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别自半空中摔落下来,只觉眼冒金星,遍体生凉,全身元力如泄洪般流向暝河剑。,xs仅一刹那功夫,他的功力就被暝河剑吸走了大半。
在方才施展暝蚀暗阵之时,凌别强行阻断暝河剑吸取少女精元,使得原本运转圆融的剑诀现出一丝破绽,又恰巧被一道怪异金光破了剑法,致使剑质大损,这才遭到灵剑反噬,强行抽取持剑者功力,用以弥补自身损伤。
凌别虽然一时搞不明白此剑到底为何种材质炼就,但是也知道,想要使飞剑拥有摄取外力自补的强大灵性,其中免不了以修真高手元婴为引。根据凌别推算,他若是放任暝河剑吸取少女全部力量,起码能够将此女十分之一的功力据为己用,常人需要辛苦炼气数载才能获得的力量,持此一剑,一战可得。这在许多心性不稳的修者眼中,无疑是天大好事,是老天送来的香馍。而凌别却心生忧虑,思索着如何消泯此剑戾气。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修者效法天道,取天地之有余,补自身之不足,故能超脱凡俗,融于自然,气运之长几于天齐。而此剑的损人利己之法,看似是一条修行捷径,实则不过是人道术,并且暗含凶机,长久为之,结果必然是功力猛涨,心境倒退,最终人为剑御,覆亡只是早晚之事罢了。
“恒无累为何送我邪剑,他有什么理由要来害我?”凌别怀着疑惑的心思收起暝河剑,忽觉臂一阵刺痛,撩起衣袖一看,竟见臂一处肌肤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片金色的鳞斑,正在逐渐向外侵蚀。鳞斑周围已经隐现出龙鳞,不但无法阻止金芒的缓慢侵袭,反而被金色斑驳同化成了暗金色泽。
“原来是噬元金母,这下麻烦了……”凌别仔细感应过伤处,不由暗呼糟糕,他在坠地时被一颗金星击中臂,方才功力不济,尚不知觉,现在缓过劲儿来,才察觉到情况严重。
噬元金母为天地初成之时一至纯金元所化,传中有着化生万金的神奇功效,在修真界也多为口口流传,少有人能亲睹其真容。凌别前世酷喜搜罗天下奇闻,也曾听过一些关于噬元金母的故事。这种金性物质对凡体没有多大作用,对体中含有元力的生灵却是烈性剧毒,效果凌别已经尝到,他感到全身力量正在不可抑制的流向伤处,随着金色斑驳的不断扩大,他整个人迟早会变成一个大金人。而且,此时金毒已经深入骨髓,除非将整只手臂完全斩除,不然凌别也无法除尽此毒。
“难道非要断臂不可?”凌别忍受着锥心疼痛,在臂上燃一团黑炎,企图以魔焰之力炼化金母,不过这次魔焰却不怎么管用,噬元金母在魔焰的灼烧下不但不灭,反而更加活跃起来。
“啊!!!疼死我啦!你没事玩什么自残?”躲在凌别心中沉睡的天虚因为灼烧的剧痛苏醒了过来,天虚觉得十分郁闷,每一次都是凌别在外面惹事生非,有便宜他捞不到,有霉运,他却要陪着一起遭罪。
凌别没好气的回应道:“废话少,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够化解这道金气,不然我只能自断一臂了。”
天虚桀桀怪笑几声,有些幸灾乐祸的着:“你这不安分的家伙,现在可是知道仰仗你天虚爷爷了?嗯,我看看,咦?这种力量,是我族的力量,你可是遇到我族人了!是那个姑娘吗?不像呀……”虽然凌别早就多番告知,这世上根本没有天灵一族存在过的痕迹,天虚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族人的念头,他认为,既然他能够存活至今,那么其余几个实力不下于他的家伙总不至于都死绝吧。
“要查探情况,总得先把伤势压住,你到底有没有法子化解金毒?”
天虚定了定神,道:“这个不难,不过需要一件金性灵物才可施为,你有一方金印,正好合用。”
凌别心念一动,掌中现出一方巧金印,这是他多年前获得的一件金性法宝,威力甚,本想留作赏赐后辈之用,现在自是拿来救命要紧。凌别手中魔焰暗涌,十分轻易的将金印溶炼成一团蒙蒙雾气。又有一道奇异波动顺着他的元力一并流入其中,带动着金雾毫无阻碍的穿透了凌别手臂,金色流光循环往复几周,便将金母之毒完全带出体外,消散于天际之中。
眼见另修者难以招架的噬元金毒被天虚随手化去,即使是凌别也不得不承认天灵族的确有其过人之人。他大大的恭维了天虚了一番,忽觉天虚似乎虚弱了许多,不由又关心起他的状况来。
天虚无不抱怨的着:“当然有事!多年来好不容易积蓄的一力量又没有了……不这个,快去看看那女子怎么样了!”
灵魂的交流是没有界限的,一切都在刹那中完成,在少女眼中,凌别只是掉落下地,身形微微一震,掌中喷出一股奇异金光,便轻易将金毒全数逼出体外。这就使少女暂时忘去了体中创伤,以一副看怪物的表情死死瞪着凌别。她没有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子命这么硬,中了噬元金毒都能不死,这还是人吗?
同时,凌别也在踌躇着是否应该再度接近这个危险人物,还是立即提了幽刑走人。此女本身实力平平,护身法宝却是厉害的吓人。他一共向少女出手两次,第一次遭到了十倍力量反噬,换作常人不死也残了。第二次更加夸张,竟然挨了一道噬元金母,若不是有天虚襄助,不得就要断臂自保。这次过去,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
最后,在天虚的催促下,凌别凝聚全身功力,提起十二分心,缓步来到少女身侧。
此女遭受暝蚀暗阵侵袭,相当于承受了一次心劫,**虽是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心神却是受创颇重,现在连动弹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凌别俯身查探着少女伤势,忽觉下方有异响声传出。他劈掌发出数道罡雷,没入雪中。就听得“碰~”一声轻响,一条紫影从雪中窜出,直朝凌别面目扑去。
凌别侧身避过紫影扑击,屈指一,一只毛茸茸的兽便摔落下地。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只紫裘灵貂。
紫裘灵貂拥有一身靓丽毛皮,是一种形似鼬鼠,紫背白肚的巧灵兽。体型最长者也不足二尺。此兽实力微弱,不善争斗,唯一优就是拥有敏锐的灵觉和查知危险的本能,又兼形象可爱,性情通灵,是许多女修乐于豢养的宠物灵兽。
凌别看着呜呜低哼的紫貂,终于知道少女为什么能够感应到凶煞二将。他拾起瘫软无力的兽,手中冒出一弧紫电,将这只龇牙咧嘴的东西彻底电晕了过去。
“不要伤害它,求求你……”
随手将紫貂丢在一边,凌别不理少女的哀求,直接将手伸入她衣襟,摸出一串闪动着璀璨光辉的晶石坠链。
这是一串造型古朴的双坠挂链,一日一月二颗晶坠悬于银色链带一端,成日月相辉之势,一弧淡淡清气萦绕于日月之间,形成一圈朦胧光影,虽然单以美观论算不得上乘,却是散发着强烈灵气波动,使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凌别把玩着吊坠,心中苦笑不迭,难怪方才受到反震会使他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条坠链分明是他恭贺老友喜得千金的贺礼嘛。他还记得,此坠是由他取一颗天外陨星晶核,合本门最高心法之意,炼制九九八十一日方才成功。当时他还担心,能拥有一件威力超绝的法宝对一个初涉修途的晚辈来未必是福,还特地对此坠做了调整,将其中攻击阵法全部剔除,使其只能做防御之用。没想到,这串挂坠没有伤到他人,却使自己差栽了跟头。
凌别将吊坠示于少女眼前,问道:“这串吊坠是如何得来的?”
少女闭口不答,只是冷冷瞪视着凌别。眼中流露出愤怒的光芒。
凌别嘿嘿一笑,轻抚上颤颤发抖的紫貂,感慨道:“很可爱的东西,希望它不会因为它主人的愚蠢而丧命。”
“不要伤害它,我,我!”少女听得恫吓之言,不敢逞强,当下便期期艾艾的着:“这、这是一个未曾蒙面的前辈送我的礼物。”
凌别一手捏上少女娇颜,笑呵呵的问着:“未曾蒙面就送你如此珍贵之物,那个前辈是谁?你又是何许人物?”
少女勉力闪避着凌别的袭击,尖声叫着:“你放开我,不然,不然……”
“不然怎样?”
少女面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最后还是把脖子一扭,勉强背转过身子,眼中滴下了屈辱的泪水。
凌别看向嘤嘤啜泣的少女,心中暗奇她怎不拿她老爹名头出来唬人?绝剑魔君任战身为玄圜大陆魔道第一大派宗主,他的影响力可不是凌别这种孤家寡人能够望及项背的。照理,此女只需摆出大姐的派头,即可在玄圜大陆通行无阻,又何必孤身一人来这深山中遭罪。
“莫非有什么差错?”凌别一手解开少女衣襟,果然在她右肩发现一块几乎淡不可视的星形胎记。
“果然是那家伙的女儿。”凌别望向瑟瑟发抖的少女,心中不由感叹岁月无痕,转瞬即逝,一晃眼,当年的襁褓婴孩,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俏佳人了。
“求你不要……我、我……”少女眼中噙着泪珠,柔弱无力的哀求着。一个男子在荒山中解开了一个女子的衣裳代表什么,她还是明白的。
既然真是故人之女,凌别也不好意思太过为难。他笑着替少女合上衣裳,刚要出言宽慰几句,忽闻紫裘灵貂急声尖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