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那个带面具的将军是谁啊?”
目送着“飞骥营”迅速而又井然有序地出关,一个参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偷偷地向壶关总兵秦泰开问道。
秦泰开看了那个参将一眼,微微一笑,道:“平日里,你们谈论最多的便是那‘鬼面军神’霍子丰——怎地如今他出现在你们眼前,你们却是有眼不识呢?”
“什么?他……他便是那收复平城、火烧盛乐的霍子丰,霍大将军?”那个参将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道,“他……他怎么会到我们壶关来了?”
“绝计不会错的!”另一名参将也凑了过来,兴奋地道,“我早就有些怀疑了——你不见那个将军戴着一个银色鬼形面具吗?而且穿着血色铠甲,骑着烈焰朱马,岂不正和‘鬼面军神’的形象相吻合?”
“那么……那么刚才的那支军队就是大名鼎鼎的‘雁门铁骑’吗?”先前的那位参将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说霍大将军弑君叛乱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壶关?而且还出关朝赵国的方向去了……莫非……莫非……”说着,他用疑惑的眼神朝秦泰开看去,心中想到:莫非秦将军和霍大将军相互勾结,准备将壶关卖给赵国吗?哎呀,那可糟糕得紧了,我赵小栓岂不是要成为叛国逆徒了么……这么一想,他不禁紧张起来,看向秦泰开的目光中也不由地多了几分惊惧。
“赵小栓,你在瞎想些什么呢?”秦泰开看到那叫赵小栓的参将看他的眼神中满是怀疑之色,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原因,不禁好气又好笑地敲了他一记爆栗,道,“司马丞相早就派人知会过我了——杀害皇上的另有其人,并不是我们的‘骠骑大将军’,他是被敌人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正是赵国!你方才没听霍大将军说吗?赵燕联军侵入了我们大秦,甚至连‘虎牢关’都被攻破了……霍大将军此去,便是要绕到敌军身后,给予其突然袭击!”
说着,秦泰来瞧向远去“飞骥营”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敬的神色,继续说道:“赵、燕两国这次来袭绝对非同小可——这只从‘虎牢关’如此轻易便被攻破便可略知一二……而霍大将军的兵马却只一万五千余骑,不但没有带任何军粮,而且还要驰骋千里、绕至敌后……换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认为那人不是疯子便是傻瓜——但如果是霍大将军……我却会选择相信奇迹的发生……”秦泰来胸中忽然涌起豪情,大声向四周的壶关守军喊道,“诸位,让我们一起预祝霍大将军逢战必胜、早日凯旋!”
“祝霍大将军逢战必胜、早日凯旋!”
“祝霍大将军逢战必胜、早日凯旋!”
“祝霍大将军逢战必胜、早日凯旋!”
听到秦泰来总兵的提议后,先是他身旁的那些参将亲兵欣然响应,对着正在出关的“飞骥营”将士轰然呼喊起来,渐渐地,壶关中的军士纷纷加入,很快就变成了万余人异口同声的大声齐呼——
声震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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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的山路十分崎岖,尤其不利于骑马,因此以“飞骥营”的训练有素,行军的速度也颇为缓慢——从黄昏时分出关,直到半夜都还没能行至山脚……
走了大半夜,众人全都又累又饿,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所怨言,依旧义无反顾地跟随着霍子丰朝着敌人的边境行去,因为他们始终相信——自己的主帅所走的方向,便是胜利的所在!
这一点,以前的无数次战斗都已经证明过了——而这一次,也绝不会例外!
终于下了太行山,赵天烈趁霍子丰下令全军休息之际,驱马来到霍子丰身旁,忧心忡忡地提醒他道:“霍帅,前方就是邺城的地界了,此处与我们大秦相邻,想必赵国一定会有所防备的……如今我们“飞骥营”行走了大半夜,又全都饿着肚子,属下担心若是再没有食物裹腹,一旦在饥困交迫之时与赵国军队相遇的话……恐怕我们会损失惨重……”
“本帅知道,”霍子丰成竹在胸地道,“军粮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的……天烈,我来问你——若你是慕容远,在孤注一掷,倾尽举国之兵侵袭秦国之时,对壶关的秦军会有何部署呢?”
赵天烈呆了一呆,沉思了一下后,回答道:“我会巩固邺城的城防,并且嘱咐其城守切不可出城与敌人交战,只需守稳城池即可……然后,我会加强白马及官渡的防御设施,务求守住此两港,以防秦军绕到赵燕联军的背后施以偷袭……”
霍子丰赞许地朝赵天烈看了一眼,点头道:“很好,思虑颇为周全,相信慕容远的想法也和你所去不远……然而,这却正中我的下怀!”
“霍帅,属下不明白……”赵天烈疑惑地道,“如果慕容远这么做的话,我们很难占到便宜的——毕竟,攻城可不是‘飞骥营’的长项啊……而且,我们又没有携带任何的攻城器械……”
“谁说我们要攻城了?”霍子丰戴着的银质鬼面在月光下银光闪闪,淡然道,“邺城我们是攻不了,但是邺城周围那些没有城墙保护的村庄、镇县,对‘飞骥营’而言可是很容易就能攻占的吧?”
“村庄?”赵天烈皱眉道,“占领这些小地方又有何作用呢?而且我们兵力这么少,就是占领了也不可能分兵把守啊……”
“我们一路朝濮阳行军,沿路遇到的村庄、镇县,悉数攻而破之,除了夺取一些食物作为军粮之外,将剩余的粮食以及所有的房屋全部一把火给烧了!”霍子丰的声音听起来冰冷无比,仿佛丝毫不带有人类的感情。
“烧了?”赵天烈的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怔怔地道,“那……那那些平民怎么办?没了粮食和房屋,他们可还怎么活得下去?”
霍子丰似乎冷笑了一下,道,“难道他们不会逃亡吗?村庄被烧毁了,镇县被破坏了,可还有邺城安然无恙呢……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自然会想到逃进邺城里去的……”
赵天烈双目一亮,若有所思地朝霍子丰看去:“霍帅,你是想逼迫那些平民全都逃到邺城里,消耗城内的粮食储备?只是,就算邺城的人口剧增,要想耗尽其城内的粮食,恐怕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若是我们大张旗鼓地袭击村庄,岂不是泄露了形迹?那可就失去‘奇兵’的效用了……”
“我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赵国的境内,就已经达到‘奇兵’的效果了……”霍子丰道,“而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在赵国境内造成最大的破坏,从而逼使赵、燕的侵秦大军不得不回军自救——因此,我们泄不泄露形迹已经是无伤大雅了……”
“可是如果得知我们侵入赵国境内,那么恐怕濮阳对我们会有所防备的……若是他们因此加强城防,那么我们攻破濮阳的可能,就又少了一些……
“濮阳?”霍子丰充满自信地道,“濮阳就算有了防备又能怎么样?赵国的大部分军队都在秦国境内,他们能做的,无非就是缩在濮阳城内紧守不出罢了——而这,却正是我所希望的……”
说着,霍子丰看了赵天烈一眼,继续道:“天烈,你回答我——在正常情况下,仅靠着这‘飞骥营’的一万五千人,真的能够攻破濮阳城吗?”
“这个……”赵天烈呆了一呆,道,“若是别人领兵,那是绝不可能的——但如果是霍帅你……”
“我也不能。”霍子丰截口说道,“就算是我,在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用区区一万五千人就攻破赵国的国都——除非像上次奇袭盛乐那样,有内应将城门打开……但是很可惜,这次我们并没有内应……”
“既然如此,”赵天烈疑惑地道,“霍帅为何还要坚持奔袭濮阳呢?”
霍子丰眺望着远处濮阳城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道:“天烈,你记住——有时候,城池并非一定要靠人力才能攻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