足足要比星月还高半个头。从那威严的面容来看,此人已经有四十多岁年纪。
吉奥慢慢走到了星月背后不远处,低声道:“我见过这人几面,他就是镇妖将军——巴耶斯·艾金。这人喜怒无常,说话小心点。”
吉奥说话之时,艾金已经走到了几人身前,斜眼扫了星月一眼之后,很突然的,一个巴掌拍到了彤儿脸上。
彤儿身子不稳,顿时被打得跌倒在地。洁白俏丽的脸上突然多出数道血红色的手印,口鼻处也渗出了鲜血。
在一旁的丫鬟忙伏地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帮彤儿擦拭着血液,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艾金轻轻吐了口气,扭头向星月这边,忽然无奈一声苦笑道:“是我教女无方,小兄弟你莫要见怪。”
星月连忙摆手道:“不不,没事没事……一场误会而已。”
话虽如此,但心中却暗骂这人太会找事。你打了你的女儿,现在说得好像是为了我才打的一样。只要这女人稍微一根筋点,立刻就会把这一巴掌的账算在自己头上啊。
忍不住眼角余光一扫,果然看到彤儿神色之间露出凶光,充满杀气。一瞬之间,她又闭起了双眼,像是在刻意掩盖自己的情绪。
不过刚才眼神看上去的方向,并非是星月,而是她自己的父亲艾金。
“送她回去吧。”艾金轻声嘱咐道。小丫鬟答应了一声,搀着彤儿起身,慢慢走开。
艾金又是一阵无奈的表情,望着彤儿的背影轻声叹息了两声。
“小女没有伤到小兄弟吧?”艾金问道。
星月摇头都快摇得晕了,这才道:“完全没事,将军无需介怀。”
艾金微笑点头,不再说话,跟着彤儿的脚步去了。
直到这几人消失在人群里,星月才深深松了口气,不住喘息着。艾金虽然一直负手而立,而且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杀机。但是他的气势却超乎常人的强悍,以至于离他越近,受到的压力越大。
原本吵吵嚷嚷,极为热闹的台下,从刚才开始一直寂静无音,显得格外诡异。
许久之后,也不知星月身后谁说了一句‘缺心眼吧你!’,然后就袭来一片骂声,都是冲着星月而来。
星月无辜摊着手,回到人群当中,依然有不少人对星月指指点点。
星月忽然觉得一阵舒服。
刚才站在一个人身边,虽然对方笑容满面,但却给星月一种自己随时都会被杀的错觉;然而此时却是不同,虽然周围的人很多,而且都对星月不甚友好,但星月却认为这里最为轻松自带,忍不住对周围诸人道:“多谢多谢”
锣声想起,走神了半天的星月这才发现,决赛已经开始了。
刚才黑衣人调笑彤儿的那句话,被星月听得一清二楚,因此也同声音肯定了,她就是那个身手不凡的神秘美女玲香。
两人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也只用了二十几招,那人便被玲香打落擂台。
负责记录案卷的中年人,此时来到台上,高声道:“若湦少侠自上次弃权后,今日终于再度成为本次擂台最后的赢家。”说着便把一袋金币给了她。
若雨接过钱币,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转身离开。
而这个中年人仿佛已经习惯了黑衣人的行事作风,因此丝毫不以为意,去给决赛的输者颁发十金币的奖金。
“你们的身法怎么样?”星月问道。
吉奥和卡尔面面相觑,吉奥道:“我主修灵术的,看来是没希望了。”
卡尔道:“我主要研究上身功夫,也是没希望了。”
接着两人都拍着星月的肩膀,齐声道:“你去吧!”
··········
几人商量好后,决定分头行事。星月跟踪玲香、吉奥调查赌坊、卡尔则依靠自己艾尔菲家族首领的身份,尽量低调的去查找以前的一些事情。
星月运起灵猿决至双脚,脚步立刻便得极为轻盈,与夜晚无异。
星月悄无声息的上蹿下跳,玲香则是没有丝毫怀疑。
跟着玲香走了一路,她走的路线和上次凝霜所走的一摸一样,也是进入一件小房间,换好衣服后再去赌场。
玲香来到巷子口,却被一个脸有刀疤的男人所阻拦。星月忙伏低身子,力道转向双耳,仔细倾听。
这人道:“你们家那位大爷今日休息,所以不在这里。”眼神恍惚,似是在隐瞒些什么。
“胡说!”玲香道,“若雨他几个月里一直都在这里,怎么会突然走开?定是你们又虐待他。”
刀疤赌徒仿佛早就想好了对策一样,答道:“其实那位大爷昨天晚上受凉了,今天天气不好,又折腾了半天,所以……”
“所以什么?”玲香焦急的问道。
刀疤赌徒道:“所以那位大爷今日里就感冒发烧了,现在还居住在我家中。”
说着压低声音,装作很神秘的道:“他的事,我虽然知道不多,但我一定会暗中保护他,希望你能配合我演戏演整出。”
这句话声音极低,星月若非是用了灵猿决,那么必然连屁也听不到一个。
玲香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才放心道:“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刀疤赌徒道:“那就继续吧。”
接着大声喝道:“不要,不要啊姑娘。哎呦,你打人!”摸着屁股继续道,“但是那个瘸子真不在这里。哎呦……好好……不是瘸子。”
他学得惟妙惟肖,星月若是之前没有听到他说要玲香配合自己演下去这句话,那么此时肯定会认为玲香真的是在出手打这个人。
刀疤赌徒继续高声道:“要不你把金币留下,我帮你转交……哎呦……女侠饶命,我知道你不信我,但这都是真的啊……那位大爷,那位大爷真的发烧感冒了,不信的话我带你去。”
说着,两人便转过巷口,在没人见监视的情况下,急速离去。
星月跟在背后,由于那个刀疤赌徒不会轻身功夫,因此和玲香一起快速疾步而行,因此星月也得以轻松跟随。
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几人才出了城北城门。又行了一阵,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小型的村落。
路上杂树甚多,因此星月也可轻松跟随。
行至途中,玲香忽然停下身来,转头对着那个刀疤赌徒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刀疤赌徒无奈道:“前面就是我家了,女侠你太心急了,我……”
玲香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他道:“不要说废话,你真以为我会这么容易上当吗?”接着面露凄婉之色道,“若雨现在等同于被众叛亲离,这世上怎么还会有另外的人对他关心。你以为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唬住我?哼!”
刀疤赌徒脸色一变,刚想转生逃走,忽然嗡嗡作响,一柄长剑已经指着他的咽喉。
玲香出招时,两人相距约两丈开外,然而这招却是瞬间到达。玲香身法之快,即使是星月也看得眼前一花。
“说,到底为什么骗我来这里?”玲香冷冷问道。
刀疤赌徒面色惨白,被吓的全身微微发抖,颤声道:“我……我虽然不是……不是照顾那位大爷的人,但……但那位大爷此时正在我家老爷家中做客。”
玲香察言观色,见他已经极为恐惧,所说的话应该不假,因此又问道:“你家老爷是谁?”
“是……是……”
“说!”
“小的……小的怕说出来性命难保啊……”刀疤赌徒语带哭音,声音也变得尖细。
玲香道:“你若不说,现在就得死!”
刀疤赌徒道:“正是我们赌坊的三老板。”
玲香皱眉道:“他是什么东西?不认识。”
刀疤赌徒干笑一声道:“他是我们赌坊的三当家,长得肥胖无比,外号叫……叫三胖。”
不等玲香追问,刀疤赌徒便继续解释道:“三当家之所以要把那位大爷单独找出来……是……是因为那位大爷出手阔绰……怕丢了这个金饭碗……于是在前面村落里的小赌场将他安顿了下来。为的是防止他逃走。”
“多此一举!”玲香不知为何突然恼怒异常,巨剑在旁边的空地上发泄似地猛砍几刀,发出一阵阵劲气,激得尘土飞扬。
“若雨若能离开赌桌,他何须受到你们的侮辱,他又何须……何须……”玲香不断自言自语,到激动处,竟然泪如雨下,痛哭不止。
哭了很久,刀疤赌徒却依然在边上。
玲香猛的起身,怒道:“你还不滚?是不是真想死在我的剑下!”
仔细看时,竟然见刀疤赌徒的脸上也挂上了点点泪痕。刀疤赌徒擦拭了一下眼泪,惨然道:“若雨大哥的苦衷我并不知道,可我知道他并没有失去人性!”
接着翻开左臂衣袖,一道极深极深的伤疤赫然出现在手臂,刀疤赌徒接着道:“这便是我为了赌博,所硬生生切下来一斤肉的地方。”
玲香震撼不已,连连后退两步。
刀疤赌徒道:“若雨大哥离不开赌桌,但是他可以让我离开!我嗜赌如命,迟早有一天是要把性命搭在赌场。然而若雨大哥却帮我戒除了赌瘾,此厚比天高的恩情,我便是当牛做马也永世无法偿还。我知道我力薄势微,但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帮助若雨大哥恢复正常。”
“而你!”刀疤赌徒霍的起身道,“身为若雨大哥的红颜知己,难道就肯这么放弃他?就已经认为若雨大哥没救了吗?”
玲香终于崩溃,手中长剑坠落,瘫倒在地,再度痛哭出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