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凡不吭声了。那人把手电筒照向张羽凡,说道:“你叫张羽凡,你就别来当这替罪羊了,你的那点儿事你当我不什么都不知道吗?这次如果还是你,那明天就准备收拾行李回家吧。”
发呆赶紧起身,大声说道:“是我,是我讲魔鬼和地狱的故事来着。”那人又把手电筒冲向发呆照过来,说道:“真的是你吗?你可要想好了,别想给别人担罪。”
发呆一字一顿说道:“就是我!”那人道;“那你就赶紧穿上衣服,跟我到办公室里来。”说完走了出去。发呆匆忙穿上衣服。张羽凡道:“发呆,你要小心点儿,这人是舍务主任,脾气又臭又硬,谁都不敢招惹,记住别和他来硬的。”发呆说声知道了就走出门外,跟在那个舍务主任后头,来到舍务办公室。
那舍务主任到了办公室里,自己倒了杯开水,坐在办公桌前,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写上某月某日,某舍有人不按时安寝,讲黄色故事,写完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发呆怯懦道:“我叫董阿发。”舍务主任把那张纸推到发呆面前说道:“在这上面签个字,你就可以回去了。”
发呆拿过纸来,看见上有“黄色故事”四个字,就说道:“老师,我讲的那不是黄色故事。”
舍务主任冷语道:“不是黄色故事那是什么?连魔鬼和地狱都出来了,你也挺会想的嘛,看你年纪不大,懂的却不少。你说你们这些学生,放着好好的书不读,整天研究这些破烂东西,要是把这股劲儿用到学习上,只怕早就是第一名了。”
发呆道:“那是《十日谈》里的一个段子,不应该说是黄色故事,就是有一点黄色,也黄得有道理。”
舍务主任大笑起来,笑的难以堪支,道:“黄还能黄出道理来,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就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话。我管它是什么‘十日谈’还是‘八日谈’,反正那故事的内容是黄色的,就一定是黄色故事。”
发呆道:“那书是卜伽丘写的名著,是世界名著,它就是内容是黄色的,也有它的深刻意义,否则怎么能成为名著呢?”
舍务主任怒道:“你不要再说了,我说它是黄色故事,它就铁定是黄色故事。明天我把这事儿通报给学校,说你熄了灯之后还不就寝,给你舍友讲黄色故事,你知道那会有什么后果吗?后果就是你会被学校开除学籍,不但如此,你丢人可丢大了,不但丢了你自己的脸,你们班也跟着丢脸。”
发呆被他这么一说,吓得不寒而栗,心想这老家伙可真够毒的,说道:“无论有什么后果,你也不能把这个故事说成是黄色的,因为那毕竟是名著里的故事。”
舍务主任被他气得笑了起来,说道:“你签了字后,可以回去睡觉了,快点签字吧。”
发呆想此番算是在劫难逃了,在那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却不回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舍务主任说道:“你可以走了。”发呆置若未闻,还是一动不动。舍务主任又说道:“你走吧,这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回去好好睡觉,明天等着听广播,听见广播里说出你的名字来,那可有趣得很。”
发呆被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心想:“你真无耻,你真阴毒!”打定主意不走。舍务主任也不管他,竟自喝起开水来。
过了良久,舍务主任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走啊,你站在这里我瞧着心烦。”发呆看了看他,觉得他面目非常可憎,连《十日谈》都没听说过,还来做高中学校的舍务主任,真是天道宁论。
舍务主任霍地站起身来,怒道:“你咋还不走,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你家是哪的?”发呆道:“我是从地庄考上来的。”舍务主任惊道:“地庄?你真是地庄来的?”发呆想这人莫不是傻了,这种事也能拿来骗人吗?他点了点头,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舍务主任喃喃道:“要说你从地庄那地方考上来,也挺不容易了。”顿了顿,又说道:“你是地庄人,你也配当地庄人?我年轻时曾在地庄大队干过,地庄的男人个个都是铁汉子怎么会出来你这么个只会讲黄色故事的小子?”
发呆不答话,想道地庄不也出来你这么个专门整学生的老顽固吗?舍务主任问道:“你是地庄的,又姓董,那董孝仁董老爷子是你什么人?”
发呆惊道:“你认识我爷爷?”舍务主任道:“董孝仁是你爷爷,董孝仁竟有你这么个孙子。无论如何你是董老爷子的孙子,那可也不是外人,当年就为你们村朝天洼的事,你爷爷曾经救过我。”他沉思一下,把那张纸煞有介事地撕掉,对发呆说:“你回去睡觉吧,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还有回家后代我向你爷爷问声好,就说当年黑风蹄下的伙计想着他呢。”
发呆没再说话,茫然回到了宿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宿舍里的同学都睡着了,只有张羽凡在等着发呆回来,问发呆事情怎么样。发呆茫然点了下头,自己也不知道点头是什么意思。张羽凡见他似乎心中有事,也就不便多问。发呆脱衣上床,却睡不着觉,想起爷爷来,自己怎么会几次三番让他老人家失望,舍务主任的那句“地庄的男人个个都是铁汉子,怎么会出来你这么个只会讲黄色故事的小子”还在耳际萦绕。发呆觉得自己是那么不肖,是那么渺小。
樊星宇决定这辈子不追上胡情誓不罢休,他利用自己和胡情都有手机之便,每天上午给胡情发一个幽默短信,下午给她发一个爱情短信,晚上再向她道声晚安。过了两三个星期,见胡情还是毫无回应,于是气馁,直感自己骑虎难下,想停发短信又恐对方以为自己用情不终,再这样天天给她发短信,又怕这百般努力终究如同泥牛入海,化于无形,思虑再四,最后决定再坚持两个星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