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吉一身戎装地站在长安城墙上。
三个时辰以来，敌军接连不断地对着长安城发动着猛烈进攻，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时间……而且，敌方竟然还运来了大量的诸如井阑、云梯等等攻城器械，使得长安城的防御变得更加艰难……
赵燕联军这次袭击秦国，来得如此之快，想来是舍弃了辄重器械，轻装简行的缘故——故而在先前攻占洛阳、潼关的战斗中，敌人并没有攻城器械可供使用……只是，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这些攻城利器竟然终于及时运到了……莫非真的是天亡大秦么？
好在，不知为何，燕国的军队竟然突然撤兵了——如此一来，攻击长安的便只剩下了赵国的三十万精锐。
三十万……司马元吉苦笑了起来，这三十万军队，可也不是如今的长安城所能抵御的啊——一时之间，司马元吉终于开始为当初清洗掉王、寇两家在长安城内的势力而感到了一丝悔意……
在那次大火拼中，光司马家损失的兵力就达到了五万之众，而王家、寇家被诛灭掉的军队，恐怕不下于二十万……“长安流血夜”，人们是这么称呼那个夜晚的吧？想到这里，司马元吉的心中不禁更是沉重……
“叔父，敌人的井阑凶猛，依侄儿之见，您还是不要到城墙上来吧？万一被流矢所伤，那就大大不妙了……”司马元霸浑身浴血，来到司马元吉旁边，劝说道。
司马元吉看了司马元霸一眼，见他身上已经有了好几处伤口，都只是经过了简单的包扎，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道：“子谦啊……也许今次，老夫真的错了哩……也许，我真的看错了霍子丰这个人……唉，如果长安城今日被攻破，大秦因此而亡……那么，我便是大秦的千古罪人啊！”
“叔父，您……您也是为了咱们司马家着想啊……唉，事已至此，您便是自责也已经无济于事……”司马元霸安慰他道，“依侄儿之见，您还是去安全的地方吧——长安城内，还要依靠你主持大局呢……”
“主持大局？”司马元吉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如今的长安城内还需要主持什么大局？除了倾尽全力抵御敌人的进攻之外，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子谦啊，你不用管我，去指挥军士、抗击敌军吧——有你忠伯在，我是不会有事的……”
司马元霸听他如此说，眼光不由地朝侍立在司马元吉身旁的一个削瘦老者看去——这个年纪在七十开外，相貌毫不起眼的人便是忠伯了，司马家武功最深不可测的人……
“如此，侄儿去了。”听司马元吉执意不肯从城墙之上离开，而各城门防务又正自吃紧，司马元霸便也不再坚持，竟自去了。
“爷爷——”
司马元霸前脚刚走，一声清脆的呼唤声便从城墙台阶处传来过来，待司马元吉转首看去，却见一个绝代佳人身着一身戎装紧服，手持长剑、身背短弓，率领着几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女子正向他走来。
“小雪？”司马元吉愕然道，“你上城楼来做什么？”
“我听说城防吃紧，便跟几个姐妹来帮爹爹和爷爷的忙啊！”司马小雪一脸认真地道，“我们虽然是女子，但身为司马家之人，又从小习练武艺，相信也能略尽绵力的……”
“胡闹！”司马元吉皱眉斥道，“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上阵杀敌的道理？你快快回家去！”
“不！”
在司马元吉眼中性情温婉、善解人意的司马小雪似乎突然变了性子，生平首次向他说出了“不”字……只见她的俏脸上显出坚毅之色，斩钉截铁地道：“长安若是城破，大秦离灭亡之日亦不远矣！秦国男子若是能够担当起保家卫国之责，自然毋须我等女子上前线杀敌——可是如今，大秦的男儿却即将抵挡不住敌人的侵袭！我们虽然是女子，却也不愿意做亡国之奴！没奈何，也只能放下手中的针线而去执剑把刀柄，以女儿之身去抵御强敌了……值此国家危亡之际，爷爷若是因男女之别而拒绝我们参战，岂非自减助力之举么？”
一番话，说得司马元吉哑口无言，他怔怔地看着司马小雪，对自己的这个侄孙女有了一番新的认知……
“小雪，到了今日，爷爷才算真正地了解你了……好！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我们司马家的女儿！”司马元吉欣慰地颔首叹道，“若是长安城中每个人都有你们这番决心、勇气，城外区区数十万敌军，又何足道哉？”
说着，他转头向身旁的忠伯道：“阿忠，你去跟子谦说一声，就说是老夫说的，让他准许小雪参战！并且，你将小雪方才所说的那番话传遍整个长安城——我相信小雪的这番话，必能激起全城上下抗击赵国的勇气！”
“老奴遵命。”忠伯应了一声，然后赞许地看了司马小雪一眼，便施然离开了。
司马小雪走上城墙要亲自守卫长安城的消息很快便在军民之中传扬了开来，她的那番掷地有声的言论也很快地广为传颂——其中的那句“秦国男子若是能够担当起保家卫国之责，自然毋须我等女子上前线杀敌”刺激了城内所有的热血男儿，一时间，城内“保卫长安”的呼声此起彼伏，许多平民百姓纷纷自发地去城墙上帮助秦国军士防御敌人的进攻，大大减轻了长安城的防御压力，硬是支撑住了赵军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
又将敌人的一波凶猛袭击打退了之后，长安城意外地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要知道，在此之前，敌人在一波进攻结束之后，马上就会又掀起一次更猛烈的进攻，绝不给人以喘息机会的……
“将军你看！那是什么？”司马元霸的一个偏将忽然用手指着城下的敌军军阵，惊讶地叫道，“似乎……似乎有一支部队突然从敌人的侧方向他们发起了进攻……莫非……莫非是我们的援兵到了？”
“援兵？”司马元霸一呆，脸上马上显出无比惊喜的神色，“真的是援兵吗？难道是霍子丰到了？”说着，急不可耐地扶住城墙向外远眺。
只见城下包围着南门的敌军后面尘土飞扬，似乎有一支部队正在奋力向长安城冲杀过来……看其势如破竹的气势，不消多久，便能冲破敌人的阻碍，到达长安南面的“明德门”了。
“果然是援军！”司马元霸欢喜之下，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抖，“终于有人来支援我们啦！长安有救啦！”
听主帅如此说，长安城楼上顿时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只见那支不知名的军队一直突入到赵军腹地之后，却突然停了下来，再也不能突进了……反而赵国的军队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向那支军队的方向渐渐收拢，最后成功将其团团围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