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地处北方的偏远小城安阳县来说,即使早已过了所谓的‘阳春三月’却依然不曾感受到多少春天的气息,反而北风吹在身上时还带着些许的凉意。
江霖雨走在高低不平的县城公路上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仿佛是只要有一阵轻风吹过,自己就会离地而起。尽管如此,他的也心理却是很清楚的知道这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到现在为止已经着的实困扰了他好些天了,而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错觉,完全是因为他辛苦练习了十多年的“道玄真气”发生了一些他自己也无法弄明白的奇特变化。
江霖雨是一名孤儿,从记事儿就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小的时候的因为他性格孤僻,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而等到他上初中后又完全沉溺于武侠小说的世界中,更加不可能有什么朋友了,于是,他开始变的逐渐的与现实脱节,经常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大侠梦。其实,这所谓大侠梦几乎是每个人都曾经有过,只是并不象他这般完全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一个破旧不堪的租书店中,得到了一本连封皮都早已没有的破旧书籍。虽然说那时的他并不能完全看明白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只知道似乎是一些关于采气练气的气功法门,理所当然的,这让时常梦想着能够学到绝世武功的他立刻坚定的认为这就是一本武功秘籍。
从此以后,江霖雨如获至宝般,时时翻看、研究,希冀能够当真成为绝世大侠。甚至,他还为这本书起了个自认响亮的名字,叫做《道玄真经》。至于说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名字也只是因为在书中提到最多的就是‘道’、‘玄’二字,而之所以会叫“真经”,却是因为在大部分的武侠小说中能叫“真经”的必是小说中是属一属二的武学秘籍。
江霖雨此后便开始一边查阅有关方面的资料、书籍,一边认真的按照“真经”里的内容进行练习。每当如此,他周围的同学们必然都会对他的这种荒唐行为冷嘲热讽,然而,这却并没有使他对“真经”内容产生丝毫怀疑。
两、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江霖雨竟然还真的就练出了些名堂,不仅在下丹田气海之中产生了些许微弱的真气,更使得他的神识意念运转起来远比其他人要强大的多,甚至已经可以做到用神识意念来观察体内气血运行、经脉等情况。
江霖雨知道,象他现在的这样的情况,如果放在武侠小说中那就成了所谓的内视境界,自然,他也对此突破感到欣喜若狂,并且更加坚定的认为这本书就是一本绝世秘籍。
此时,已经懂事的江霖雨并没有在曾经对他冷嘲热讽的同学面前显露出什么,反而是更加努力的去练习这“道玄真经”,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有所突破,把微弱的真气变的深厚起来,成为真正的绝代高手。然而事与愿违,也就是从这以后,无论他是如何的努力,也无法使他的真气获得多少提升。
江霖雨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不死心得他开始认为这一定是由于自己对“道玄真经”的理解出现了偏差。于是,高中毕业后,在报考大学时他选择了对于当时来说,属于非常冷门的考古专业。
江霖雨心中再次的充满了希望,他相信,只要通过对中国古文学的研究,就一定能够使他进一步理解“道玄真经”中晦涩的语言。不过让人感到可叹的是,一直到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也未能使道玄真气有所增加。
虽说如此,但通过他对古文学的学习、研究,却也使他明白了,这道玄真经其实并不是什么绝世的武功秘籍,而只是一本关于道家养生之术的练气法诀。
在刚知道这点时,他的心里确实有过几分失落,但是,他却也并没有因此就放弃了对道玄真经的练习。
这不仅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通过多年的练习,在他体内确确实实的产生了真气,而且他更清楚的知道,通过对真经的练习,使他的神识意念早已经不在局限于只能对自己的身体进行观察那么简单,而是能够将这种神念外放,进一步的观察身体周围的、一些平时根本无法注意的细微变化。
江霖雨现在的心里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因为,就在几天前,他刻苦修炼了十多年的道玄真气发生了异变,在丹田中那本来象晨雾一般稀薄的真气居然变成了一个缓缓转动的气旋,而且,这气旋又极似宇宙中的星云形状。然而,也正是这样的变化使得江霖雨原本可以运用自如的真气荡然无存。
几天来,他已经努力过无数遍了,但仍然无法在这缓缓旋转的气旋上压榨出哪怕一丝的真气,而且,他也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这气旋外层的真气,依然是象以前一样的稀薄,而越靠近中心位置,则密度也就相应的越来越大,给人一种厚重凝实的感觉。他无法知道这种变化是不是该属于‘道玄真经’练到一定程度后而必然出现的。
江霖雨最初感觉到真气的这种变化时,心中只有期待、兴奋之情,只是,他在经过反复试验后,却沮丧的发现根本无法象以往控制真气时一样,随心所以的控制气旋。即使是江霖雨数次以神念展开内视,仔细观察气旋后,也仍然不能如愿的找到运转它的方法。
虽然江霖雨无法对气旋全然了解,但他却又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气旋中所蕴涵的真气数量,比之以前实在是高出了无数倍。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江霖雨对现在真气的这种变化由衷的感到无奈,心里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应不应该高兴。
江霖雨狠狠的一拳砸在公路边的电线杆上,也不理会路上的行人对他纷纷侧目,心中只是想到:“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这气旋才能恢复正常,运转自如啊?”
一段悦耳的和弦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江霖雨的思考,使他很快醒过神儿过来,拿出手机后,低头扫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号码,立刻就知道是又杨风打来的。
“喂,江老哥么?我是小风,我跟你说啊……”杨风那有如练过狮子吼般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杨风虽然叫得是“老”哥,但事实上江霖雨却与这“老”字没有半分关系,大学刚刚毕业还不到三年,二十五、六岁的年龄哪里当得起一个“老”字。不过杨风这样叫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江霖雨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就连老师对他的评价也是“少年老成”。
江霖雨不等杨风把话说完,也是一声大吼打断了他的声音:“你给我等等再说。”,随后,将手机换了只手,掏了掏被震的有些嗡嗡直叫的耳朵,这才又对杨风说道:“我又不是聋子,你最好给我小声点儿,这听得见。”
“哦,好的,没问题。”杨风在电话另一头答应了一声,接着又说道:“我现在正在我们这边的机场等飞机呢,估计今天晚上也就**点钟,就到你那儿了,然后我会打个车直接去你加的,所以啊,你晚上最好哪都别去,就在家里等我。好了,先就说这么多了,等我到了咱们再慢慢谈吧,记得我的话,可千万别出去,就这样,我先挂了。”江霖雨此刻的心理那叫一个郁闷啊,心里想到“我这不是还没答应么?”旋即又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家伙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堆,到底在搞什么鬼?
杨风是江霖雨的大学同学,虽然两人学的专业不同,但他却是江霖雨唯一的朋友。而且两人在性格有着很大的差异,甚至都可以说是截然相反。杨风的性格相当的开朗外向,家里条件也是十分的优越,他们二人能够成为朋友倒是很有些戏剧化的成分在内。
刚上大学的时候,由于杨风的家里条件好,没过多长时间,就被校外的一伙混混给盯上了,有一次,混混们终于把他堵在了学校操场的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想要从他身上刮点好处。正巧,江霖雨由于性格孤僻,没什么事的时侯,经常会一个人在学校找处无人的角落,去练习对真气的控制,无意中碰到了这样的场景。
本来以江霖雨的性格根本就不会管这样的闲事,然而,也不知是杨风福星高照,还是小混混们灾星临头,总之,那伙混混见江霖雨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属于最平凡的那种,便想借江霖雨立威,也好吓唬吓唬杨风。
然而,虽然他们想的倒是挺好,可是就江霖雨来说也仅仅是懒得管闲事而已,绝不是什么畏首畏尾的人。所以,尽管他从来就没有什么交手的经验,但凭着着修炼道玄真经后,自身的眼明手快,轻松自如的便搞定了几个向来只靠人多欺人少的小混混,顺带着自然也就把杨风从苦难中解救了出来。
从此以后,杨风对江霖雨那是感激涕淋,几乎是把他当成崇拜的偶像、学习的楷模来对待,经常是有事没事的和他拉拉关系、套套近乎,如此长时间下来,二人也就成了朋友。
江霖雨本身是一名孤儿,虽然说因为性格孤僻而没有朋友,但却也并不表示他就不需要朋友,不渴望得到朋友,他只是长时间的孤独和过于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使他不会主动结交朋友而已。事实上,即便是在现实中也是一样,内心越是孤独,越是缺少朋友的人,往往对友情的渴望也越是强烈。在这样的情况下江霖雨与杨风也就顺理成章的结成了朋友。
江霖雨在生活上自然是没办法和家境优越的杨风相比,而且,就连他上大学的费用也全是依靠他打零工挣来得,如此情况下,作为朋友的杨风自然是慷慨的解囊相助,也因为这样,使得江霖雨在杨风面前无法再摆出一副冷淡的面孔。
原本,杨风也曾表示:希望向江霖雨学习他所练的道玄真经,但当时连江霖雨自己都不知道修炼道玄真经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也就没有立刻答应他,只是说等到把真经里面的内容彻底搞明白了,到时再教给他。
毕业后的江霖雨,拒绝了杨风想帮他活动活动的意思,而是来到这偏远的安阳县文化局中,谋了一份十分悠闲的差事,至于杨风,却是凭借着家里的人际关系,如愿的跑到了沿海地区的一家外资企业上班。然而,却也好景不长,谁叫杨风偏偏是个公子哥的脾性,整日里不务正业,所以,没过多久就被那家外企给炒了鱿鱼。
此后,杨风又从家里拿钱开了家规模不算大的古董商店,并且时常给江霖雨打个电话,美其名曰是为了学习古物鉴定方面的知识,只是实际上,却是在不断的追问江霖雨练习道玄真经的进展情况。有时江霖雨甚至觉得他比自己更加期待道玄真经的进展。即便是如此,杨风也还是因为江霖雨在考古方面的专业知识,使得古董店减少了不少不必要的损失。
江霖雨就住在县政府的大院里,他所住的房子,也是安阳县文化局专门为他这个自愿来偏远地区工作的大学生,从县政府要来的那么一套三室一厅,虽然说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江霖雨却已经是非常满意了。毕竟对于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江霖雨来说,他是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也能拥有一套住房。
江霖雨回到家时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了。他进入房间后随手拉开了灯,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房间,算是迎接杨风的到来。接着就在床上盘膝坐了下来,双眼微闭,将神念慢慢沉入丹田中准备继续研究那团气旋。
入定中,他发现位于下丹田中的那团气旋与前几天刚形成时相比,似乎又有了些变化,原本气旋的颜色与他真气颜色一样,都是呈现出淡淡的乳白色,而现在那团气旋的颜色却变的微微有些暗红,并且越是靠近气旋的中心位置,这种变化也越是明显。同时,气旋的中心也似乎比刚形成时,要显得稍微浓厚了些。他又开始试着用神念来控制这团气旋,但是,却依然是象前几天一样,气旋还是纹丝不动。
无奈的江霖雨只好把神念从丹田中退了出来,并慢慢睁开眼睛,他开始思索起气旋发生变化的原因:他一开始想到的是,气旋本身就是自己转动的,根本不受人控制,是不是只有等到气旋转动到一定程度自己才能重新获得它的控制权,随后,他又想到,气旋如果照这样旋转下去,有没有可能象星云旋转凝结成星体一样,最终以真气形成固体颗粒,而如果形成颗粒,那算不算是所谓的道门金丹。
然而,他再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乐观了,道家所言的金丹大道本为性命双修之法,修至极处可超脱生死,如果象自己这样随便找本书练练都可以成就金丹大道的话,那现在的人也不会将古代练气士修成金丹当作是神话传说了。虽说这书的确是道家的练气法门,但想来也是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好事的。
当江霖雨又想到:“刚才在入定中以神念观察到的气旋,其中心位置好像是已经变的比外层厚重一些了。”于是他又觉得,“说不定还真的就能练成金丹呢,毕竟从来没听说过,谁和自己一样随便拣了本书练练,都可以练出真气来的。”
江霖雨开始感到自己有些头痛,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好感叹道:“看来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了。”
“江老哥,快开门。”在一阵“咚”“咚”“咚”砸门声中,门外的一声大吼使江霖雨立马清醒过来,这才记起杨风电话里说过,“晚上就**点钟,就要到他这里来了”,于是赶紧摇了摇头,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时钟,发现此时竟然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看来刚才在入定中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将近五个钟头。”江霖雨心理感到有些奇怪,象往常入定,最长也不会超过两个钟头,但是,刚才明明感觉只是过了一会儿时间,绝不超过一小时。
“老江,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还不给我赶快开门啊。”江霖雨听到催促声,赶紧下床,蹬上拖鞋就跑过去把开门。然而,当门打开时,他却不由的愣了一下,只见门外的杨风身体靠在墙上,一手提着个黑色旅行箱,另一手拿着瓶矿泉水,嘴里叼着块儿面包,头发也完全不似往日般整齐光亮,此时还正抬着一只脚,做欲踢状,那形象简直是既狼狈又古怪。
江霖雨赶紧把他递过来的箱子接在手中,微微侧身让他走了进来。但同时心理却不免有几分好奇,于是直接问道:“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怎么就跟个逃难的似的?不会是被你家里给清理门户了吧?”
杨风进门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才回答道:“靠,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早就告诉你晚上不要出去,我八、九点就到了。可刚才到了你家门口,看着灯明明是亮着的,可敲了半天门,还就是没人吱声。”说完狠狠瞪了一眼江霖雨,又接着道:“我这不是下了飞机后,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往你这儿赶,刚才是实在饿的慌了,就先买了个面包顶,只是没想到外面突然刮起风来。”
江霖雨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是接着问道:“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急,也不提前几天通知一声?”“怎么通知?我也是今天上午临时决定的。”杨风说着喝了口他放在茶几上的矿泉水,撇了撇嘴说道:“去,先给我热水去。客人来了也不伺候着。”江霖雨将泡好的茶放在茶几上,等着杨风继续解释。
“前几天,有个老头来我店里卖了儿块玉石,说是祖传古物,于是我找熟人帮忙鉴定了下,今天上午却有了个意外的结果,也就临时决定到你这来让你帮忙想想。”杨风泯了口热茶后说道。
随后杨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到门边上提过他拿来的箱子,从中取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暗红色木制锦盒递了递给了江霖雨,并且说道:“你还是自己先看看吧,过会儿咱们再接着说,反正我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
江霖雨接过木盒,感觉触手冰凉,而且还重量不小,他将木盒放在腿上,并没有急于打开,而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杨风问道:“难道就为这么块玉石,你就急急忙忙的跑来了?你还是先大体给我说说这玉石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杨风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一阵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先看,哥们儿现在说不清楚,总之就一个字,‘怪’。”江霖雨看他真的说不出什么。又确实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于是也就打开了盒子,然而,就在他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也终于明白杨风为什么会说这玉石奇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