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杨易却受到了家主杨晟的招见,杨易在母亲几番叮嘱下,还要整理了衣衫去见这位在杨家府邸跺跺脚就会震上几震的话事人。
除非了逢年过节,杨易基本上是见不到这位爷爷,不过杨易也不希罕见,何必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既然是召见,就没理由不去了,且看看他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会例外地要求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孙子。杨易隐隐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就算有好事也不会便宜他,多少学问好有前途的孙子被他视为掌中明珠,释心培养。杨易几乎抱着去被教训几句,冷眼几下,灰头土脸退去的心态。
杨家大厅。
因外界流言的事,杨晟仍处于愤怒中,这种中伤杨家声誉的事他绝不容许发生,特别是当事人就是那个五年前带回家的私生子,更令他不满。不满是开始时以为是杨湛,若杨湛与那名陆大才女有情,那是好事啊。可好传不传,居然传到这位在家里无一丝光点的私生子,他第一时间觉得这个孙子肯定是得罪了人,能因此事而得罪人的,除了明家那个公子爷还会有谁?
得罪了这么一个人,若将来出什么事,他杨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这个孙子,毕竟家族利益为大。
刚踏入门口,杨易只见到杨晟一人坐太师椅子上,老态隆钟,比前些年老了些许,可面色依然红润,身材魁梧。据闻他老来还喜欢纳年轻妾室,没有被吸个精光,反正滋润起来!更有传闻这老货修练了道家的房中养生术,现在看来还真有几分可信。
杨易对这个爷爷很是反感,总觉得他糟蹋了良家妇女,跟后世一些老牛吃嫩草的老不要脸明星一个档次。人家还是彼此自愿的,可在这时代肯定是被迫的,若有机会,摒弃辈份关系,杨易真想上前踹他几脚,然后扬长而去。这辈子他只认父母双亲,其他姑且看为人如何。
“不肖孙儿杨易拜见爷爷。”杨易上前几步,空首一礼。
杨晟眯着眼看他,心道你还知道不肖,且看我怎么收拾你。嘴上道:“不必多礼,起身答话。”
“是!”昂起了头与这个爷爷四目对视,两双眼睛都流露出了漠视。杨晟心中有怒,这什么眼神!若不是亲孙子,他早就叫家丁进来杖打一顿给个下马威不可,若是一般下人打死了也没人敢出来说话,这时代主人有权力打死家中下人而不必受衙门追究责任。
杨晟带着怒腔道:“杨易,你可知错了?”
杨易的确有些糊涂了,便反问:“不知孙儿哪里犯错了?还望爷爷指正。”
杨晟擅于察颜观色,见这个孙子好像真是蒙中豉里,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件事是昨天才从金陵大街小巷,茶楼坊间传出来,他整日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不足为奇。便将这件事明明白白说了再来,一边打量了杨易表情变化,原以为他会吓得双腿双颤,没想到跟自己想像中恰恰相反,看来对这个孙子真的不点都不了解,他是害怕说不出话?还是漠视这件于家声于个有都有损的传言?此事甚至会损及家中利益,经过此事,他更确定这个孙子只能算半个孙子,养了几年都养不熟,不为家族着想的子孙是不孝子孙,杨晟会考虑会将他划入这一列,倒不至于赶走,毕竟还是杨家血脉,至少还有开枝散叶的价值,只要他不会主动做出损害杨家利益的事就行,毕竟这件事他从头至尾都是被动,不构成要予以重罚的理由。
杨易听了,心中本有些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最让人无可奈何的,站出来解释会越抹越黑,保持沉默流言会越传越离谱,若想堵住悠悠之口,更不可能,防民之口甚于防堤。杨易不喜欢这种被迫的感觉,惹怒了他真将这个陆大才女娶回家,那流言就不攻自破,因届时已经是事实了,还叫谣言吗?谁规定陆大才女不能由他来娶?
杨易随后道:“此事孙儿并不知情,根本没有这事。”
杨晟问道:“那你可是得罪了明家的少爷?”
杨易不答,算是默认了。
杨晟轻轻一哼,教训了一句,说若是再有下次,家规处置,重则逐出家族。
“我也曾找你父亲谈过,觉得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立室了,不如爷爷替你作主,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也好逐了你父母的心愿,你意下如何?”
杨易眉毛一耸,这位爷爷作主的婚姻当然不可能会向陆家提亲,估计是出了这件事,杨晟为了快点结束这个笑话,才出了此策,只要杨易成家了,这个谣言的源头自然会消失,毕竟都是因得罪了明家少爷而起,也只有杨易成亲了,明家少爷才会放下对他的敌视之心,一举多得。
父母那边还有由头推延,这个爷爷可不是省事的主,不好蒙骗,难道真因此而娶了个陌生老婆?其实杨易反抗情绪也不是那么强烈,他不过是觉得姻缘人生只有最重要的一次,若娶了个彼此不顺眼的人岂不是害了一辈子,而恰恰爱情他是想追求,可这时代好像不允许这种可笑的情感。观这老头的神情,指不定指一个长相很对不起观众的女子给你做妻子都很难说。
若拒绝的话,估计他不会理会你愿不愿意,反正弄个老婆给你就是,由不得你不满意。
此时杨易有点怒,凭什么你说让我结婚就结婚?而自己却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这岂不是人生悲哀?
这一刻,杨易怒了。人生若想要自己做主,无权无势只能摇罢不停,只有拥有说话权,命运才能掌握在手,不能再这样随波逐流了。虽杨易不愿去接触这片尔虞我诈,但凭着自己的经验,避开这些,过上个好日子应不是难事啊!
不过,杨易还是选择了拒从,道:“谢爷爷好意,但孙儿的婚事实在不急,我父母已有了打算。”
大厅进入了沉默,随着杨晟一拍定案几,宁静被打破,守在门口的丫鬟都在双脚发抖,没有人敢进去。
“胡闹!婚姻大事几时沦到你说不急就不急。你退下吧,婚事我正在物色当中,回去不要乱跑,好好的等良辰吉日拜堂成亲吧。”
杨晟向来行来干净利落,风风火火,说出这话更让杨易的心沉到了谷底,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顿时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杨易道了声退,寒着脸走出门口。
回到家后将此事跟母亲说了,母亲听后也默不说话,她也不愿意儿子就这样轻率给安排了婚姻,这样临时找的亲家能好到哪里去?可想而知。而这动机就十分让人不爽,凭什么就为了给明家一个交代而将她儿子草率成婚,好好的一件喜事,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她一个妇道人家能作什么事,能帮得了什么忙,只好等丈夫这个主心骨回来再详细商量,至少还有一段时间可以争取。
并不是说杨易几番不想成婚显是过于矫情,身为男子,娶了谁都不怎么吃亏啊,这第一个妻子就是发妻,将来再娶也只是纳妾,相伴一生的发妻怎么能随便娶,杨易不想婚姻的自由都没有,至少娶个自己看得顺眼的,适合的,生于古代这本来是一件无奈的事,但杨易至少懂得反抗,这是唯一的坚持。
眼下只有再找那位王姐姐帮忙了,反正再应允她几个条件就是,先解决这个难题再说。
次日一早就带上玄鱼驾着马车去找这位行踪神秘的王姐姐,因她没有留下地方,只说出想要找也时,去经常碰面的地方或者找遇上,很有种跟你讲缘分的味道,杨易只知道她不想能被人找到,只有她找人,从来不允许别人找她。就因这个习惯,杨易跑了半个金陵城都找不到她的影踪,马车只好停留下在了秦淮河畔的喧闹大街上。
人还未找到,倒满足了玄鱼想要逛遍大街的心愿,壮马都差点瘦了一圈。在如意楼门口街道,杨易掀开幕帘望向街上,看到了无数个人头之外,什么也没看见,这个王姐姐真是神出鬼没,弟弟头一次主动找你,你可不要放鸽子!
“杨公子,这里!这里!”对面的如意楼二楼窗口内,一个挥动着强有力的手臂的汉子在唤着杨易,声音传入杨易耳中。
“总算找到你了!”
如意楼是秦淮河边上一间老字号的酒楼,招牌特色好,平时客源如云,二楼以上的雅间都需要预约,而且是有钱也未必能排出得房间给你。这王姐姐没有预约就来了,马上就腾出了房间给她,杨易都颇为羡慕。
“今天杨弟弟难得找上姐姐我,莫非有什么急事?”
“肯定急,不急不找你。俗话说救急不救穷,现在只有王姐姐您才能帮个忙。”便把昨天的事告诉了她,望她能事无巨细。
结果王瑜投去一个鄙夷目光,哪像个男人呀,有这种事都不乐意?
杨易埋怨着道:“再给我一段时间,若遇不上意中人,到时请皇帝指婚。”
“得了吧你,凭你也值得得皇帝为你指婚!”
“皇帝指婚当然好,至少对象不会太差,我是冲着这个去。”
王瑜白了她一眼,允道:“好,但托我办事需要代价的,你可想好。”
杨易不管什么代价,先给个空投支票再说,全不顾后果,就算上贼船也认栽了,解燃眉之急。
两人谈妥后,杨易舒了口气,放下心头大石,与王瑜同台共饮起来,几杯酒水下肚,一切烦心事一扫而空。这可是如意楼的陈年老窑,不是什么客人都能喝得起,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几个时辰过去,才告别了王瑜,驱着马车拐回杨家去,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