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愣愣的站在原地,惊骇的不出话来。手机轻松阅读:.s.整理她曾经也看过神处置忤逆之人,但却从没有见过一个诚信之人受到神的责难。眼前之景,已经超出她心中所知,几乎使她无法思考。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神难道不是应该爱护信徒的吗……”火舞喃喃自语着。
凌别听言不由大笑。每一种神道都宣称神爱世人,正如每一个欺骗者都自称诚实一般。
世人渴望被爱,却又不知自爱,所以才会常受蒙蔽,被一些站于高端的存在以爱之名肆意愚弄都不自知。试想,凡人若是个个能够得见真灵真性,心境圆融守一,不论身处何境,我自宠辱不惊。穷达贫富,皆感而遂通。能有此种心境,又何需他者怜悯拯救?
凌别解释道:“神道修者以精神力量建立的国度与我们身处的宇宙有着本质的不同,若是要将体质孱弱的凡人直接传送到神国,所需付出的力量可不是一半。这种付出远超此地所有生灵能贡献的总合。不论是什么神都不会耗费力量,去做这等有赔不赚的亏本买卖。”
赤霞子看向缓缓关闭的传送光门,道:“神道狗忒的没胆,我们走罢,他是不敢出来的。”他身为海外散修,同样对神道没有半好感。修者中会想要愚弄凡人,甚至掌控天地的,多是一些痴狂成性,目空一切的妄人。真正有道之士,即使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也多抱朴守拙,轻易不敢以神通示人,更不用谈什么妄图以一己私心将天地都容下了,因为那种行为实在跟寻死没多大区别。
三者步出木楼,很快就汇通了去往另处查探的杜焜等人,此处据总共设有四处传送阵法,除了凌别这一处,其余都被将蚀,幽刑二者合力杀得一个不剩。看得不忍下手的阳家兄妹暗自乍舌不已。他二人都只是初涉修途,心性不甚稳固,见到二尸不带有一丝怜悯的杀戮,心中难免就有些不适。
火舞亦步亦趋的坠在众人身后,心中不出的失落。她没有想到神竟然也会对信徒行欺瞒之事。在她的记忆里,神总是以充满着慈爱的光辉形象显现,像方才那种将信徒视作草芥,反掌随手抹杀的手段,是她从未遇见过的。火舞想不明白,连对真心信奉者都如此无情的神,凭什么来取信于人?其实,这就是身为神侍的局限了。她曾经沐浴在神的光辉中,所见所闻,自然是神道为满足人心欲求编造出的虚假面具。却不闻,神在面对同等级对手之时,就不像他们外表所展现的那么游刃有余。
神道若想戏耍凡人,完全可以变化神通,甚至仅凭一纸教义,就能使人即使被宰了,都还在歌颂神的功德。诸多虚伪排场,在拥有同等超然眼光的修者面前,就显不出任何意义。既如此,不如抛去一切遮掩,直接行功利之事。
双方相互知根知底,何必干些浪费力量的蠢事?
众人又在木寨中仔细搜寻一番,收集了几块被将蚀撕成碎片的神使肉片,再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事物,便飞身回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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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虎军中军大帐,众人向洛意汇报此行见闻。
洛意闻得凌别私放狼子的作为,有些不悦的着:“此举实在有些不智了。虽然目前我方占优,但也不能松懈半。”
凌别为了使火舞领会修者之道,凭着备份强压晚辈,又凭借私人关系阻止了杜焜与赤霞子的追究,这就是私心作祟的结果了。
“谨记前辈教诲……”凌别躬身着,语调平淡无奇。
洛意仔细观察着凌别,他知道这个子表面上虽然一副恭谨受教的样子,却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侍才自傲,这是许多资质不凡的低辈弟子常有的毛病。他思忖片刻,道:“既入得军中,就当知军法从严,容不得半姑息纵敌。不要忘记,此战关乎人族气数大事,而非是你历练仆下的游戏场所。你若硬要独断专行,我只有行使权利将你逐出草原了。”洛意身为正魔二道共选主事,未必有何等大才,秉公决断的能力还是具备的。
众人听言,不由面露急色。除了萧云冰之外,凌别同其余几人都处的不错,他们实在不愿意看到凌别遭受驱逐的场面,却又因身份所限,不便出言替凌别求情。唯一有资格提出异议的赤霞子则是闭目不语,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
凌别稍作沉吟,再度躬身道:“多谢前辈指。晚辈铭记于心。”虽是同样话语,却是出于至诚。让人再也看不出半敷衍之意。真要算起修行的岁月,洛意绝对是凌别的晚辈无疑。但若只知以辈分视人,认为低于己身都是无知儿,那就是大惑不悟了。
世人常问,智者与常人有何不同?有人,智者之所以能够通达世情,是因为具有更高的见解,更多知识和经验,并且精于算计,从来没有迷失遗漏。那都是谬误的法。实际上智者与常人的唯一区别,只在于他们更勤于自省罢了。
如果无悔之心是修者入道的必备条件的话,那么自省之心,就可称的上是修者久存于世的不二法门了。即使是修者,在心灵没有达到圆融通彻之前,同样不能避免的会在不经意间犯下恶因,有智慧的人,则能够明了前因,在恶果尚未结出之时就化解了从前的过错。而不明因果之人,则放任恶因自流,最后自尝恶果。或是心性大变,或恨天怨地,这都是无知痴人的应有表现。
“难道他真是个一就通的天才不成?”洛意有些愕然的的打量着凌别,他没有料到凌别心境改变如此之快,竟能在顷刻间就将自恃之心化解,这种悟力是他修炼至今仅见的。
洛意干咳一声,稍稍掩去错愕之情,淡声着:“你能明白就好。此事就先按下,切记不可再犯了……”修者间惩戒手段与世俗有所不同,惩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使人受罚,或是警戒他人,仅仅是为了使受罚者认识到自身过错。既已知错,那么相应的惩处也就没有必要了。
议事终了,凌别自顾走在军营中。作侍女打扮的火舞随侍在后。
凌别忽然止步,转首问着:“你可有什么话要讲?”
火舞低垂着臻首,轻声着:“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累你受责备了。”
凌别笑问:“你错了么?”
火舞垂首不语,她并不认为救助那些少年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既然无错,又何必在意一时之得失?世事不如人意者十之**,美好的心愿,未必能够得到相应的结局,我等只求问心无愧便是了。”
闻得意料之外的答复,火舞心中暗想着“不同啊,真是大有不同。这种极大的包容,的确是神所不具有的……”
在从前,要是一个信奉神的人援助了神的敌人,会有什么下场,火舞再清楚不过。神是不容异己的,宣称所有听过教谕又不肯拜服的都是恶魔之子,都将坠入地狱受刑。而修者却似乎没有固定的法规,他们不会教条式的告诉晚辈,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该怎么做或不该怎么做。而是使他们在历练中觉悟自身所求之道。这种启人智慧的手段,的确跟神道顺昌逆亡的统治有本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