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田三卦的话说,被俘虏的不仅只有泰国士兵,还有四五个负责督战的日本兵。被押回阵地后,中国指挥官很快从俘虏中把督战的日本兵揪了出来,在阵地上当场就处决了,这下可吓坏了这群一起被俘的泰国俘虏,不过中国军队倒是没怎么为难这群泰国军人,因为通信系统出了故障,前线指挥官便下令将这帮泰国俘虏押到指挥部由师长吕国铨亲自发落。
因为前线缺人加之对被俘泰国士兵的胆量过于轻视,对于这一百多名俘虏,负责前线指挥的军官只派了六名士兵负责押解,说实在的,六个人押一百多人本就是不靠谱的事,加之负责押解俘虏这几个兵已经随278团已在阵地上与泰军对峙了三天,不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个个的连枪都端不稳,别说是押解俘虏,就算是赶一百头牛去指挥部,都没准得丢几头。再说这群俘虏,虽说打仗没什么,但逃跑可都不是盖的, 从阵地没走出多远,一个泰军排长便趁着解差小便的机会逃之夭夭,他这一跑可谓是一发不可收拾,从阵地到指挥部的短短六公里山路刚走了不到一半,人竟然跑了三分之二,最初,这几个负责押解的兵还象征性的开几枪,到最后干脆连枪都不开了,六个人身上一共带了一百发不到的子弹,万一打光了被没跑的群殴了怎办?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解差都开始公开放水了,不跑的自然有不跑的道理,继续留在俘虏队伍里的泰军只有两种人,一是身上有伤跑不了的,二是确实胆小不敢跑的,田三卦,就是第二种人。
实际上,田三卦以及剩余的泰军并没真的被押到93师师部更没见到吕国铨本人,只是被带到了师部附近的一处营地,此后便有军医为伤员进行了简单的治疗并提供了少量药品,再往后的一周中,像田三卦这样的并没负伤的泰军便莫名其妙的干起了苦力,大体是挖战壕扛麻包喂牲口之类的工作,而国军中原来负责这些工作的人则都成了监工。在当苦力期间,田三卦和其他几个年龄比较小的泰军曾被集中提审过一次,但因为语言不通,审到最后这田三卦干脆连对方问的什么都没搞明白,说句实话,这些被审的年轻人都挺想透露点自认为是机密的军事情报好让自己尽快脱身,但无奈自己叽里呱啦说的唾沫横飞,对方却似乎一个字都听不懂…
“国民党军队和泰国军队当时在前线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93师的指挥部基本上也没什么风吹草动,我每天就是搬东西、修房子、喂牲口…”田三卦眯缝着眼道,“直到半个月头上,忽然出了事…!”
“出事?”陆孝直一抬眼,皱了皱眉,“什么事?”
“天!”田三卦伸出手指头往上指了指,“我干活的地方离指挥部也就百十来米远,那天晚上我正在睡觉,周围忽然就乱了套,我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前线方向一闪一闪的没完,隐隐还能听见枪声,但不是特别激烈,说实话,阵地那边的光绝不是枪炮发出来的,当时我也懵了,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最怪的并不是这怪光,而是天!”
“天…怎么了?”陆孝直一愣。
“在阵地那方向,飘着一团雾!”田三卦道,“绝对不是普通的雾,似乎就包着前线那几块山头,闪光的时候才能看见!颜色发青,像是烧什么东西冒的烟…”
发现不对劲之后,田三卦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可等爬起来之后才傻眼,只见周围有大概十几个国军士兵正荷枪实弹围着这群刚刚爬起来的泰军俘虏,放任周围如何乱套,这十几个人就跟没听见一样,不远处的指挥部旁边,一摞一摞似乎是文件信函的东西正被集中焚毁,短短十几分钟时间,第一批部队大概有几百人便已开始撤离指挥部,之后便陆陆续续有小股人马向不同方向撤退。
“当时我们都吓坏了,以为他们要把我们都毙了…”田三卦道,“但没想到他们不但没毙我们,反而逼着我们跟他们一起逃跑…”
虽说这些泰军基本上都是第一次当俘虏,但也被搞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通中国军队为什么会有带着俘虏逃跑这种规矩,但纳闷归纳闷,后面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不走也得走啊,当然,俘虏队伍肯定被安排在最后撤退且押解格外森严,甚至连大小便都不允许,憋急了便只能边走边尿甚至连大便都要在行进中进行,就这样没死赖活的一直走了一天一夜,直到负责押解的国民党兵都走不动了整个队伍才停下来休息。
“越是累极了的时候,就越是不能休息,一天一宿没吃饭没喝水,一旦停下就再也走不动了,国民党兵有干粮,我们没有,当时有几个岁数稍大的实在起不来了,那些国民党兵干脆让我们这些年轻的抬着他们走,我当时就想,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们都杀了呢?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们跟着走呢…?”
“他们想审问你们?”陆孝直接茬道。
“嗯…”田三卦点了点头,“而且不是一般的审问…”
按田三卦的话说,俘虏队伍走的路线与任何一支撤退队伍都不一样,而且最终并没有与其他队伍汇合,而是直接跨过中缅边境撤到了中国境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