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黑夜里,离涿郡城不远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弟兄们,快点,再快点,如今我等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那些骑士纵马的速度越快了。
前方不远,涿郡城下,一道微弱的火光,在黑夜下,随风飘荡,忽隐忽现。
听着城外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范泽的心情大好。如今大军来临,他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只要将那小子抓住,到时候再看看他是甚么嘴脸,那么他加入太平道才有所值。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莫名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那小子已经跪求在他的面前,向他求饶了。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火光下,只见一队穿戴整齐,头抹黄巾,手持兵器,身材魁梧,一脸凶神恶煞的骑士一拽手中马缰,在离涿郡城门不远处,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在那些骑士正前方,是一位形貌粗犷,体格魁梧,手持长刀的中年男子。
此刻,那中年男子,扬起手向着后方轻轻一摆,示意众人下马,而他一甩马缰,翻身从马上跳下,对着城门口走去。
望着止住疾驰的战马,动作整齐,从马上翻身下来的众骑士,范泽不敢托大,立马上前对着走来的中年男子,说道:“来人可是邓将军?”
“在下正是邓茂!”那中年男子手持长刀,驻足停步,望着走上前来的年轻身影,上下打量着他,点了点头,回答道。
“在下涿郡范泽,正是此次负责城中接应之人。”范泽见来人回答,一脸兴奋,抬起头望了望邓茂身后的众骑士,见到人数不是很多,心中充满着疑惑,旋即再次询问道:“邓将军,程渠帅呢?”
“嗯。渠帅如今领军在后,先派我领八百健卒前来响应你,你无须为此担心。”邓茂点了点头,不愿在这个话题过多解释,再次询问道,“城中如今情况怎么样?”
“如今东门已经被我拿下,其他三门想必也快知晓了这边的异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来。”见邓茂不愿过多的解释,范泽也就不在过多的询问,“邓帅,我等当率军将县衙攻下,将县令拿下,到时候就算那些人知晓了,也会投鼠忌器,而我等也可以趁此机会,拖延时间,等候渠帅大军到来,到时候将整个涿郡城拿下,然后挥师北上,将整个幽州攻下,为黄巾大业建立不世功勋!”
“范兄弟所言不错!来之前,渠帅就言:此次奇袭能够成功全耐兄弟之功,叫我到时候听从你的安排。既然范老弟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说的,就依范老弟之言,我等先将县衙攻下,将城中县令掌握住在手中,到时候看看那些前来的官军,到底是何模样?”邓茂闻听,点了点头,咧嘴一笑,道。
闻听邓茂所言,范泽心中大喜过甚,他没想到程远志会这样的看重他。
想他才加入黄巾不过几十日,可以说人轻言薄,什么都不是的外围人士,当初加入太平教,也是因为想报仇,可是今日从邓茂口中所知,黄巾中的程远志程渠帅对其十分看重。也就是说只要他这次能够成功,那么他就可以成为黄巾内核心成员。
想到此处,他的心就开始活络了,以前所受的苦,在他看来都是值得,只要这次能够成功,那么他范泽也可以手握重兵,成为风头无两之人,那么,到时候他、、、、、、
心中渐渐的高兴了起来,范泽强自压下心中的喜悦,面露笑容,一脸灿烂的对着邓茂,笑着道:“邓将军说笑了,此次若能够成功,也就拖将军的福,若没有将军,小
人怎会那么顺利的抢占城门呢?”
听着范泽所言,邓茂暗自点了点头,也不在过多的说什么。抬起头望了望天色,再次道:“范兄弟,等会攻打县衙,还请劳烦你在前带路,到时候我等在来叙旧,把酒言欢!”
“邓将军所言甚是,小人一切听从将军的,为将军马首是瞻!”范泽拱了拱手,低身抱拳道。
见范泽这般,邓茂点了点头,遂翻身上马,挥手让身后众骑士一同随他向县衙纵马疾驰而去。
他必须在程远志率领大军到来之前,将整个涿郡控制住。这里也有他的私心作祟,毕竟人都想往高处走,在程远志麾下效力那么久了,如今这大好时机到来,他又怎能放弃呢?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天公将军知晓他的名声,到那时就是他邓茂出头的日子。
黑夜下,范泽在前方领路,带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骑士,宛若来自地狱的黑暗骑士向着涿郡县衙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越来越深沉了。
风轻飘飘的袭来,将夜色下淡淡的血腥味渐渐驱散。
然而此刻,在张飞的庄上,姜易不知什么原因,心中一直烦躁不安。自从和关羽,张飞说了那些话之后,姜易这心里并没有十分轻松,反而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到底是什么伤感,他这心里也说不出来。虽然他当时说那些话是为了他两人着想,可是说过之后,他心中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丝丝的难过呢?
回想着当时他们两人的表情,姜易这心里就十分不自在。
躺在榻上想着心事,怎么也睡不着。
感受着心中的烦闷,姜易从榻上缓缓的起身,穿上长衫,从屋内走了出来。
从屋内出来,姜易抬起头望向高空,今夜无月,星空黑得深沉,让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压抑。
闭目,伸出双臂,张口,深吸着夜空下的清新空气,而后又缓缓的轻吐出来。
就在他做着深呼吸,轻吐着夜空下的空气之时,突然从远方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
“嗯?”姜易微微一怔,微闭的双眸睁开,口中喃喃自语,“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马蹄声传来呢?”
姜易摇了摇头,觉得好笑,这大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纵马疾驰呢?想必一定是他听错了。
嘴中发出一丝苦笑,没想到他和关羽,张飞即将分别之际,尽会如此不堪。
想来是这段时间和关张二人比武较量,大概是疲倦了,才会出现这般现象,要不然怎么会错听呢?
姜易暗自感叹一声,摇了摇头,将刚才错听的念头抛弃掉,深吸了口气,转身向屋内走去。
“哎、、、、、、”
不管以后怎样,只要相遇了便是缘,又何必计较曾今呢?
就在他准备走进屋内的时候,那道马蹄声又再次响了起来,而且这次声音更加急促,也更加清晰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真是我的问题?”
停下脚步,姜易眉头微皱,仔细倾听,突然他的脸色大变。
“不好,有人袭城!”
想他刚来东汉没多久,在辽东抵挡鲜卑大军的时候,就听过这种声音。
如今昔日所呈现的景象仿佛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当年的那场混乱,他失去了很多,而今又听到骏马疾驰,踩踏青石地面发出冰冷的声音。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呢?”姜易嘴中骂骂咧咧,脚下却不敢怠慢。
“希望是我听错了,若不然、、、、、、”
他不敢往下想了,加快步伐,快速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奔跑过去。
这里的吵闹也将隔壁的关羽惊醒,闻听姜易的声音,关羽不明所以,立刻披衣从屋内出来,望着转身向外院,急急忙忙跑去,脸色大变的姜易,连忙询问道:“姜兄弟,怎么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有人袭城?”姜易望着从屋内和衣出来的关羽,不确定的解释道。
“有人袭城?姜兄弟,这、、、、、、”关羽闻听一怔,忙问道。
“关兄,你赶紧将翼德兄和众人喊醒,我先前去看看。”
姜易来不及和关羽做过多的解释,听刚才声音发出的方向,好像是往县衙的方向,来不及细想,脚下步伐加快,对着县衙奔去。
县衙,作为一座城池内最高的行政场所,当然是坐落于郡城的正中央地带。
黑夜下,涿郡城内的县衙宛若熟睡正酣,放松了警惕的巨兽。稳稳地坐落在涿郡城的青石街道上。
在这黑暗寂静的青石街道上,此刻传来隆隆如雷的声响。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在大街的尽头,出现了一群穿戴整齐,跨&骑战马,手举火把,头抹黄巾的不速之客。
望着前方越来越近,隐隐可见的县衙,邓茂扬起手,对着身后纵马疾驰的黄巾众喊道:“弟兄们,看到了没?”
那些纵马疾驰的黄巾众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后纷纷回头向他望去,静等他说完。
“前方,就是前方那座府邸、、、、、、今夜,只要尔等齐心协力,个个争先,在城内援兵赶来之前,将其攻下来,我邓茂就为尔等请功!邓茂骑着马,微微一顿,再次吼道:“弟兄们,今夜正是扬我黄巾大好威名的时候,随某一起冲啊、、、、、、”
“冲啊!”
“冲啊!”
“冲啊!”
那些黄巾众们闻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争吼起来。
望着那如狼似虎,气势惊人,嗷嗷直叫的黄巾众们,邓茂嘴角的笑容更甚。
说完这些,邓茂带头向县衙快速纵马而去。在他身后是一群如狼似虎,气势惊人的黄巾教众。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县衙,邓茂心中充满着激动,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采。
今夜,正是我邓茂建功立业,扬名之时!
就在他兴奋之际,一道略显壮硕的年轻身影宛若地狱中的幽灵,在他正前方街道上静静的站立着。
邓茂望着前方静立着,略显壮硕的身影,微微一怔,旋即一拽手中马缰,止住胯下疾驰的战马,对着身后的众人微微一扬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
端坐马上,邓茂居高临下,借着火光打量着前方静立的青年。
青年年岁不是很大,大约刚及冠,也就在二十一二的样子,身材高大,肤色古铜。脸庞俊朗,宛若刀劈斧削。鼻梁微耸,那双眼眸宛若星辰,犀利有神。一头黑发用一根线带系住,根根发丝随风轻轻飘动,有说不出的飘逸潇洒。
此刻,青年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前方,挡着他前进的道路。
邓茂目光停留在那道身影,沉喝之声,犹如雷鸣般,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着。
“汝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