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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燕国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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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江霖雨感叹云着梦山的景色果然是不负所望之时,山的另一边也正有两人在寻找着鬼谷子的隐居之地。

却说这二人乃是一主一仆,为主者是一女子,虽说其整个面容尽被纱巾所遮掩,看不清楚长相如何,然仅从其仪态来看便可知其年纪甚轻。至于为仆者则是一中年大汉,若非是一道明显的刀疤由眉心处直达下颚,倒也可以称得上是气宇非凡,但如今看来却是显得有些狰狞可怖了。

这对主仆本是当年被秦国所灭的燕国遗族,年轻女子名唤乐颖,其祖上便是燕国昭王时期任过上将军一职,又曾率五国联军攻入强齐的乐毅。后来虽然乐毅被惠王所忌,但其子乐间仍然被封为昌国君,使得乐氏家族在燕国始终具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此中年大汉是乐家所养的门客范正,剑术超群,也是他在燕国破灭,乐氏一族尽皆殉国时,带着年仅十余岁的少主人,于混乱之中逃得姓命,相比家中其他门客或是投敌求生,或是悄然引退,也就只有他可以说是真正忠义之人。

“小姐,难道苏先生真的在此隐居么?”

“一定错不了,这是我祖父临终时交代我的,他要我必须来此寻访苏先生,而且无论如何也要请他出山,助我燕国的王族子孙复国,所以这绝对不会有错。”

“可是小姐,苏先生不是应该早在六十多年就被齐王车裂而死了么?再说就算是他那时未死,到了现在他也至少有百多岁了,可是这可能么?”

“说苏先生已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小的时候曾听我祖父说过,苏先生乃是神仙中人,学究天人。他还说自从苏先生被车裂而死的消息传出后,他起初也是信以为真,但后来却在家中看到了苏先生的手书留字,所以,他就想所谓被齐王车裂应该只是苏先生借假死遁世而已。并且,祖父还曾告诉我,连他之所以能够远较别人长寿,也是得益于苏先生当年所赠予他的一粒丹药。”

“但小姐,我们在这山中已经找了差不多已有半年多了,到现在为止也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啊,更不要说找到他那种虚无缥缈的传说中人。”

乐颖听了此话,似乎也有同感,但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既想就此作罢,离开这里,但又不愿放弃希望。对她现在来说,找到大名鼎鼎的苏秦,已经是恢复燕国的唯一希望了。她此时心中是难受异常,来此已有半年,每日就只是在这深山中乱转,她又如何能不感到难过。

无意识的,她再一次拿出了祖父当时交给她的一块玉配,看着上面所刻的“云梦山人”四字,想起祖父说过只要带着这玉配前往达云梦山,自然能够找到苏先生。然而现在,想到这里她不禁泛起一阵阵无力的感觉。

正当这是,却突然听到一个分不清远近的声音响起。“把你手中的玉配给我。”乐颖愕然抬头,发现身前正站着一位中年人,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自己手中的玉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范正,然而却发现范正也与他一样瞪着来人,表情同样是一副不知此人从何而来得表情,只是右手却已经按在了腰间悬着的长剑之上。

突然出现的中年人看着他们的样子,便知是自己毫无声息的出现吓到了两人。其实他所以会来得突兀也是因此刻心中急切。

这位中年人便是主仆二人所一心寻找的鬼谷子之徒苏秦,当年他游说各国归来后,就开始闭关参悟所得,直到刚才才从闭关之处出来,这闭关之处有着鬼谷子所设阵法隔绝外界气息感应,因此他才会直到出关才感应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于是赶紧从隐居之地出来想要看个究竟,没想到,只一下便发现了这股气息的来源,正是乐颖手中的玉配,所以也才会出声讨要。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乐将军的后人吧,现在过了多少年了?不知故友是否还在?你们来此也应该就是为了找我吧,却不知是所为何事?”苏秦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外界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主仆二人听到中年人所说的话终于反应过来,知道眼前之人,便是半年多来一直辛苦寻找的苏先生。于是二人赶紧跪下,乐颖更是已经泣不成声。

苏秦见此情景,知道此处不是说话之所,于是一挥衣袖,发出一股真元将下跪二人轻轻托起,接着才说道:“且先莫要如此,你乃是故人之后,既然来此寻我,那便随我来吧!”说着转身挥手之间,显露出一道门户。苏秦当先步入其中,随后又转过身来,向着正在发呆的主仆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等主仆二人都进入那道门户后,也不见苏秦有任何动作,那道门户就自行消失了。

然而,事有凑巧,那道门户刚刚关闭,就又有两人出现在了原本门户所在的地点,而这二人正是要寻找鬼谷子的江霖雨和御阳子。

原来,当江霖雨在到达云梦山后,并没有急着要找鬼谷子,一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见了面该说些什么?再就是他也完全被这山中景色所迷,深深陷入了其中,甚至还兴起了自己也再此归隐,与鬼谷子比邻而居的奇怪念头。

当然,这一念头刚一出现,便被他迅速的否决了,因为他来到这个时代,还有太多的人没有见过,他觉得无论怎样,也应该去看看历史上统一六国的千古一帝——秦始皇。

在他还在思考时,御阳子却打断了他,对他说道“我感到一股真元力正在消失,会不会是你要找的人,如果你要找他,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应该过去。”

御阳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江霖雨,于是他便决定前去看看,如果是在外面遇到,完全可以装做是偶遇,可比找上门去要方便的太多了,二话不说,直接借助那股逐渐消失的真元施展出了挪移之法,出现在门户关闭的地方,顺便他还把御阳子也给带上了。

为什么带上御阳子,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只觉得好象有些习惯了有一个人跟着的感觉,从这点可以看出,江霖雨的性格也正在因为离开他自己所熟悉的现代世界,而被慢慢的改变着。

苏秦先是听乐颖把话说完,才总算是对现在外界的情况有了些了解,当他得知秦国最终还是统一了天下,燕国已灭,故友也已殉国时,也不禁有了事已至此,无力挽回之感叹。

当他听乐颖说,是她祖父要求她来此寻找自己,并且希望自己能够再度出山,辅佐于燕国后人,复兴燕国时却是感到此事实在难以决断。

苏秦此时的确需要些时间来做思考,便招来随身童子,着他带着乐颖主仆先行下去休息,自己就留在当地,继续思考起究竟应如何对待此事,百余年的闭关生活,已使他逐渐淡忘了世俗中的一切,对于王国的兴衰,权利的交替更是看作如过眼浮云,不再能够使他心中升起一丝波澜,然而,即便如此,在他突然见到故友后人,又得知故友全族具皆殉国而亡时,也不免产生了些难以适从的情绪。

苏秦收起思绪,准备去找他的师傅——鬼谷子。希望能够得他老人家指点一条明路,可是当他来到鬼谷子所静修的乾元殿门前时,却又有些犹豫不决,正当此时,从殿中走出一人,手中还拿着每次只有奉了师命外出时,才会被赐予的符节,此人却是苏秦的大师兄庞涓,看着庞涓走到他的面前停住,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对他说道:“看来师弟此次出关,确实是修为大进,相信无需太久,就可更胜为兄一筹。”话锋一转又说道:“只是师弟何故在此徘徊,也不进殿中去拜见师尊,刚才我出来时,师尊还让我来叫你进去见他。”

庞涓说完似有急事一般,便要离开,苏秦赶忙将他拦住,一边问道:“师兄这是要去往何处?不知此次出去又是所谓何事?”

“现在一时半会儿哪里说的清楚,你也应该知道师傅几年前外出采药时曾救助过一个叫徐福的人,后来还感其诚心,收他为记名弟子,此人说来倒也可以算是咱们的五师弟,然而,不知他为何忽然要行逆天之举,竟然有意相助秦王取得仙缘,师傅怕他由此再惹出事端,牵连师门,所以命我前去阻止。”庞涓见得苏秦问他,倒也没有什么隐瞒,随后又再次催促苏秦道:“你还是快些进殿中拜见师尊去吧,可千万莫要让师尊久候。”说完便让过苏秦继续向前走去。

苏秦也不耽搁,大步走入殿中,见到鬼谷子时,却发现鬼谷子正端坐与蒲团之上闭目养神,似乎完全不知自己的到来,于是,他伏地跪下,口中高声说道:“弟子苏秦,拜见师尊在上。”说完叩头于地。

鬼谷子睁开双眼,先是命苏秦起来,这才说道:“你此来所为何事,为师业已知晓,你只需记得,秦国覆灭已是近在眼前,但想恢复六国却是绝无可能。若是你因顾念旧情还想出山,为师也不阻止,只是今后不可再称是我门人,下去吧,一切还看你的决定。”说完后便又再度闭上了眼睛。

苏秦听了师尊的话后,心中茫然,见师尊不再理会自己,于是叩头说道:“弟子铭记师尊教诲,这便告退。”

正当苏秦站起,准备退出乾元殿之时,却突然听得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鬼道修士,龙虎山御阳子,特来此拜会鬼谷子先生。”

按说鬼谷子辈分远较御阳子为高,然而御阳子虽说修炼时日尚短,但却是在机缘巧合下已然进入了鬼道,修为也已远远超出了一些修道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人,又与鬼谷子无亲无故,自然也不愿平白无故的主动降低身份,称呼鬼谷子为前辈,所以叫声先生,已能表示尊敬之意。

殿中师徒二人听到传音,苏秦倒是没什么感觉,但鬼谷子却是猛然间双眼睁开,同时眼中也是精光四射。

鬼谷子在得知来人竟是鬼道之人时,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当然他的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鬼谷子知道,“鬼魂修炼本就是罕见,其中能修成鬼道者更是万中无一,只是不知这叫御阳子的鬼道修士何以竟会专程来拜访自己,难道说他已经知道……。”然而此时,却也不容他有时间多想,既然别人已到门外,又施展传音透过阵法告知自己,那么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将来人拒之门外的,便也同样以传音之法说道:“道友暂且稍候片刻,待老朽撤去阵法,再恭请道友来此一聚。”

话毕,又对尚未离开,有些**的苏秦说道:“你先去找你的几位师兄,让他们到阵前等候,为师也随后就到。

此时,阵外的江霖雨二人也已听到阵内的传话,遂就安心等待起来。本来,这传话之事理该由江霖雨来做才对,毕竟想要见鬼谷子的是他而非御阳子,但御阳子却认为这传话之事若是由江霖雨亲自来做的话,会使得江霖雨身份有损,所以便要与他争着做这传话之人。

对于江霖雨来说,到底由谁来传话并不重要,在他看来这无非只是通知里面的人一声,告诉他们有人来访,让他们开门而已,他也不曾想过这与身份有什么关系,但此时既然御阳子愿意代劳,他也没有理由阻止。

过不片刻,两人感到一阵剧烈的灵气动荡,身前本是茂密的树丛渐渐向两边分开,远处露出了一座颇为雄伟的建筑,仅仅是石阶就有数百级之多,暗红色的大门上方也悬挂着一块牌匾,书写“云霄”二字。

石阶下方正有十数人向前快步走来,当先者是一年岁颇大的老者,长髯随风飘动,再加上袍袖飘飘,平添出一股飘逸出尘的气质。

江霖雨用猜的也能知道,此人就是他此行的主要目标——鬼谷子。然而,当他凝神细看时却蓦然发现,这鬼谷子的身上有着与御阳子极为相似的气息,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股气息极淡,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掩盖起来了,若不是因为他神念超强,能够分辨出这细微的差别,让其他的修道者来看,那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一点的。

江霖雨转头向御阳子看去,发现他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走在前面的老者,脸上的表情却是十足的精彩,说不出的怪异。

江霖雨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心中已经有了定见,原来,这名震天下的鬼谷子竟然与御阳子一样也是鬼道修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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