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和嫣然与“八俊才”和“胖瘦双侠”简短说几句话,便互相告别,徒步向南而行,那十人欢喜向北去了。
其时,虽已接近正午,宽阔大路上行人竟是少之又少,他们展开轻功,不出一个时辰,已到了宣城城门外,他们无须进城,却绕城向南走,半个时辰过后,二人已到了宣城外断崖边。
辰站在断崖上,回想四十余日前那场恶战,不禁百感交集。清风中花草的清新香气扑鼻而来,辰深深吸一口起,竟恍惚觉得这香气与雪身上气息一般无二。此时悬崖边上尸体和血迹早已不见了,他却似乎依稀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他站立片刻,眼中竟嚼满泪水,风又吹过来,眼泪落下,直直坠入云雾弥漫的崖底去了。
嫣然全料不到辰会如此,奇道:“辰,你是哭了吗?”话语中满是关怀。
辰也不掩饰说道:“那日我与雪姑娘被宣城中追兵追至此处,我们正与他们激战,却又遭奸人暗下杀手,雪姑娘为救我,坠入这断崖下了。”
嫣然惊道:“这姑娘对你可真好。”
辰低头黯然道:“她对我的确是好的很,一年前我身中奇毒,便是她拿金丹救了我性命。”想到此,滚滚热泪又涌了出来,直向崖下洒落。
嫣然道:“你没有去崖下找他吗?”声音竟不觉间低落。
辰说道:“我下去找过了,却一无所获,那日我找遍了崖底却找不见她,我身受重伤又加情绪低落,险些丧了性命,幸得羚翔师叔相救。”
嫣然说道:“她定然是安然无恙了,辰,你人如此好,有这样一位好姑娘这般真心对你,希望你尽快找到了她,早日与她结成了夫妻。”
辰一惊,道:“我……我却怎能与她结成夫妻了?”说完此话,心慌意乱,竟是怎么也平静不下。
嫣然说道:“人家对你这般情深意重,你怎得就不能与她结成夫妻了?”
辰说道:“辰心里早已……早已有了人了。”
嫣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儿女情长,却又有谁能说得明白?”说着,已提起辰来,跳入断崖中。
雾气渐浓,二人直直向崖下坠落,越下越快,但辰深知师叔出神入化的武功,却并不惊慌,过不多时,二人已稳稳落在地上,怪石嶙峋处,杂草丛生,河中流水平稳的流动着,重回故地,辰心里说不出的痛楚。他默不作声,和嫣然沿河走了几步,雪娇美的脸似又出现在他面前,他只觉一阵恍惚,蓦地喃喃说道:“隐居山林,与世无争,无忧无虑,倒也逍遥自在。”
嫣然说道:“是啊,如今多得是急功近利的愚昧之人,隐居起来才算得逍遥自在。”
辰所说的话本来是那日雪同她说得,他想起那日的情景便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顿感没落。
他们沿河而行,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天已渐渐暗了下,他们就地生一堆火,辰在山中打了只山鸡,烤得熟了,二人分了吃了。辰说道:“我们今夜在此暂且歇了,明日再沿河去找。”
嫣然说道:“辰,我与羚翔都是命苦的孩子,我们自幼被父母遗弃,幸得被师父发现了,他将我们抚养长大,又教我们武功。”
辰一震,说道:“辰与师叔是一般的遭遇。”
嫣然说道:“恩,我们都苦命之人,我与师兄师姐们一起修习武功,我年龄最小,他们便事事的让这我,你羚翔师叔对我更是千依百顺,日子久了,我便对他心生爱恋之情。”
辰一惊,心道:师叔怎得同我说起这事来了?当下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嫣然眨眨眼睛继续说道:“可是我十八岁那年,羚翔竟同姬裂成亲了。那时我才知道,羚翔真正所爱的原来是师姐,我一气之下便偷偷下了山去,离开了他们。过了三年,我想念师父便又回山中去找他,却见我们曾经居住的山林中竟全无人迹,他们都不知道去到哪里了。后来,我便四处去找他们,终于,一年后见到了你师父,他告诉我,师父将我们这些徒儿全都撵下山来,以后再也不见我们了。”
辰越听越感吃惊,说道:“你说姬裂师叔同羚翔师叔成亲了?这怎么可能?师叔,姬裂师叔可是齐城城主夫人。颖可是城主的女儿。”
嫣然一愕,说道:“他们确是成亲了,之后的事我却全不知道了,之后便找了个清静之地,隐居起来,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他们的消息,直到那日我们遇到姬裂,咦,那日那小姑娘便是颖吗?她可真可爱的很,倒像极了师姐年轻时的模样。”
辰想到颖盈盈可爱的模样,心里不禁欢喜,道:“她便是颖了。”
嫣然见辰提起颖时眼中便闪过一丝惊喜,说道:“你的意中人便是那小姑娘吗?”
辰惊道:“师叔是哪里知道的了?”
嫣然轻轻叹息道:“当年羚翔提及姬裂时也是像你这般的,哎,不觉间二十几年便已过去了,近几年来我却总是想起羚翔来,我虽知道她对我并无情意,却总想着能见他一面,可天下之大,却又去哪里找他去?终于总算在你这里得了一些他的消息。”
辰暗暗心惊,说道:“师叔,你这又是何苦?”
嫣然说道:“辰,你怎得又叫我师叔了?”说着,脸上微红。
辰说道:“是,嫣然,你生得这般俊俏模样,又有谁会相信你是我师叔了?辰以后不再叫了便是。”
嫣然说道:“这便是了,我们走吧。”
辰说道:“那好。”说着,站起身来,将火熄了,沿河而行,此时皓月当空,倒也看得清路。
走了不足一个时辰,辰停了下来,说道:“就是这里了。”说着伸手指着地上一堆灰烬说道:“这里便是我与羚翔师叔生火之地。”
嫣然说道:“那他该是在这附近了。”说完蓦地飞身而起,身子直飞起二十多丈高,她在空中盘旋许久,念道:“羚翔,羚翔。”声音柔和之极却也远远的传出去,这柔美之极的声音在辰耳中回荡来去,他只觉昏昏沉沉,过得片刻,竟昏倒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