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地上爬起来,相互弹了弹身上粘的杂草和灰尘,武效军背着宁萍萍的包,继续往前走。
翻过两个小山头,枯树藤条和松柏,杂草明显多起来,显得格外的僻静,两人都感觉有些累了,在一处背风阳光直射的地方停了下来,简单整了些杂草铺在一起,坐了下来。
武效军抬眼向四周看了看,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宁萍萍笑笑说,“这个地方蛮不错的嘛,往前不但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山峦,波光粼粼的明河和绿河交汇处,而且特别的清净,最适合情侣们再次谈情说爱,即使在一起做些不宜少儿欣赏的事也不会被人发现!”
宁萍萍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武效军的后脑勺,抿嘴娇笑道,“真邪恶,满脑子净想些龌龊事!”
武效军嬉皮笑脸地说,“我是实话实说,拍我干嘛啊!”
宁萍萍撇了撇嘴说,“拍你是轻的,再满嘴放炮,我要揪你的耳朵!”
武效军笑嘻嘻地伸手搂住宁萍萍的肩膀,刚要将一只手往她衣服里面伸,忽听一旁有羊角的声音,慌忙把宁萍萍松开。
两人刚刚坐直身子,就见一个身穿破旧厚棉袄,戴着黑色火车头帽子的农民嘴里哼着小曲,赶着二三十只绵羊唏哩呼噜涌了上来,紧接着宁萍萍只感到一股羊身上散发出的尿骚味扑鼻而来,慌忙捂住鼻子,但还是被呛的连续咳嗽几声。
好在羊群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尿骚味很快飘过去了,两人不由的相视一笑,宁萍萍笑咪咪地说,“昨天我和爸妈去姑姑家,说起深海招商的事,我姑父非常的高兴,要没有深海项目作支撑,别说年度考核全市第一,连倒数第二都排不上,区委书记,区长统统都得向市委市政府作检讨,你可是为河东的招商工作立了头功,连市委唐书记都赞不绝口,说后生可畏!当时我听着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武效军微微笑了笑说,“常市长肯定是搞错了,我可没他想象的那么重要,如果不是你分包那个项目几个月毫无进展,区领导大会提,小会批,搞的你整天愁眉不展,心事重重,我也不会想到冯总,更不会有这档子事,所以,我只不过是给你跑腿的一个小喽罗,归根结底是你把客商招过来的!”
宁萍萍洋洋得意地说,“这话我爱听,算你有自知之明,咱俩默契配合,又一次获得圆满成功,功勋章上既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现在我们已经开始进行第三次合作,我想一定会更默契,收获会更大!”
武效军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她究竟要说什么,直爽的说,“咱俩都到这种份上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让我好着急!”
宁萍萍笑咪咪地说,“虽然咱们算上不上什么官,但在其位必须谋其政,干点实实在在的事,给后人留个念想。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办事处成立十来年了,不知搬了多少次,到现在连个固定办公地点都没有,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想新建办公楼,办事处根本拿不出一笔不小的开支,即使向区里争取,也不会全给,这些天我就想,既然薇薇公司平西项目一定下来,何不趁这个机会,把办事处办公用房的问题解决了!”
武效军闻言,宁萍萍所谓的第三次合作,就是想和自己联手把这件事促成,薇薇公司还没有过来,宁萍萍先打起了主意,实在不是啥好兆头,淡淡地说,“你这个想法对办事处来说,很大胆,确实不错,不过人家是正规公司,一切按法律和规定办事,不像咱们本地的企业软磨硬泡外带施压能说成,这事不靠谱!”
宁萍萍看武效军不赞同自己这个想法,无谓地说道,“我也是心血来潮,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能操作成固然是一件大好事,操作不成也没关系,看情况再说吧!”
薇薇公司对平西来说确实是一块大肥肉,到时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不好收拾,损失会更大,也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武效军正色道,“做好你该做的工作就行了,这些是书记应该考虑的事,你这个想法到我这就此打住,不要再和任何人提及。”
宁萍萍道,“我也只是想到这一点,随便和你说说而已,看把你紧张的,再说也不是割你身上的肉!”
武效军严正地提醒宁萍萍道,“谁的肉都不能割,你这种心理对客商来说很危险,正是她们投资项目最为担心的。知道内地招商为何这么难吗,客商为什么特注重当地的投资环境吗,就是担心把钱砸进去没赚到钱,反被地方猛宰一顿!薇薇公司下那么大的力气暗中来平西搞调查,迟迟做不了决定,原因也是在这里!”
宁萍萍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有些简单,武效军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将头往武效军身上一靠,声音幽幽地说,“难得咱俩在一起心情这么放松,我和你说这个干嘛啊!都是我不好,咱不说这个!”
武效军见宁萍萍声音有些沉闷,感觉自己刚才话说的重点了些,声音轻柔地说,“是我不好,给你大胆的想法泼了一头冷水,来来来,我自己惩罚一下,做二十个俯卧撑,你看怎么样?”
宁萍萍闻言言噗嗤一笑,倏地抬起头来,“既然这也算是惩罚,我也该罚,我陪你一块做,外加比赛,看谁最先把最标准的俯卧撑做完!”
武效军憨厚地笑道,“好啊!心动立即行动!”说着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正要做前期准备动作,不经意间发现下边有一男一女正顺着小道向三岔口走来,不由的停了下来定睛观看。
宁萍萍看武效军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盯着下方,心里起疑,起身走到他的身边问道,“看什么呢?”
武效军忙向她做出一个嘘声姿势,然后用手指了指下方,压低声音道,“快看那两个人是谁!”
由于两人站在高处,虽然稍远了点,但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来人一举一动看得非常清楚,宁萍萍有些惊讶地说,“那不是郑宏伟书记和张惠云吗!他们怎会到这儿来啦!”
武效军淡淡地说,“我也在纳闷,大年假她们不在家里跑到这儿干什么!郑书记今天好精神啊,满脸带笑,一副轻松悠闲的样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行李包,张惠云穿着打扮也够惹眼的,看样子他们两个像是出来郊游的!”
宁萍萍轻轻摇摇头道,“郑书记爱人我见过,河西防疫站打防疫针的,人长得很漂亮!他们两个都是有家有口,即使出来郊游也不可能他们两个啊!我觉得不是,很可能偶然遇上走迷路了!”
武效军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坏笑,道,“别五十步笑百步,没啥不可能的!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出现在僻静的山里准没有啥好事。咱俩别瞎猜了,还是找个不易被察觉的地方,看看他们究竟干什么,说不定还有好戏看呢!”
宁萍萍也感到有些他们两人有些反常,闻言脸上微微一红瞪了武效军一眼,然后左右瞅了瞅,见右侧六七米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刚好可以挡住下面人的视线,拉着武效军的手过去蹲在石头后面。
郑伟宏和张惠云过了小三岔道口,并没有顺着小道上来,左顾右盼,犹豫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上到一个半坡上,那儿一块约有二十来平方米大小的空地,郑伟宏把背包从背上卸了下来,张惠云蹲在地上帮着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绿色包裹,不大会儿功夫支起一个橄榄绿小帐篷。
郑伟宏站在平坡缘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笑眯眯地和张惠云进了帐篷。
由于郑伟宏和张惠云现在所处的位置在武效军和宁萍萍的正下方,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他们的一举一动,两人尽收眼底,看的是一清二楚。
武效军扭脸看着宁萍萍坏坏地说,“这下证实我的判断没错吧,他们大白天钻进那么小的帐篷,说明两人早就有一腿,偷偷摸摸的到这里干那种事来啦!郑书记和张惠云真够大方的,竟然要免费送给咱俩一场野战直播视觉盛宴!”
此刻,宁萍萍也认定了武效军的想法,深感意外地说,“我的妈呀,太不可思议了,张惠云平时是有些大咧,向郑书记汇报工作比较多,但给人的感觉还比较稳重,没想到她竟然和郑书记有这种为人不齿的关系,怪不得郑书记力排众议,硬生生的把张惠云弄到早市上去,看来我的消息太闭塞,平时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武效军不以为然地说,“这也怪不了你!往大了说你是办事处主任,和下边职工有一定的心理隔阂和距离,别人不愿意和你说这些花边新闻,往小了说,你是一个未婚青年,大人之间的事没有谁好意思在你面前开口!”
宁萍萍总觉得这时有些别扭,少沉默了一会儿,阴沉的笑道,“看来我被他们蒙蔽了!既然遇上他们有这种特殊关系,我的给他们留个纪念!”说着将包打开取出相机,将镜头对向橄榄帐篷。
武效军稍一愣,偷拍人家的私生活是不道德的,转念一想,机会难得,宁萍萍这么做或许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一股坏水遂涌上心头,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压低声音诡秘地说,“你先拍几张,下来我再给你制造几张惊人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