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鬼打墙的破解方法,据故老相传也无非有三种,一是火,二是怒,三是找出作祟的精灵。方才火烧纸人时已经用过了火攻方法,惹来的却是更为难缠的鸦群;第二种方法,“怒”的意思,其实就是吓唬恐吓,或者可以理解为不被迷惑、避虚就实,曾经有人夜遇鬼打墙,走到一处岔道口,游移不定,自己清醒记得此处没有岔道,回头再走两次,依然如此,他心中恼火,便坐在路边破口大骂,却凑巧破了鬼打墙,不过这种方法毫无根据,没有道理可言,也行不通;现在就只剩下第三种方法,鬼打墙也有时候是山中成精的灵物幻化而来,因此要找出灵物所在,鬼打墙也就不攻自破了。
有思及此,铁生开始注意山间各处角落,这些灵物若是正在发动鬼打墙,其本身必定也行动受到限制,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攻击它最为有效。忽地想起在这群乌鸦出现之前,梨树上曾经站过一只乌鸦,也正是那只乌鸦大叫了几声,才使那些鬼魂变成了鸦群。他恍然大悟,再向梨树上寻找那只乌鸦,却又大失所望,树上站的满满的全是乌鸦,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时焦贵突然大叫一声,站起身来,夹着双腿跑到阳坡一处角落,解开裤带就蹲了下去,只听得“扑哧”一声,连屁带屎一同涌出,那屁声也不知为什么竟然如此之大,众人不但都能清晰听见,声音还响彻四野,在山谷中久久回响。想必是他在这紧急关头肚子疼了半天,心中极为不耐,这时腹气下行,肚子忽然不疼了,却要屙屎,一提到屙屎他便急的无法忍受,蹲下去一用力,竟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屁来,屎尿声中,焦贵大喝道:“痛快!”
有人咦了一声,说:“乌鸦都不见了。”众人再向天空看去,发现乌鸦真的全部消失了。米鸿飞忽地哈哈大笑,向焦贵喊道:“我说焦老四,你也忒不厚道,有这绝活干嘛先前不使出来,让大家徒然受害,虚惊一场。”焦贵肚子依然咕咕作响,屁声连连,一众人都在看他,他不囧反而得意,说道:“先前只在酝酿之中,你当这祛邪避凶的神屁是说来便来的么?须得作法三个时辰,打通了经脉,冲破了玄关,这才能一屁轰然向天,如同风雷阵阵。”
米鸿飞忍不住一阵奸笑,说:“你这厮,端的好不要脸。”焦贵郑重其事道:“你还真别不信,古人有云:一声臭屁震天响,妖魔鬼怪全跑光,倒出一盆稀泥屎,管他春热与秋凉。我焦贵一生,除了百步穿杨的技艺之外,尚有一项绝学,那便是这驱魔神屁了。”他见自己无意间放了个屁,竟还成了神屁,破解了连三哥铁生都束手无策的古阵,心中一阵得意,也顾不得自己还在蹲着拉屎,姿态殊为不雅,就当着人群的面,和米鸿飞高谈阔论起来。
忽地,从梨树上飞起一只乌鸦,在人群上空盘桓乱叫,声似惊慌无助,想必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心血被人糊里糊涂一声“驱魔神屁”给破解了,一时间惊慌失措。那只乌鸦叫了一会,便慌里慌张地飞走了。剩下来两株老梨树、一坡枯荒坟,还有数十村民,呆呆地对着这凄凉残景。
乌鸦是满族人的崇拜物,是满族的民族预报神、喜神和保护神,也被萨满教所认可,满族有“乌鸦救祖”的传说,他们进山打猎时有“扬肉撒酒,以祭乌鸦”的传统。而对于汉人而言,乌鸦很早以来就被认定为不详之鸟,有“乌鸣地上无好音”的说法。
那只乌鸦飞走后,山间依旧不时传来啊啊的乌鸦叫声,山谷中却是显得益发寂静,除过偶尔会有焦贵的屁声,其他万物俱静,如果没有阴坡上被火烧过的痕迹,这一切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不时,焦贵屙屎完毕,大大地出了一口气,说道:“还以为是被那怪人毒物毒害得了重病,想不到竟是吃喝不济,坏了肚子,虚惊一场,虚惊一场!”说完之后,见众人都不理会自己,只好走进人群,找块石头坐下,认真地擦拭自己的铁弓。
宋小胖对米宫说道:“看这情形,似乎一切已经恢复正常,我们也该做个打算,村中尚有蛛形怪人难以应付,老爷子得给大家寻个好的去处,暂避风头要紧。”米宫沉思良久,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说:“这里四面八方都是须得行走四五十里才见人烟,说不得只能就近安置村民了。”铁生道:“若说就近安置村民,此处会比别处显得更为安全些,以来此处阵势机关一动多数不会复发,二来张皇逃走,到了别处会有什么危险尚未可知。”众人点头。
这时,从阴坡顶处走下来一位白衣老人,一身洁白的衣服,煞是显眼,老头儿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蹒跚地来到众人面前,咳嗽了几声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天才缓过气儿来,看向众人,目中寒光一闪,冷冷道:“一个老不死的呆子,几个不知趣的娃娃,竟然破了老夫的萨满奇阵。”
米宫看这老人的形象,忽然心中一紧,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老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死盯着铁生和焦贵,冷笑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停了停,又是一阵咳嗽,咳完又是一阵喘息,继续说道:“老米家来到这米家集也不过二十几个年头,现在却以主人自居,质问起我这先前就住在这里的人了。你父亲米老儿的来到这里时,老夫就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十几年,虽然有时也出去转转,却是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因为老夫看这里风水好,本来是决定在这儿安享晚年的,不料让一些无识之人打扰了老夫的清修,这也怪不得老夫无情了,今天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白衣老人说完,眼中凶光一现,一拐杖向焦贵隔空点去,焦贵尚未搞清楚事情原委,心道自己不过是适才肚子疼。拉了一堆屎,怎么就先向自己下手了呢?白衣老人隔空一点,焦贵已经受不了这强大的气势带来的压力,已经站起身来的他,一屁股又坐在地上。两人之间闪出点点火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