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又大感他说的有理有据,塞北灵验佛一定时灵验的,又纷纷跪倒在地,拜了又拜,祈愿不止。
蓦地里,听见山顶有女子啼哭,哭声虽然细微但是清晰异常,凄凉悲恻之极。那几人一听之下,都感到心中发毛,心想既是塞北灵验佛,怎么又来了一个女子。狂野幽寂,远处山上偶尔传来野狼的嗥声,相应之下,这哭声非常恐怖。那些人也不叩头了,都站起来倾听。哭声久久不绝,越哭越是悲怨,越哭越是凄楚,让人不寒而栗。
其中一个胆小的人终于忍不住,心中害怕,几乎也哭出来,战战兢兢地说:“这哪里是什么塞北灵验佛,这分明是一只女鬼,女鬼夜哭,定有怨气,搞不好还时一只厉鬼,这可如何是好?”边说边怯怯地躲向旁人的身后。
其他几人也说道:“是啊,这女鬼夜哭可不是好事,若真是一只厉鬼,我们几人此番定然在劫难逃。”几人惶惶一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要逃跑。一人说道:“先别急着走,这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们把他害死的,我们怕个什么劲儿?”另一人哆哆嗦嗦地说道:“这个可不一定,听说厉鬼索魂,见到的人都得死。”先一人道:“李老板,你是这里年纪最大的,走南闯北,经见的多,你看咱们现在怎么办好?”
那李老板道:“这个,这种事情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可棘手的很。”思谋良久,忽道:“有了,刚才曾老板不是说这塞北灵验佛有求必应吗?既是有求必应,我们不如求求他老人家,让他降妖除魔,镇住那只女鬼也就是了。”几人遂又急忙跪下磕头,念道:“塞哈老爷,您若真的灵验,就帮小的们赶走这只女鬼,小的们全是善良虔诚的老百姓,经不住这种阵仗,求您老人家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几人哀求了半天,那女鬼却悲哭依旧,越哭越是伤心,越哭越是凄厉。几人心中不安。
曾老板见没有效果就说:“不行啊,塞哈老爷今天可能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旁边一个人一听此话,绝望的几乎哭出声来,道:“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几个小命休矣!我说不来,你们几个却偏偏要来,说什么塞哈老爷今夜显灵,这是百年不遇的奇事,千万不可错过,现在倒好,老爷没见到,遇着一夫人!”李老板忙道:“王老板不可胡言,万一惹恼了神灵,我们可担待不起。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你们给我压阵,我今天就审她一审,一个女鬼有什么可怕?这里可是塞北灵验佛的地方,岂容得她来放肆?”
曾老板大叫道:“好,李兄你说怎么办,我们几个照办就是。”经二人一说,其他几人也有了些底气。李老板沉思一会,说道:“听说人家降妖捉鬼的,必要有几人压阵,一般都时四个人,站住前后左右四个方位,这四面乃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你们出来四个人给我压住阵脚,我便审她一审,问问她到底有何冤屈。”几人听他说的煞有介事,如获大释,纷然叫好,就出来四个人,站在李老板四面,其余人站在旁边观阵。
李老板见四人已经站好了方位,就咳嗽一下,压低嗓子,细声唱道:“你是何人?有何冤屈?快快向我道来!”他声音婉转,语气奇怪,和唱戏并无二致。旁边几人觉得气氛有点怪,被他弄的想笑,又笑不出来。
曾老板道:“不对啊李兄,哪有你这么审鬼的,这不成了唱戏了吗?”李老板尴尬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审鬼,不过戏里面的倒是这样,《包公错铡阎查伞》里面的包青天就是这么唱的,没吃过黄羊肉,还没见过黄羊走?我想这么审她应该不会错吧?”曾老板苦笑一下,说道:“大家都不知道,就只好这么审了,既然青天大老爷都是这么审的,应该不会错。”
李老板点了点头,又仿着刚才的声调,细声说道:“你深夜啼哭,必有冤情,你可向我道来,本府自然为你昭雪沉冤。”曾老板道:“又不对啊李兄,人家包青天自称本府,你怎么也跟着自称本府,这官衔不对,那女鬼怎么肯向你诉说冤情呢?”李老板赧然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一心照着戏文里唱出来,没注意这一点。”
曾老板道:“够了够了,我看你也别再审下去了,呆会那边儿的女鬼恼怒起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依我看咱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溜之大吉吧。”李老板难为情地说道:“这也好。”几人刚欲离开,却听见哭声越来越近了,不一会就见一棵松树背后,隐隐约约站着一个白衣女鬼,就着月光和火球朦胧的红光看去,只见她披头散发,以袖遮面,一边哭泣一边拭泪。几人见状,都是心中发毛,心想假包公被真女鬼识穿了,这下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躲在暗中的花凌见此情景,也惊骇异常,只觉得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心想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女鬼茕茕独立,看起来身体很是孱弱,随着抽泣,胸口一起一伏,几人只感觉凉风顿起,禁不住打起了冷战,只好立在当地,不敢稍动,更有人已经小便失禁,尿了裤子。女鬼只是啼哭,也不说话,哭得悲凉之极,似乎有一时不慎便会哭得昏死过去的架势。几人看得心中发毛。一时间,女鬼不动,几人也不敢动,女鬼哭泣,几人哆嗦,女鬼不说话,几人也不敢出声,双方相持起来。
花凌身在丛林暗处,眼看得如此情形,也异常害怕。再看那火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心道这女鬼难道说就是火球变的?他强制着自己镇定下来,看向那女鬼,又是一阵发憷。这时,女鬼突然停住哭啼,抬起头来,怨毒地看着那几人。只见那张脸,通红如火,满脸绝无半点杂色。那几人哪里见过这样的脸,立即就有人被吓得昏了过去。
花凌仔细看着那张脸,心想世上哪有这么难看的脸?还有那怨毒的眼神,简直可以一下把人看死。那女鬼撩了下脸前的头发,那动作说不出的诡异。李老板大叫一声,回头就跑,但是终究经不起惊吓,两条腿早就软了,跑了两步就摔倒在地。曾老板也站起来撒腿逃走,跑到李老板身边,一把把他提起来,两人头也不回,张皇逃走。其余几人见两人逃跑,也都纷纷起身就跑,边跑边叫:“鬼啊!快跑!等等我们!”不一会,几人就逃得无影无踪。
花凌见几人逃走,也想跟着逃跑,又想自己现在藏身在暗处,那只女鬼可能还没发现自己,逃走反而会暴露出来,便一声不响地呆在那里,看女鬼有何动静。女鬼见几人逃走了,却不去追,向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叹了口气。突地怒骂一声:“小子无礼!”迅速来到花凌藏身的草丛边上。花凌藏在草丛中间,原本以为那只女鬼并没有发现,这时看她动静,似乎已经发现自己,心中一惊,慢慢把刀横在胸前,只觉得自己的动作比平常要呆板得多。女鬼在草丛边上徘徊良久,并没有进入草丛,而是蹲在树下又哭起来,幽怨地说道:“为什么天下恶人这么多?”花凌听那声音,就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似乎就在近前,却又遥不可及,让人不寒而栗,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下意识握紧马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女鬼继续哭道:“本就生来命苦,十三岁嫁人当了童养媳,不料变故横生,被人抢劫,掠去逼为**!”说着更加伤心,呜呜垂泪,泣不成声,“十五岁被迫接客,遭受多人糟蹋,天下的男人都是禽兽,丝毫不顾别人的死活!”抽泣一阵,又道:“十八岁被喇嘛赎身以为可以过些常人的日子,怎知喇嘛兽性大发,百般蹂躏,终于致死!”哭得益发伤心,不能自已,拭了拭泪,说道:“世人皆道冤死之鬼,死后可得报仇,可是…”说到伤心处,痛苦失声,悲彻四野,苦动星月,“可是那仇人是个喇嘛,厉鬼也近身不得,这可叫人如何得报大仇?”长叹一声,似乎觉得累了,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做人难,做鬼也难!”说着转身走了,边走边哭,边哭边说,不时消失在山林深处。身影虽然不见了,声音却还萦绕在耳,经久不去,使人又是心惊,又是心伤。
女鬼一走,花凌一颗心总算可以放到肚子里了,站起身来,直觉得浑身麻木,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一边试着活动筋骨,一边心中犯疑,鬼神之事,村中的老人经常说起,人死后如果不诈尸,就会离魂出窍,化作鬼魂,若是因怨而死,死后也必化为厉鬼,据说厉鬼杀气极重,一定要报了大仇,才肯罢休。这只女鬼必定是只厉鬼,想去报仇,却畏惧喇嘛,近不了身,真是可怜。又想到喇嘛为**赎身,还把这**糟蹋死了,天下间哪有这么可恶的喇嘛?要是自己知道他是谁,一定一刀杀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