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远听到师弟徐华安慰声音,已经清醒过来,虽然说他对于自己成为准仙人后,却未能感应到仙界的接引之力而疑惑不解,但也不再去想了,更没有理会其他人因听到他说已经渡劫成功而表现出来的震惊。
左明远迅速的整理了下破碎的衣衫,走到江霖雨面前,丝毫不顾及自己蓬莱掌门的身份,就在当地跪了下来,同时说道:“没想到相隔千年,竟然还能有幸见到前辈,此次若不是得前辈相助,晚辈此刻怕是已经形神具灭了。”
左明远的话声同样也使其他人清醒了过来,张扬最先来到江霖雨面前,也一样的跪倒在地上,同时也说道:“谢过前辈成全之德,使晚辈免去了承受天劫之威,晚辈实在不知该如何才能报答前辈的大恩。”其他人原本在张扬跪倒时,不知他为何也会向江霖雨行此大礼,待听到他如此言语,心中才隐有所悟。
庞涓、张仪二人本与江霖雨相识,只因刚才全神注意着左明远的情况,再加上相隔时间又太过久远,才没有认出他来,此时心情放松,也终于认了出来,于是二人也是连忙向江霖雨行礼,并且同声说道:“晚辈见过江前辈。”直到此时包拯才知道,不仅左明远认识江霖雨,就是庞涓、张仪二人也同样认得。
左明远随后又将徐华、苏建英和项道三人分别介绍给江霖雨认识,然而,事实上江霖雨早就已经与这三人见过面了,只是三人自己不知道而已。
苏建英行礼过后,刚一抬起头来,见到江霖雨的相貌,顿时失声大叫起来。“啊,怎么是你?”原来在他看清之后,突然想起,这位江前辈竟然就是当日在应天城内与武林中人发生争执的那人。
随后他又猛然想起,这江前辈的辈分可是高的吓人,即使是师傅、师伯也得称其一声前辈,于是瞪大了双眼,做手捂嘴状,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向自己师傅看了一眼。徐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连忙向江霖雨说道:“小徒年幼无知,失礼之处望前辈见谅。”
原本,江霖雨还没感觉到徐华的话有什么不对,可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苏建英无论再怎么说,也不能称之为“年幼”吧,在场之人除了张扬又哪个不知苏建英此时已有数百岁高龄了。
想到此处,江霖雨不由的“呵呵”笑出声来,而其他人看到江霖雨发笑,又想到徐华所说,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等众人止住笑声后,庞涓突然对秦广王问道:“师叔怎会也到阳世来,而且还与江前辈一起。”此话问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张扬是因为对庞涓的说法感到奇怪,而其他人则是因为知道秦广王自从飞升后,虽然时常与众人联系,但回到阳世却还是头一次,所以才会凝神倾听答案。
秦广王见庞涓几人都再在等待他的回答,于是就要将原因说出,却突然感到一阵滔天魔气从应天城内疯狂涌出,而且,这阵魔气的强大使众人都感骇然,一起转头向着来处看去。
包拯仔细观察了片刻,马上面色大变,失声叫道:“不好,那处正是府衙所在。而且此刻展昭他们应该还在衙内。”
听到包拯说的急促,江霖雨也不怠慢,用力将袍袖一甩,伴随着一阵强风吹过,原地已经失去了众人的踪影。
顷刻间,众人就又在府衙内现出身来,众人虽然都修为不弱,但由江霖雨带着飞行,速度自然又快了许多,三十余里的路程,只是眨眼的功夫也就到了,甚至可以说城内魔气刚出现,众人就已经回到了城内。
江霖雨这一次没有带着他们施展瞬移,倒不是因为人数太多使他无法办到,而是考虑到可能发生的战斗,不想使他们由于瞬移而失去作战能力。
整个府衙内死气沉沉的,仿佛无人一般,毫无往日生气。只在后院当中站立着一个浑身上下黑气弥漫的人,只是因黑气浓烈使人根本看不清其人面貌,仅能从其体形和站姿看出,应该是个年老之人。
“你是何人,府衙内的其它人呢?”包拯对于如何回来的全然不知,同时也没时间考虑这些,所以他刚一来到,立刻便问了出来。
“嘿嘿,我可不是人啊,而且你不是还在找我么,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至于其他人么,我说我没见,不知你信是不信。”那人以嘶哑难听的口音说道。
包拯还待再问,秦广王却先说话了,“你的确不是人,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所为了,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再说出你的目的,我也许还可考虑放过你。”
“名字到是可以告诉你,本人乃是魔界八王,业魔王座下三行者之一,吕涵,魔界人称刹魔圣主,你可要好好记清了,说不定将来还有机会见面呢。”身处包围中的吕涵没有为眼前的形式感到丝毫的担心。
“赶快说出你们拘拿生人魂魄究竟是什么目的。”秦广王催促道。
“嘿嘿,刚才还真没发现,原来你们之中也有三个不是人的家伙啊,不过说真的,除你之外,剩下的两个对我又能有什么用处。至于目的么,那肯定是有的,只是却不能告诉你,咱们姑且不论你是否有放过我的资格,即使是你真有这个资格,我也不敢说啊,难道连这你都不明白么?”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先将你拿下,让你尝遍我地府酷刑。哼哼,不要说是你,就是块木头、石头我也能让它开口说出实话。”秦广王说完话,又嘿嘿的冷笑几声,就连他身边的左明远和张扬二人都感到了阵阵寒意从心底冒出。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吕涵却是依然好整以暇的对着秦广王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不要这么着急啊!我来此只是想告诉你们,犯不着再找我了,我就要离开了,若是有缘倒还可以在京城见面。另外还有就是……”
当吕涵说道“还有就是”这四个字的时候,众人的注意力,无形中都被转移到了他接下来说的话上,因而放松了警惕,但也在此时吕涵却猛然间一跺脚,身体腾起半空,脚下瞬间出现一朵黑云,人以极快的速度向上飞起,此前因为众人都未能想到他会如此,所以,等反应过来时,他离开地面已经有一大段距离了,根本追之不及。
正当庞涓等人以为会被吕涵就此逃脱时,一面闪烁着金光的硕大的铜镜毫无先兆的出现在半空中,并且带着巨大的威势对着吕涵压了下来。
吕涵身在半空,感到从头顶传来的力量后,虽然及时的伸出手,想要将铜镜托住,但还没等他发力就被铜镜砸了个正着,只听吕涵一声大叫,人也似乎在这一砸之下失去了知觉一般,从空中跌落下来。
眼见吕涵如同晕厥一般从空中跌落,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下方的左明远等人,都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警惕,就连秦广王也未能例外,将八卦镜收了回来。
其实,要说秦广王能够及时将遁走的吕涵截住,并不是因为他没有被吕涵话语的迷惑,也不是因为他醒悟的比别人要早,而是因为在这数百年来,他与魔界之人已经打过无数交道,早就了解了他们性情奸诈狡猾,因此,在他来到府衙见到魔界之人后,立刻已经将八卦镜悄然放出,而目的,也正是为了防止魔界之人逃脱。
吕涵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然而,就在他即将落到地面时候,变故突生,只见其在半空之中,身体竟然一个转折,继续又向上冲去,完全不见刚才跌落时的僵硬,看起来是要多灵巧就有多灵巧。同时,吕涵还哈哈大笑道:“哈哈,没想到你虽然看似机灵,但实则与仙人一般愚不可及,难道你连自己究竟用了多少力都分辨不出么?本座身为业王座下行者,又岂会如此轻易的就被抓住。”
秦广王和左明远等人听到吕涵如此言语,自然知道方才又上了个恶当,现在,不仅要眼睁睁的看着吕涵逃脱,竟还遭受他这般的奚落羞辱,无不感到怒火中烧。
吕涵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向上飞去,一边嘲讽不停,然而,这一切也还都是他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表面现象而已,在他刚才被八卦镜砸中时,也不是真的全无伤害,而他以言语刺激秦广王等人,就是要使他们一时间因愤怒而错过思考的时间。
突然,吕涵的大笑声嘎然而止,转而变成一声惊恐致极的大叫,下方之人听此变化,皆不明原因,但见吕涵的身形在上升的过程中猛然一顿,随即又喷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就又象刚才一样,再一次的掉了下来。
秦广王等都不知道,吕涵又在耍什么花招,全神贯注的盯着他掉落得身影,这一次,却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吕涵在一声巨响中,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等尘土散尽,只见他所掉落之处,竟然已经被他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人形深坑,而他本人也狼狈的趴在坑中挣扎着,应该是在竭力的想要爬起来。
这时,几乎已经被众人遗忘的江霖雨,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吕涵便如同一只被无形大手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从坑中被提了出来,虽然仍旧挣扎不断,但也完全是在白费力气。
吕涵一直被提到了江霖雨的面前,才终于停了下来,只是仍然被提在空中,双脚乱蹬,双手乱抓。
“有什么事儿让你笑的这般畅快,是否能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高兴?”江霖雨对着已经逐渐停止挣扎的吕涵说道。
此时,包围在吕涵身周的黑雾早已经散去,露出了他苍白的面孔,而在他听到江霖雨的话后,失神的双眼猛然间瞪的浑圆,本就苍白的面孔又变的更加苍白,只是因为脖子被掐住的原因,口中只能发出“唔晤”的声音,却是连句话也说不清楚。
至于吕涵为何会因为江霖雨的话,而表现的如此不堪,这一点却要从他再次从空中跌落的原因说起了。
原来,江霖雨在见到吕涵将所有人都耍了一记之后,又表现的如此猖狂,心中极为不悦,所以,当吕涵在空中大笑之时,便以神念形成语言直接灌入了吕涵的脑中,说道:“你这未免也高兴的太早了吧?”当然,若仅是如此,也还是不会使吕涵产生害怕的情绪。
接下来,江霖雨又以神念,狠狠的给了吕涵的元神一下,当时吕涵的元神便遭到重创,使得吕涵本人也如同受到雷击一般,险些就因此而毁去修为,紧接着吕涵又感到头顶上方,一股巨大到无以复加的力量当头罩下,比之方才秦广王八卦镜上所蕴涵的力量,高出何止百倍,使他根本连抗拒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就被这股力量如拍苍蝇一般的拍回了地面。
江霖雨语气淡然的接着问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们魔界究竟再搞些什么名堂了?”
吕涵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脱江霖雨的掌控,但也不敢真的据实以答,索性就闭起双眼,对江霖雨的问话,来个充耳不闻,同时内心也十分后悔的想到:“我还真是何苦来哉,任务既已完成,回去交令就是,何必还要惦记着跑来显显威风?”
吕涵也是没能想到,区区一个应天府中居然会聚集这许多高手,虽然,当江霖雨一行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已经发现其中还有仙、鬼两界之人,但在他观察众人的修为后,却没有太放在心上,因此,他也就万万没有料到,众人之中还隐藏着一个修为强到极点的人物。
江霖雨见到吕涵的表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是毫无办法,他又没什么问讯的经验。于是,将手向着秦广王面前的地上一指,吕涵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滚到了秦广王身前。
江霖雨将吕涵交给秦广王处置后,倒使得秦广王感到有些犯难了,若是吕涵就是抵死不说,他又不能真的将之带到地府中让他尝遍各种刑罚,毕竟,那要花太多时间了,若真的那样做了,即使吕涵最终肯说出目的,也只怕魔界的计划早已经完成了。
正在秦广王感到大感为难之时,府衙前却突然间变的人声鼎沸起来,不大会儿功夫,让人以为早已遇害的展昭竟然愁眉不展的走进了后院。
然而,当展昭刚进后院,乍一见到有这么多人也是一愣神,等他看的仔细了,发现包拯也在其中,于是立刻变成一副放下心事的模样,快步走到包拯面前,抱拳说道:“大人,圣上又来旨意了,要您不得耽搁,火速进京。而且,属下也从传旨的那位大人口中打听到些情况,朝中又死了几个重臣,甚至听说,此事竟然还惊动了太一、灵宝、上清等几大道门。”
包拯听了展昭所说,并没接着细问究竟,反是问起衙门内的人都去了何处。
“大人,前日来传圣旨的那位大人,从驿馆中命人传来消息,说是武林中人云集于应天府地界之外,那位大人怕有什么闪失,要我应天府前去驿馆迎接,而当时因大人不在府内,所以属下也就自作主张了,还请大人惩处。”展昭听包拯所问,先是一愣,随后才如此说道。
“那公孙先生和张龙他们呢?”包拯又再接着问道。
“他们也都与属下一道前往了。不过此事完全与他们无关,都是属下一人做主的,还望大人只惩处属下一人。”展昭再次弯腰抱拳回答道。
包拯在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立刻安心许多,哪里还会处罚展昭,于是信步上前,在展昭的肩膀上拍了两拍,似乎为都还活着很感安慰,接着问道:“那现在那位传旨大人呢?”
“哦,公孙先生已经将他安排在前厅等候,就是公孙先生让属下先来看看大人回来了没有。”展昭见包拯问起,好象这才想起一般,赶紧说道。
包拯自知接旨之事拖延不得,于是向众人说道:“江前辈、师伯,还有各位兄弟,晚辈先去接了圣旨回来再说。”包拯此话虽是对众人说的,但眼光却始终在停留在江霖雨的身上。
见江霖雨一点头,包拯立刻一整衣冠,带着展昭前往前厅迎接圣旨,只是当展昭在离开的时候,眼光却在被吕涵砸出的深坑上停留了片刻,眼中全是惊奇之色。
包拯离开后,众人的焦点又回到了吕涵身上,秦广王对其说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将目的说出,我们还是可以放过你的。”秦广王说话时眼光也是看向江霖雨,并露出询问之意,毕竟将吕涵抓住的还是江霖雨而不是他。
“嘿嘿!其实,我即使不告诉你们,你们也一样很快就知道了,我在这的任务,也只不过是拖延包拯上京的时间而已,虽然你们现在都知道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本是死鱼一样的吕涵终于开口说道。
他躺在地上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肯定还想问我,为什么要拖延时间,这一点不仅你们想知道,其实,就连我本人也都很想知道。我们共有两人被派来执行任务,但相互之间,却都不知道别人的任务究竟是什么,所以你们也不必在我身上下工夫了。”
“既然是拖延时间,何必非要截取生人魂魄?”秦广王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