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在杨家外围偷偷摸摸,不知意欲何为。停留了一阵子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曾经动荡在杨易不参与,不了解的情况下进了十几天,一直置身事外,所以对那件事的一些细节还不是那么了解,毕竟死了一那么多人,连本来如鱼得水的黄太守也牵连进去,从家中搜刮出白银三十万两,震惊了上面那位,贪这么多钱,还有不少去向不明的账本未查清,意图十分令人费解,反正全家都沉沦完蛋了。
当一大早的杨易出去晨跑时,天色还朦朦亮,尚有雾气,沉漫不散,那月亮也还在天上。
每天都是如此,日复一日,不过都是围绕着杨府周围而进行,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道,属于城内河,两岸都有围栏,杨易每次都在上面跑过,今天也不是例外。
身材健硕了许多,昔日的随到十二三岁的婴儿胖早已不复在。
如果这时候有个什么贼跑出来拦跑抢劫,杨易完全有信心逃跑,没有人能够追得上,尤其是当后面有危险时潜力的激发,更能令人超水平发挥。
忽然旁的草丛里跳出了三个人,看不清嘴脸,手中持着刀具,气势汹汹围向杨易。
杨易纵然再反应慢,也不会想不到真的被人拦路打抢了,身上没带钱,可能有点麻烦了,暗骂自己的臭嘴,想哪不好想打劫,不由分说,马上拔腿就跑,这可不是什么讲什么英雄好汉的时候,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留下来跟一群亡命之徒较劲个啥?
毕竟这不是什么小说,空手入白刃的事杨易还做不来,空手空脚的练武者都得怕对方有刀有枪的,何况是自己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年轻人?
若对方是几个普通人,杨易还可以应付一下,可眼前这几明显是身怀武艺,可不好相与。
却不料在杨易往前面跑的时候,没跑出几米,便又见两名同样装扮的男人窜出来,阻住了杨易去路。
嘿嘿嘿几声怪笑,杨易被包围了起来。
“把钱交出来。”
杨易笑了笑道:“今天没带钱,抱歉。”
“那跟我们走,叫你家人带钱来!”
想绑票?杨易才想到。不过看情况已经不是拿不拿钱出来就可以解释问题这么简单了,贪得无厌,拿到了钱之后,想要得寸进尺,都说明了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随着五人的靠近,杨易见四下无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凭自己的奔跑速度,恐怕这几个人也追不上!
忽然一句:“谁派你们来的?”
此话一出,则令五人脚步一顿,彼此对视一眼,却都当没听见,这个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杨易的眼睛,心下一沉,看来不是一场简单的拦路抢劫,是有人主谋的,观整个金陵,跟自己的过节的人能的几个,随便也能数出来,既然如此,那就绝对不是为钱这么简单,而是想收拾自己!不过用这种方法也太低劣了点,让人十分鄙视。
比起抢劫,这更令杨易担忧,危险指数直线上升,能不惊慌么,杨易使劲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
“那人给你们多少钱,我出五倍价格!”杨易淡道,本想说成十倍,越多越好,但说得太多又好像不太靠,不够实际,人家反而不会相信。
几人听到这话,明显迟疑了一下,这反应更令杨易心中肯定某一件事,此后有幕后操纵者。
“他娘的,别多废话,跟我们走!”
随即五个人一涌而上,麻包袋向杨易头顶罩了下来,杨易闪身后退几步。
忽然,一个白衣身影从天而降,冷冰冰望着这一切,浑身发出点点光,咻咻咻几声,那几名黑衣人便应声而倒,爬在地上没了动静。
杨易抬起头,着想没想到还有这番变故,这名女子赫然便是上次见过的天南雪樱。
天南雪樱向杨易走来,杨易退后一步,疑惑道:“这位大姐,不知找我有何事?”
“有人想对你下手,你跟先我走一趟罢。”
杨易听这话,当下惕然,还想再问什么,就被那白衣女子飞过来,在杨易叫骂声中,一把将他掳走……
在随后几天里,因杨易不知去向,在杨家已经掀起一阵波动,父母已经失去分寸,特别宁雨织,因此而差点动了胎气,晕了过去,杨缜已经报官了,作为杨家家主,杨晟也发动了势力去查寻,毕竟是自家人,谁敢在金陵地头上跟杨家人作对,可以说是一件蔑视他们杨易地位的行为。
人没有找到,什么妓寨、朋友家、书院、附近山野,都没有找到杨易人影。
更发动了杨易小小的朋友群去找,同时也惊动了将要退休陆大人和金陵剌史。
在第二天早上,倒是玄鱼在杨易经常散步的地方找到了一件东西,她一看就知道是哥哥留下的,是杨易衣服上的一片衣角布料,当天杨易的确是穿了这种衣服出去,是强行撕下来的,一般情况下不可能衣服掉了块布,由此可以证明的确出了什么事。
听到此消息后撷菊和绿纽抱在一哭,好生担心难过。
在夜晚也变得冷清了许多,虽然杨易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也没随便去得罪什么人,但那些亡命之徒可不会跟你讲什么恩怨,可是官家望族子弟向来有身份标识,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这些不开眼的贼子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或者说有强硬幕后操手,动机不仅仅是为了钱。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把人找出来,不能被动,至今也没有收到什么贼子送来的信息,真的急个人了啊!
宁雨织醒来时还呢喃着儿子的名字,杨缜只好不断的安慰,说尽好听话,说什么不会有事云云,心里也没底,为了胎儿着想,宁雨织也只好眼泪往心里咽。
第二天下午,夫妻二人收了一个陌生人秘密传来的信息,告知了杨易的现状,才暗松了口气,却也不太放心。
与此同时,金陵南门外,周围是一大片森林,树木深深,一路向南的马车络绎不绝,送别的人儿挥手拭泪,空气中都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一大早上就要起程,为了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有人的城镇,往这个方向的人谁也不愿在荒郊野外度夜,遇上什么野兽山贼就没这么好脱身了。
此时太阳早已经升起,上午的曖阳酒落,只有一个身影伫立在那里,背后就是一辆马车。
“姊,杨兄弟恐怕不会来了,我们还是起程吧。”陆顾思坐在车厢里,从窗口向外面的姊姊喊着,他到最近才察觉到这个姊姊对杨易好像有点不寻常,虽然后来亲自去杨家拜访是与宁雨织结有友谊,却有点想要去见某个人的意思,作为她的弟弟陆顾思这点小心思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也暗里佩服起了这位杨兄弟,话没多谈几句,甚至一开始时被他姊姊无视甚至冷落,下场比明道还是狼狈,怎么就在短短时间内发生大逆转,令他姊姊如此沉沦,在站在那儿整整一个时辰了,脚都站酸了吧,他等着不耐烦了,本不好意思催促,可等到现在,几乎已经到了他忍耐力的极限了。
“姊——”陆顾思再喊了声,何曾见到姊姊如此痴迷,心里一痛,叹然放下了帘幕。
终于有一辆马车从城门口往这里使来,陆萧儿眉毛一颤,心儿急跳。
只是这辆马车使近时,一声喊声传出来:“萧儿姐姐,我来了!”
陆萧儿的心已经往下沉,眼眶都红了,强装着笑,向那边马车里下来的司徒笙笙走去。
司徒笙笙跑下来格格直笑,飞奔往陆萧儿扑去,她天生开朗无忧无虑的性子感染了所有人,陆萧儿心里也没那么酸涩了,也罢,自己跟他根本就没有过任何承诺,也从来没有彼此承认过什么,从来只是朋友关系,人家或有事临时不来,也说得过去,自己何必去胡思乱想,自己折磨自己呢。
想通之后,陆萧儿往前几步,道:“好妹妹,怎么现在才来?”
司徒笙笙掩着脸,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萧儿姐姐,我睡过头了。”
今天早上她的确是睡过了,总的来说也不算睡过,因为她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现在这么早明显不是自然醒的时候,幸好昨晚她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早点起,赶去送萧儿姐姐一程,可还是迟了点,赶出来后所幸人还没有走,不然就悔死了。
陆萧儿笑着戳了她额头一下:“懒睡虫,小心变胖了。”
“才不要呢,我可是吃多少都不会胖的,何况是嗜睡。”转话道:“你走了我就更无聊了,不知找谁玩去。”
她眼睛四处一扫,没有看到想见的人。
看穿她想法的陆萧儿心里一黯,只保持着微笑,估计那个人是不会来的了,也已经到了起程的时候,不能再等下去,不然晚上就到达不了,今天也就无起程了。
不过杨易没有来,她还是微略有些失望,甚至是恨极,为何就不肯彼此妥协退让一步呢?
司徒笙笙道:“姐姐,那个死杨易干嘛不来,太可恶了!回头我帮你教训他。”
陆萧儿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跟她聊了几句,便准备要走了。
两人同行,一步步走了过去,边走边说着话,司徒笙笙问道:“姐姐,你这次去杭州,什么时候回来。”
陆萧儿道:“一个月吧。”
司徒笙笙惊道:“这么久啊!”
司徒笙笙不舍得,只好相送出了几里远,才停了下来,不断挥动着胖乎乎的手臂,那远处窗口里的容颜已经满模糊不清,不知是被她的泪水还是被雾色所遮掩,一切渐渐消散了,才打道回府。
这年头,若闲着没事,这光阴很难熬,女儿家连出门都不自由,男人们为了士途而拼命,头顶上璀璨的星空总能震撼着无知而忙碌的人们。恐怕这世上只也有杨易知道为什么而活,为谁而活,或者为了拯救广大追求真爱的知识女性而活?
一路上,陆萧儿静静坐着,透过窗棂往外看,知道了这世界真的会有一种叫心碎了的感觉,吃的东西是苦的,喝的东西也是苦的,思绪万千。
陆顾思叹然道:“阿姊,你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呢?”
陆萧儿反而笑了:“你们身为男子,为什么不自己主动点,反而要女孩子来说,不觉丢人么?”
陆顾思一窒,有点认同,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本来还好好,除了有个明道从中作梗之外,他倒是觉得两人挺般配的,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哦不,应该叫男貌女才更为恰当些,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姊姊喜欢这种味道,嗯,淡淡的,甜甜的感觉,不知为何,他想到了杨易跟自己姊姊之间的关系,总会浮现这种感觉。
道路来来往往的马车辗压久了,平平实实,没有过多的颠簸,不然女孩子总会忍不住晕车,吐个天昏地暗。其实他们两姊弟还是在杭州长大,父亲在杭州为官,母亲自然也跟了去,他们从小到大当然也跟随在父母身边,只是长大了,总需要展翅高飞,处世独立,才安排两人回金陵老家,一边陪爷爷,一边在金陵求学,这里与其说是出远门,还不如说是回去。
记得上次回去,还是半年前,金陵至杭州虽不至于远,但单程还是有几百里路,要花上几天时间才能到,一年下来最多也只有一两次回去。
“阿姊是因为杨易不肯主动,你才不理他?”陆顾思本想要给她开解,没由来的竟然八卦起来。
陆萧儿脸上染起一抹红晕,却没有答他。
陆顾思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两只高傲的孔雀,原来要走到一起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或者欠少一个能够机会吧,一个能够令两人放下矜持接受对方的勇气,否则永远都只能在原地踏步。
陆顾思又叹道:“本以为你瞧不上那小子,现在看来倒是阿姊你把自己陷进入了。”
陆顾思不能不佩服这个人,无德无能,除了样貌好点,基本上就算得上是一无是处,经过了长时间的相处,这点还是能瞧得出来的,凭阿姊的个性,怎么看得上这类型呢,换作以前,遇上这种男人基本上都是选择直接无视,感情有时候真的不可理喻。还是阿姊她被那个明道的纠缠多时已经降低了要求,宁愿找个差点的,也不向这个明道妥协?想了想,还真有点这种可能性。
或者找杨易来当档箭牌,为了让明道退却,反正似戏真做了?
马车滚滚,缓缓向南使去。
当杨易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一张古朴的床上,周围摆设很简洁。
慢施施起身,走到桌前,斟了杯水喝了几口,才吐了口气。
开始打量起四周,走到门前,发现门却没有关上,更加疑惑了,试着推开门走了出去。刚踏出门口,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很安静,只不知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跟想象中的绑架有很大出入,房屋布置虽算不上华丽,可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人们的民屋。
唉,虽然同在江南,但建筑上的差异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杨易平时喜欢注意细节,种种迹象也能看得出这里并不是在金陵,而是在异地,只是不知这里是哪里,气侯上跟金陵是相似的,只能肯定这里同是江南。
对四周不熟识,看得出这座院子比较大,没有人带跟的放话很可能会迷路,杨易转身回到原来的房间里,重新回到床上闭上眼睛。
突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只见一名长相丑陋的小丫头拿着饭菜走进来,见杨易醒了脸上也没什么变化。
杨易觉得奇怪,那些人怎么知道自己已经醒了,还特意送饭菜过来。
杨易走近她,问道:“这里的人主人在哪里?”
小丫头抬头望向他,呆滞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杨易再三问了几遍,小丫头只站着不说话,似乎没有听到杨易说什么,杨易没办法,见桌上的饭菜还算可以,坐下来吃了起来,一切先填饱肚再说。
已经确定了这个小丫头原来是个又聋又哑的的小姑娘,但杨易没这个时间去同情,除了她之外没见过第二个人,所以打听不到身在何处,待自己吃完之后,小丫头才从旁边走过来收拾碗筷,抹干净桌面然后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