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冷嘉伟突然被空竹道人制住,被迫接受传功,是以尚未来得及开口反对,便感到一阵庞大真元从顶门涌入体内,不断冲击周身经脉,顷刻间,只觉得浑身上下忽冷忽热,冷时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热时却又如沐浴在岩浆之内,一时间冷热迅速的交替,使他疼痛难当,就连已到嘴边的反对之声也无法说的出口。
终于,他的忍耐力达到极限,再也坚持不住,于是在身体剧痛中,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有汗水仍在不受控制的流出。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迷迷糊糊中重新恢复了知觉,周身的疼痛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说不出的舒泰,迷茫中睁开眼睛,一道极为刺眼的强光径直照了下来,迫使他刚刚睁开的眼睛又迅速紧闭。
终于回忆起此前所发生的事,冷嘉伟急忙从地上爬起,左右寻找师傅,然而,周围除他之外却再无一人,正当他幻想着师傅可能未死时,却看到身前不远处一席青色道袍摊于地上,正是空竹道人日常所穿。
冷嘉伟猛然前扑,将道袍捧在手中,看着道袍衣襟处的殷红血迹茫然出神,他的口中虽未发出任何声音,但却已泪流满面,不再对师傅生还报有任何幻想,心中只想着四个字,功散形消。他将道袍蒙在脸上,闻着血腥味儿中夹杂的空竹道人所特有的长者气息,再也遏制不住悲伤,放声大哭起来,直到声嘶力竭时,才在身体的疲惫与内心的煎熬中使昏睡了过去。
当冷嘉伟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了整整三天。他默默的收起师傅留下的唯一遗物,那件青色道袍后,又为师傅立了一座空墓,以便今后拜祭,整个过程中都未曾再流一滴眼泪,现在,他已将悲痛与仇恨一起深深的埋在心底。对着坟墓,连连磕头,他在心中发下毒誓,“一定会将仇人带到墓前血祭。”
站起身来,冷嘉伟决定先回家一趟,他并不怕死,但在临死之前,却要将一切实情都告诉父亲。如今恩师已经不在,当日的约定也算不了了之,他不想再让父亲为他感到伤心难过。
其实,早在冷嘉伟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空竹道人,并被收为记名弟子,空竹道人也将入门功法传授于他。然而,当时的空竹道人为考验冷嘉伟心性,要求他不得对任何人提起有关自己的一切,直到他修行有成,随后又嘱咐他长大后再寻找自己。
年龄尚幼的冷嘉伟也确实不凡,竟真的压抑下孩童心性,对谁也不曾提起半句,只是在暗中不断苦修恩师留下的入门功法。
直到冷嘉伟长到十八岁的时候,仅仅单凭修炼入门功法已经再难有丝毫进展,他才又想起了恩师的嘱咐,但当初空竹道人虽让冷嘉伟长大后寻找自己,却又并未交代究竟要到哪里去找,冷嘉伟倒也不灰心丧气,反而遍访名山大川,誓要找到空竹道人求其收为正式弟子。
当时,冷嘉伟并不知道,其实空竹道人早在他刚刚开始寻找的时候,就已经跟在他身后,只是,空竹道人还想看看他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是以一直都不曾露面,只在他遇到危难之时才悄悄出手,相助一把。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年多,空竹道人终于被他诚心所感动,于是也不再躲藏,当他到达龙虎山的时候便现身相见,将之收为亲传弟子,留在山中修行。
冷嘉伟辨认了一下方向,取出师傅当年正式收徒时所赐予的飞剑,陡手向着空中一仍,一道三尺紫色剑光出现在了空中,他将身体轻轻向上一跃,便稳稳的站立在了剑光之上,旋即,化为一道经天长虹向着三清山方向飞去。
飞剑上,他感慨万千,今日他虽实现了梦想,驭剑飞行,但心中却无丝毫欢喜之情。能够驭剑飞行本就是他童年时的梦想,所以,当他再次见到恩师后,便先恳求学了这驭剑之法,并将之牢牢记在心里,时刻琢磨,但当时由于功力不足,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实现梦想,凭己身之力遨游天地。现在,他虽然功力足够,也已经驭剑飞行,但想到这一身功力的由来,又哪里还能欢喜起来,只能更加燃起复仇的欲望。
三清山与龙虎山同在一省之中,对于驭剑飞行来说相去不远,不过片刻功夫,冷嘉伟驾驭剑光就已经到了三清山上。再次辨认了方向,他并没有直接回到龙腾山庄,反而从山庄上空飞过,向着三清山上飞去,直到离开山庄四、五十里的一处无人山谷中,他才按下剑光,降落下来,随后将飞剑收起。
沿着山谷中的一条长满野草的小路,冷嘉伟来到一处山崖下,看着面前堵住洞口的巨石,脑中想着少年时在这里偷偷修炼的点点滴滴,随手推开巨石,进入了山洞中。
山洞中通风性良好,所以,虽然冷嘉伟已数年不曾来过,倒也没什么异样的气味,他打开落满灰尘的衣橱,随意取了套被塑料袋层层包裹的衣服,换下了身上沾了血迹的道袍,又将恩师的遗物隐藏好,等一切办妥后才离开了山洞,他重新用巨石封好山洞的入口,接着便转身离开,准备返回山庄。
冷嘉伟展开身法,腾挪之间身形灵动,以常人目力难以捕捉的速度奔驰于山林中,不到片刻工夫,便来到山庄的大门处。他离开时已经成年,这些年来自然外表变化不大,是以那些在山庄中待过些年头的守卫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于是一面将他让进山庄,一面飞速向庄内通报。
看着多年来熟悉的一切,冷嘉伟脚步不停的向前着别墅前进,忽然之间,他听到前方人声鼎沸,不久便看到前方一群人在远处向着自己跑来。他仔细的辨认着,认得其中有父亲的至交兄弟,季中叔;有专管花园的,胜伯;还有主持家务的,明姨,等等等等,但却唯独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脸上都同样充满了焦急的表情。
一群人还没来到跟前,而冷嘉伟正疑惑中,就听到季中叔大声的呼唤,“嘉伟,你总算回来了,先什么都不要说,快随我来,你父亲在草庐里已经几天都未曾出来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