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倨傲的青年。他穿着华丽的月白se长袍,头戴束发金冠,发丝长而发亮,脸上淡淡的一层面霜透着香气,一双手修饰得极好,干燥而稳定,腰间佩着一柄镶金嵌玉的长剑,整个人透着一种莫名的压力,一种高高在上,俯视对手的压力。
这样一个扎眼的家伙,出现在酒馆街上,无疑是在告诉别人:我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我没安好心…
兰默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那青年似乎也感觉到了兰默的敌意,但他只是一笑,施施然带着兰默走向城郊。
“你跟了我很久了。”青年突然转身,轻松自如的打量着兰默。
兰默看了看四周,这里人迹罕至,远离大路,在重重灌木的包围中间只有不到十米的圆形空地,简直就是专为决斗而生的专用场地。看起来,这个讨厌的家伙想要在这里解决自己。
“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酒馆街,那里应该是贫穷的农工,或是粗鲁的佣兵们聚集的地方。”兰默不慌不忙的回答道。既然对手连剑都懒得拨,自己更不必要紧张什么了。
“这是我的事,像你这样的废物,没有资格向我提问。”青年微微仰起下颌,傲慢的说道,“你是谁,为谁工作,为什么跟踪我?”
兰默似乎没听见青年的提问,自顾自的说道:“这一身袍子大约有两百金币,看重量似乎其中还暗藏金属丝…一件金丝软甲大约价值六百金币,能把八百金币的衣服这么随随便便的穿在身上,阁下一定是有钱人。”
“束发的紫金冠有术法的痕迹,镶嵌的大珍珠显然带有很强的咒,这样一件法器饰物大约能卖到两千金币。靴子是双髻针鲨皮制成的,加上内刻的四个法阵,大约也在一百金币以上。尤其是双髻针鲨皮一向为南方列岛的富豪们喜爱,北地极为少见。这么看来,阁下来自南海诸岛。”
“这柄长剑,忽略剑鞘上那些无用的珠宝装饰,也有两千金币的价值。用料考究,做工精细,剑身的形状显然适合高速强攻,剑上有浓重的杀气,是一把有灵魂的好剑…总的来看,阁下应该是南海风暴海的新生代高手咯?”
兰默这一番话让青年刮目相看,这位倨傲的青年不由点了点头,答道:“风暴海怒蛟剑士,雷小雨。”
“雷小雨?”兰默心里奇怪,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像是属于女孩,但眼前的青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女孩子。至于怒蛟剑士这个名号,兰默倒是在游记中看过:风暴海是个以剑为主的宗派,属下的门人均以狂龙,怒蛟,海蛇甄别,能得到怒蛟之名的剑士绝对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狂龙剑士,则是风暴海中最精锐的力量了。
想到这里,兰默又试探道:“阁下的相貌气度均属上佳,绝对是人中龙凤,没有理由会和粗鲁的佣兵混在一起,敢问阁下在酒馆街是要雇帮手呢,还是来找人麻烦?”
也许是兰默的语气太容易让人失去警惕了,那青年想也不想,便答道:“若不是宗主的命令,我才不会到这个鬼地方见什么田大少,竟然要我住在这种下等旅店,和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们天天见面!”
兰默同情的连连点头,又道:“其实通州城内还有几间上等的酒店可以品酒,住宿,阁下可以到晨星街找到它们,而不用委屈自己呆在酒馆街。这里本来就是给下等佣兵准备的。”
“我也想呀,可是宗主的命令不容置疑,我必须在这里等田大…等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小子?”雷小雨猛然醒悟过来,愤怒的盯着兰默。
“我不知道。”兰默干脆的回答道。
“铮!”剑光如虹,腾跃而起,炽烈如天际的闪电在眼前绽裂,凌厉的劲风咆哮着肆虐着,轰然间将方圆五米之内扫荡得寸草不生。怒蛟剑士,果然有怒蛟般的力量。
兰默的身影淡如烟雾,在光学迷彩的掩护下,.1*6*Khttp://
小说网.高速运动的身形几乎已成虚无。雷小雨相信,自己的暴风怒剑足以将飞入空地的苍蝇切成碎片,但他却无法追上兰默。
凭心而论,兰默的速度不算极快,雷小雨见过大多数以快见长的对手,其速度都要远胜于兰默,但那讨厌的变se龙特质却让这并不极快的身影变得如此难以捉摸,雷小雨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无力感,那种饥饿的猛虎望着头顶飞翔的小鸟,空有一身强大力量却无法捕获猎物的无力感。
“砰!”就在雷小雨暴风怒剑稍有一丝迟疑的刹那,兰默反击了。
血崩,一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武器,虽然自动手枪的速度和攻击力在高手们面前并不算是最有威胁的对手,但那恐怖的射速,足以让任何一个高手感觉头痛。
雷小雨见过几个以弓为武器的高手,他们的连珠箭或许有血崩的精准,也有血崩的杀伤力,但那足有三十公斤重的强弓,绝不会像血崩这样小,这样快,这样不起眼。只在刹那间,甚至雷小雨还没看清对手的武器是什么模样,那支手掌大的凶器已然射出三十发子弹。
手工制成的子弹虽然不如军工厂量产的子弹数量巨大,但却有制式子弹无法比拟的优势…兰默在每一颗小小的子弹上,都刻有精细的“噬风阵法”,以金相之力,为子弹创造出最小的阻力,无论是在风中飞行,还是穿刺人体。
铛!第一颗子弹撞在雷小雨手中长剑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葯和阵法共同产生的力量,令怒蛟剑士手中剑猛然颤抖起来。第二颗,第三颗…更多的子弹呼啸而至,大多数子弹都被雷小雨的宝剑截下,在那柄价值不菲的名剑上,留下一阵令人心悸的颤动,只有少数子弹,射在雷小雨胸腹之间。
一个弹夹很快射得精光,兰默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他缓缓停在了雷小雨的对面两臂远的距离…恰好是雷小雨剑尖的攻击范围之内。
“想不到,金线软甲确实有令人吃惊的防御力。”兰默哼道,“怎么样,狂妄的怒蛟剑士大人,您还能像刚才一样傲慢吗?”
雷小雨脸se煞白,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按剑,冲着兰默怒目而视。金丝软甲虽然能够有限的阻止子弹穿透身体,但极高的速度带来的巨大动能却不是金属丝能够消弥的,那可怕的撞击,令雷小雨血脉气息都紊乱起来,他不得不忍受着对手的嘲笑,抓紧时间恢复混乱的内息。
兰默心里暗笑,一边嘲弄着雷小雨,一边灵巧的替血崩换上一匣新的弹夹:“风暴海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六成金相四成水相的完美结合,带来暴风般的速度和骤雨般的细密,啧啧,只可惜呀,前辈大师们苦心精研的剑艺,就被你们这些半吊子废物败坏了。”
“不过是仗着武器的优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半吊子废物!”雷小雨忍不住大声反驳道。
“屁!有本事你放下你那柄两千金币的名剑,折根树枝来和我打!”兰默冷笑道,“以为我不知道么?若不是你那柄剑上有神秘的力量,赐予你更高的速度和虚影的能力,你的暴风怒剑根本就无法达到合格的怒蛟剑士水准!”
雷小雨脸se连连变幻,突然低下头,叹气道:“你说的是,是我错了。”
“嗯?”兰默仿佛是刚刚见到此人一般,后退两步打量着雷小雨,“这么快就认输了?我还想试试新的技巧呢。”
雷小雨道:“我说我错了,但我不会认输的。风暴海怒蛟剑士之名,不能败坏在我的手里…风秘剑?雷翼转生!”
风的力量可以很轻柔,也可以很狂暴,咆哮的台风,怒啸的飓风,都拥有惊人的毁灭力量,但攻击性最强的风,莫过于连结天地的尘柱…龙卷风。那周而复始的巨力,足以将钢铁拧成麻花,足以将整座房屋掀上半空,缓慢的行进轨迹下,隐藏着无可阻挡的巨大压力,那便是圆的力量。
风之秘剑,雷翼转生,也拥有龙卷风的特征。
明亮的长剑上跳动着闪耀的电弧,剑身也因此而显得蓝水晶一般妖艳,那蓝se的光汇成一团无声的狂风高速飞旋着,缓缓向兰默靠近。虽然慢,但那带着雷咒的龙卷之柱,却拥有强大的吸力,将周围的一切卷向那致命的圆柱中。
草叶,断枝,碎石…各式各样的杂物在龙卷风的引力下纷纷没入其中,令那道直达半空的龙卷柱渐由透明变得灰黑。面对那毁灭的黑se圆柱,连呼吸也显得那样困难,兰默的头发在风中狂舞,不由自主的指向龙卷柱的中心,他的身体,也不顾双腿的挣扎渐渐向对手靠去。
“铜头,附灵!”兰默命令道,那只白晰的右手瞬间变得青灰se,狠狠扎入脚下的土地。
金属细胞如植物的根系一般漫无目的的绽放开来,在兰默的命令下受激强化,紧紧抱住大地的胸膛。青铜骸灵的力量也在同时附在金属细胞之上,令原本就坚韧的金属根系更加劳不可破。
兰默的双脚已在那咆哮的龙卷风全力拉扯间脱离了地面,他整个人已经完全横了过来,仿佛是风中的布偶一般,随着风不住起伏飞舞,除了那只右手紧紧插入地面,兰默的身体再没有一处能和地面有任何接触。
奇怪的景像,所有的一切都倾斜过来,仿佛那咆哮的龙卷风,才是世界的中心,一切都指向它的方向。
可惜的是,这奇异的一幕并没有维持多久。龙卷风毁灭性的力量,来自于雷小雨倾尽全力的秘剑技。但很显然的,以雷小雨的实力,并不足以维持这种力量太久…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间,那怒啸的龙卷风便渐渐散去了。
失去风的拉扯,兰默的身体便重重的摔落地面,痛得少年不住龀牙。不过,雷小雨的情况比他更糟,那超越自身实力的全力一击,令这位高傲的青年剑士几乎失去了生机,连气息也微弱起来。
兰默狼狈的爬起向,望着雷小雨,苦笑着摇摇头道:“救他,不救他?这是个麻烦的问题。”
围着雷小雨转了两圈,兰默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唉…谁叫我是这么的好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不知道这小子能卖多少钱呢?”
说着,兰默从怀里掏出两颗黑乎乎的葯丸,塞进雷小雨的嘴里,便抱着手靠在一旁的小树上,静静的等待着。没过多久,雷小雨迷迷茫茫的睁开眼,向四周打量着。
“小子,是你救了我?”雷小雨哼道,“我还得谢谢你,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的。”
兰默耸耸肩微笑道:“我知道,是风暴海宗主叫你来和田礼根那头蠢猪接触,或者还要你帮那头猪刺杀田大小姐…诶,你认识田小姐吗?那可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雷小雨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是宗主让我来找田礼根?”
“我们开打之前你说过的…”兰默答道,“说起来,亲爱的雷小雨先生,你觉得田礼根这样又蠢又傲慢的家伙,值得你们风暴海全力支持吗?”
雷小雨低头想了片刻,答道:“我本来就不想替那个胖子做什么事。不过宗主很满意田礼根送来的礼物,所以打发我来应应景。那么你呢?”
“我是田小姐雇佣的赤焰佣兵团中一个小小的文书。”兰默笑嘻嘻的回答道。
“一个文书?我输给了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小佣兵团内的一个小小的文书?!”雷小雨不知不觉一口气说了长长一句话,这才回过神来大声咳嗽起来。
百鬼夜行第三章雷小雨
“一个文书?我输给了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小佣兵团内的一个小小的文书?!”雷小雨不知不觉一口气说了长长一句话,这才回过神来大声咳嗽起来。
“我说,要不然,你就加入赤焰吧,以你的相貌风度,还有这手三脚猫的工夫,勉强算是很不错的家伙。加入吗?”兰默歪着头,打量着雷小雨,问道。
“什么,我堂堂风暴海怒蛟剑士雷小雨,怎么会加入一个连名字也没听说过的小佣兵团?”雷小雨抗声道。
“不久之前,我们赤焰可是在越州城的武道大会上击败排名第三的天马佣兵团,你竟然没听说过?”兰默笑道。
雷小雨想了一想,抬头冷笑道:“刚才那一战,是我太大意了,我没料到你会用如此取巧的方法躲过秘剑雷翼转生。我是败在自己体力不支,而不是败在你手,如果你想收伏我,就堂堂正正的打败我!”
兰默伸出食指,轻轻刮着下凳,偏着头笑道:“堂堂正正…怎样才算堂堂正正呢?用空手对付你的利剑,还是绑起一只手来让你?”
雷小雨气急,支吾了想了好半天,支着剑站起身来,答道:“也好,我不用你让,这一次,我不会给你取巧的机会了,来吧。”
兰默嘿嘿一笑,伸直右臂,金属细胞立刻如黑雾一般在他的指间翻腾,重组,眨眼工夫,一柄漆黑的长匕首便出现在雷小雨面前。
“青铜骸灵,附灵!”兰默在心中默念道。于是,那道藏青se的光立刻无声的将金属细胞幻化的细胞包裹起来,令其更加强韧。
虽然,金属细胞的设计初衷是为了让潜入型强化人拥有隐形的功能,并在一定程度上提供足够的防御,但顶尖的科技毕竟不是东元帝国的治金术能够相提并论的,金属细胞在受激强化下的物理强度,绝对能够和大多数武器相抗衡,而加上青铜骸灵的附灵之后,它的强度则能和雷小雨的蛟翼剑一较高下。
更可怕的是,金属细胞幻化的武器,哪怕被破坏成无数碎片,也能重新抱合成团,那是这个世界上所有武器所无法抗衡的特质,甚至兰默可以主动将金属细胞武器分解重组成其他的形状…想像一下,一柄时而是剑,时而是刀,时而是盾的古怪兵器,足以让大多数武者摸不着头脑了。
叮…两柄武器轻巧的嗑在一起,蛟翼剑立刻如脱缚的蛟龙一般,满天席卷直冲天际,猛烈的狂风在不大的场地内疯狂的拉扯着一切能够吹动的物体…看得出来,雷小雨是打算用狂风的涡流限制兰默的高速移动,以力量上的优势彻底压倒他。
如果蛟翼剑是漫无目的狂风,那兰默的黑se匕首无疑是一根细不可见的发丝,它随着狂暴的风舞动着,看似柔弱无助,但在狂风摧毁巨树,大石的同时,这最柔弱的发丝却依然安然无恙。
剑光越发炽亮,但雷小雨的心却越发晦暗,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并不足以支持长时间使用如此狂暴的剑法,恐怕,在把这个狡猾的对手击倒前,自己又将因体力耗尽而不得不认输了。
等等,眼前的对手似乎善于躲闪,但却没有进攻的手段,事实上,除了那奇怪的手弩之外,雷小雨就没有看见兰默任何进攻的企图…难道,这个狸猫一样灵活的家伙,竟然只会躲闪?
想到这里,蛟翼剑立刻缓了下来,仿佛剑尖悬挂着沉重的铅块一般。由极动到极静,场地上的空气也仿佛受剑意的影响,凝结沉重起来。
除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风暴海的剑法同样拥有防守反击的技巧。那沉重而缓慢的轨迹,宛如暴风雨前寂静的大海,压抑,沉闷,但随时可能脱缚为吞噬天地的巨浪。
兰默冷笑一声,不急不忙的向前踏了一步。
势均力敌的对手之间的战斗如同下棋,胜败只在一念之间。谁更先占据有利的位置,更能抓住每一个细微的机会,更能将一丁点优势渐渐扩大为决定的胜机。
兰默这一步正踏在雷小雨视野的盲点处,金属细胞的光学迷彩笼罩下,兰默的身形本来就不易捕捉,雷小雨又怎么会容忍他再利用自己的盲点呢?雷小雨不得已,向后退了半步。
似乎是有先见之明,兰默又是一步,仍然踏向雷小雨的盲点。雷小雨眉头一皱,向右侧让了一步。
只是让了一步,就在雷小雨的重心向右倾斜的刹那,兰默再一次料敌先机,一剑刺向雷小雨的右方。
防守反击的前提,是自己能把握住对手的攻击,当对手的攻击超出自己的控制时,所谓的防守反击无异于将要害送向对手的剑锋。雷小雨心里一急,蛟翼剑再一次绽放出绚丽的光彩,他要转守为攻了。
只是,任何转变都需要时间,之前的转化,兰默的距离相当远,来不及有所动作,但这一次,兰默的剑已经近在咫尺,那个狡猾而善于投机的对手,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黑se的剑猝然伸长,原本长匕首一般的黑剑刹那间转变成一柄一米半的细刺剑,漆黑的剑尖淡不可见点出数十点寒星,光学迷彩下的剑身隐隐要融化在空气中一般。
这才是秘剑,肉眼难以捕捉到的奇妙剑技。
血光并不激烈,但数量却多得吓人,只是一剑,雷小雨胸前四肢上却遍布着细细密密的狭小伤口,一剑之威,乃至于此,雷小雨甚至没看清对手的动作。
令雷小雨奇怪的是,兰默似乎不像是速度快极的高手,他的速度,甚至不比自己更快,又怎么可能施展出如此惊人的快剑?
“我认输了。”雷小雨颓然垂下手中长剑,苦笑道,“我竟然没看出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兰默只是含笑不语。其中的秘密说出来一钱不值,那细细密密的伤口,完全是在金属细胞的光学迷彩掩护下,那柄细刺剑突然分裂出无数细如发丝的剑尖,同时吻上雷小雨的皮肤。事实上,那些细碎的伤口并不是兰默手下留情,而是他根本无法刺出更大的伤口了。
淡影一闪,在雷小雨的眼皮子底下,兰默手中的长剑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雷小雨更是好奇,眼前的少年,无论是他古怪的武器还是他难以捉摸的战术,都让人不由自主的迷惑,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对手啊?
“愿赌服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赤焰佣兵团的成员了。”兰默带着诚恳的笑容,伸出右手。
“风暴海怒蛟剑士,雷小雨。”雷小雨伸手紧握着少年的手,用力摇了摇。
少年的手有些冰冷,就像是手中的长剑一般透着淡淡的寒意,但他的手很柔软,柔软得不像一个武者的手…这个少年,确实是个神秘的家伙。
“我要做些什么?”雷小雨问道。
“谁知道呢?”兰默耸耸肩道,“吃饱睡足,逛逛街,和漂亮女孩聊聊天,或者找几个不顺眼的家伙揍一顿…或者什么也不做,反正田礼根那头蠢猪是不会有任何机会的。”
“我不明白你的自信从何而来。”雷小雨却不甚乐观,提醒道,“田礼根为了这个位置,已经付出很多,他甚至答应少数大人物,在成为总长之后将锐锋商号的部份股权拱手相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
兰默笑道:“雷小雨,我知道,各个宗派中有不少高手其实对世俗的一切并不太了解,在我眼里,他们就像拥有巨象力量的小孩,空有实力,却没有足够的智慧…锐锋商号是议会制度的商号,田礼根纵然当上总长,那些长老们也不会放任他将祖祖辈辈累积起来的果实拱手让人的,除非…”
雷小雨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田礼根是在行险,他在赌继任之后,锐锋有足够的实力应付这些债主。他早就打定主意赖帐了…可叹的是,包括风暴海在内,被他收买的笨蛋还有很多。”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兰默掰着手指头数道,“真正麻烦的对手,也就是比你我更强的家伙,一共只有三十来个,其他实力看得过去的家伙也就一百来号人。”
“三十多个能击倒你我的对手,还叫没什么大不了的么?”雷小雨反问道。
“是的,听我的吧,一头野牛或许要比一个农夫强大许多,但三十头野牛也未必能杀死三个农夫…别忘了,我们最大的长处是这里。”兰默指着自己的头,笑道。
“你有打算了么?”雷小雨不禁兴奋起来,他终于发现,在自己故作潇洒的表相下,隐藏着一颗同样喜好冒险的狂热之心。
“有兴趣吗?”兰默问道。
在兰默的眼里,雷小雨看到了同样的狂热,就像个孩子看到了心爱的玩具,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不由自主的连连点头。
“那么,我们开始吧…”
南海列岛盛产珍珠,珊瑚,以及美味而昂贵的红蝴蝶鱼,甚至于海岛上那无数海鸟留下的鸟粪都能在内陆卖出一个好价钱,南海的富庶天下闻名。而风暴海作为南海诸岛最大的宗派,门下弟子不乏富家子弟,区区金银财货根本不可能打动他们。因此,兰默非常好奇,田礼根究竟是用什么收买下风暴海的宗主大人呢?
走在酒馆街朴素的石子路上,兰默和雷小雨一直在猜测田礼根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当然,一边闲聊,两人一边在四下张望着,他们的目标是其他受雇于田礼根的高手们。
很快兰默便发现了一个目标。不远处,一个高瘦的红衣男子,正带着四名随从,跷足坐在酒馆靠窗的桌旁自斟自饮。红衣男子的身材并不强壮,但一双眼精光四射,手边放着一枝木制手杖,灰朴朴的仿佛是随手从树边摘来的木棍,与他一身华丽的红袍极不相称。
“小雨,你和五行术士战斗过吗?”兰默突然问道。
“有的,风暴海也有专修驭风术法的术士。”雷小雨答道,“目标是个术士?”
“是个专修火相术法的术士,麻烦的家伙。”兰默叹气道,“火相术法范围大,杀伤力强,是我最讨厌的对手了…一会儿,我对付那四个随从,你去对付那个红棕子?”
雷小雨干脆的摇头拒绝道:“不,我对付随从,你对付棕子…我的剑技最适合对付群攻,而你的遁影术最适合暗杀术者。”
“挺聪明的,我刚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聪明呢?”兰默笑道,“不过,我可不会什么遁影术,以后你就明白了。”
话音未落,兰默突然向路边一靠,在房屋的阴影中瞬时融化在空气中。
红衣男子很烦闷,作为堂堂的离焰宗一品执事,竟然要在这个佣兵扎推的烂地方等侯消息。周围佣兵的粗鲁,肮脏,早已让这位过惯奢华生活的执事大人很不满了,若不是为了田大少许诺的每年二十件法器供奉,他离焰宗一品执事邵炎炎大人才不会呆在这种鬼地方。
红衣男子又倒了一杯酒,倒入喉中,猛然间心头一警,蹭的站起身来,一道赤红的焰光立刻将他包围起来,他的身影也在同时幻化为三个模糊的虚影。与此同时,红衣男子拎起桌上的木杖,挥舞着低声呢喃着本门秘咒。
“很小心呀。”兰默微微一笑。在对手的火焰映照出他的身形同时,血崩的三十发子弹毫不留情的倾泄而出。
一枪,离火盾炸裂,二枪,焰赤虚影被破,三枪,邵炎炎肩头出血,正在施展的术法失败…清脆的枪声炒豆般连片响起。邵炎炎,拥有上级术法实力的二级术者,在四名二级武者的保护下的离焰宗一品执事,竟被这猝不及防的袭击打成蜂窝。
剑光匹练一般绽放,在四名保镖震惊于邵炎炎被杀的刹那间,雷小雨的剑终于如约而至。在错谔的保镖们来得及反应之前,他们的喉间已然多出一道小小的血痕,一道刺穿颈部动脉的小小伤口。
“漂亮。”兰默微微一笑,抢过邵炎炎手中的木杖,拉着雷小雨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直到两人流星一般消失在街道尽头,酒馆内的酒客们这才反应过来,大嚷着逃跑着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