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常在四周找了半天,别说是半尺长的大蜈蚣,连一只一寸长的小蜈蚣都没找到,偶尔掀开石板会发现钱串子和各种甲虫。钱串子虽然是蜈蚣近亲,也可以入药,却没有蜈蚣的毒性。刘常无奈,只好又回到马欣儿身边,怯懦道:“我说小兄弟,蜈蚣这东西只在夜里出没,大抵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活动,这大白天的,天气这么干燥,实在是找不到,不如我们去河边转转,兴许会遇上一只大的也说不定。”
马欣儿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特会捉虫子吗?反正不管到什么地方,今天你要赔一只大蜈蚣。不然我就跟着你,直到你找到大蜈蚣为止,你一天找不到我就跟着你一天,一年找不到我就跟着你一年,我无所谓,有时候风病发作会杀人咬人而已,其他的你倒不用担心,只需管好我的饮食起居就行了。”
刘常干笑道:“小兄弟说笑了,我刘常说话算话,说还你一只大蜈蚣,就一定做得到。这里要是找不到,我们就去铁勒艮台找,要是还找不到,我们就去栖鸦岭去找,一边打土匪一边找蜈蚣,要是还找不到,就去马鬃山找,总之一定能找到的。”
两人来到河边,车勒台沟内的河水不大,河边水草虽然长得比较高,却并不显得阴翳。几只鱼鹳被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惊起,叫了几声,飞向河水下游。
马欣儿照着河水,看见自己的倒影,说道:“煮了大半天的菜,弄得满脸锅灰,这下好了,白忙活不说,还得洗把脸。”蹲在河边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皮肤,洗完后又摘下喇嘛帽,一缕青丝掉下来,索性坐在河边就着河水洗起了头发。
刘常正专心寻找蜈蚣,翻了几块石头依然没见一只,纳罕道:“真是奇哉怪也了,平时一翻石头,大小蜈蚣满地乱爬,现在却一只也不见,莫非真的怕了我刘常?”说毕看向马欣儿水中倒影,啊地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忙又站起来,惊道:“你…小兄弟你,你是女的?”
马欣儿看他憨傻模样,噗嗤一笑,说道:“怎么,我就不能是女的吗?女的有什么好奇怪?我可从来没说我不是女的。”
刘常看她洗过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光泽映日,像花一样笑看着自己,一缕青丝在手中揉洗,虽然身穿喇嘛服,却掩饰不住美妙的身段,分明就是女子无疑。自己被一个天仙般的美人盯着看,这种感觉,从来没体验过,一时间忘了说话,呆呆地回看着她。
马欣儿见他呆看着自己,说道:“傻子,你看什么看?”伸手拨起河水泼向刘常。刘常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却是因为皮肤黝黑,即使脸红也看不出来,说道:“可是,你是女的怎么能作喇嘛呢?”
马欣儿咯咯笑道:“我是女的不假,是喇嘛也不假,就活生生的在你面前,由不得你不信。”
刘常见她一笑,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挠着后脑勺说道:“刘常是个粗人,看不出来也是正常。”马欣儿忽地敛住笑脸道:“笑什么笑,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只蜈蚣,别想讨好我,我可不吃这一套,这风病折磨了我十几年,本来能够治愈却被你给弄丢了,你嬉皮笑脸的,可别想抵赖。”
刘常一愣,忙点头道:“那是,那是!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刘常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找一只大蜈蚣来给你治病。”说完又四下去找。
天色将晚,太阳快要落山,慢慢的天边升起火烧云,映得西边天空一片通红,云彩背后像是镶着金边儿一样。刘常又找半时,虽然见了几只蜈蚣,却都小的可怜,与马欣儿要求相差太远。刘常无奈,只好让马欣儿在河边等着,自己爬上山坡去石崖底处寻找。可是马欣儿却不同意,非要跟着刘常,认为刘常要借机逃走。两人于是爬上山坡,在一处石崖地下寻找蜈蚣。
天色渐渐暗下来,崖底更加显得黑暗。忽地不远处一声吼叫,有一阵凉风刮过来,身旁的灌木丛一阵抖动,凉风带着浓浓的腥臭气味。两人凝神戒备,知道一定是来了什么猛兽。
刘常心道:“闻这股腥臭气息,莫不是来了只大蜈蚣,这气味确实和方才蜈蚣的气味很像。”他想到这里,心中为之一动,急于给马欣儿捉一只大蜈蚣,壮着胆子寻凉风来处走去,却被马欣儿拉住了,向刘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常睁大眼睛看去,只见一条半尺多宽、不知道有多长的白布挂在一棵柳树上。他心感奇怪,轻轻咦了一声,随即叫道:“蜈蚣!这么大的蜈蚣,这下你可满意了吧?你的蜈蚣不过半尺多长,这条却足足有半尺多宽。小马姑娘,你呆在这里别动,待我给你把这难得的药物捉回来。”
马欣儿急道:“你小点儿声,一会惊动了它,咱俩都没命了。”她拉着刘常慢慢向前靠近,蹲在一堆蒿草丛后,拨开草叶向那边看去,一边轻声说道:“什么小马姑娘,我很小吗?”刘常嗯了一声,向那柳树上看去,只见那东西身子缠在树上,脑袋向下对着一头豹子,双方互相对峙,谁也不敢乱动。那豹子是一头金钱豹,背后靠着一个洞穴,洞里不时传出小豹的叫声。
再细看那树上的东西,却不是蜈蚣,而是一只灰白色的大蛇,足有十多米长,正试探这着饶过母豹钻入洞中。母豹侧着身子挡在洞口前,前腿微斜后退紧绷,显然是一个向前攻击的姿势,只要蟒蛇一动,它便乘势咬住蟒蛇后颈。蟒蛇似乎意识到了潜在危险,也不敢贸然逼近,一豹一蛇又对峙良久。
刘常悄声道:“这蟒蛇想要吃掉洞中的小豹,母豹护子,这一番争斗胜负难料,我们是作壁上观呢?还是帮助哪一方?”
马欣儿道:“当然是帮助母豹了,这么好的母亲,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而且我生平最恨蛇了,从来都是见一只杀一只。”刘常道:“既然小马姑娘你发话了,我这就去把那蛇儿捉来给你当点心吃,谁让它大姑当年咬你来着,吃了这蛇的肉,兴许也能治好你的中风病。”刚要站起来,看着大蟒和金钱豹,不觉又蹲下去,咽口唾沫道:“我的意思,我们还是两不相帮的好,这两个家伙,谁也不好惹。就算它大姑当年咬了你,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找人家侄子报仇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