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还是那句话——天下未平，何以家为？”霍子丰神情自若地向李宣抱拳道，“臣受皇上委以军机重任，自当以扫平天下为己任，必定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战场之上，死生难料，岂能有家室之累？何况公主青春貌美，臣自问高攀不上……”
李宣听到霍子丰这么说，脸色顿时一沉，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李怜清抢了先，只见她俏脸含煞地站起身来，先怨恨地看了霍子丰一眼，然后向李宣道：
“父皇，女儿的终身大事您总该和我商量一下吧？怎能如此草率地就想将我嫁出去？哼，这个霍子丰纵是再劳苦功高，您也不能将女儿当作给他的奖赏啊！再说了，女儿一向最讨厌舞刀弄剑的莽夫，尤其是这个霍子丰！哼，女儿便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他！你……你就绝了这个念头吧！”说着，也不待李宣说话，竟自朝门外急步跑了出去。
“清儿！清儿……皇上，清儿她不懂事，您……您千万别怪她，臣妾……臣妾去劝劝她……”荣妃见女儿怒气冲冲地离开，心中很是担心，焦急地向李宣说完，追在李怜清的身后也跑了出去。
“哼，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岂有此理！”事情发展成这样，以李宣的涵养也不由大感面子挂不住，忍不住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掷于地上，然后站起身，示意左右两旁的太监宫女摆驾，竟自拂袖而去……走出门口之时，李宣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霍子丰目光复杂的一眼，这才面色铁青地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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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丰走出皇宫大门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
银质的鬼形面具重新戴在了霍子丰的脸上，掩盖住了他完美到可以让人嫉妒得发疯的容貌。
“无影，跟我来的雁门骑兵如今在哪里？”走出皇宫不远，霍子丰突然微微转头，对着身后的黑暗问道。
“朝庭拨了一处兵舍，赵天烈已经将他们妥善安排好了。”月无影犹如幽灵一般突然从黑暗中冒了出来，跟在霍子丰的身后，轻声回答道。
“嗯……”霍子丰微微点头，边走边问道，“赵天烈他们几个呢？”
“皇上对随你回来的雁门将士都有封赏，特别是赵天烈等主要将领，更是分别赐下宅院——他们如今应该已经在各自的府邸歇息了吧。”
“是嘛……”霍子丰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忽然转变话题道，“刚才皇上留我在宫里用膳，而且还将皇子、公主以及妃嫔全都叫了出来……在席上，他还向我提议要将无忧公主许配给我——不过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霍子丰说着，在一条街道的分叉口了下来，问道，“今晚我睡在哪？”
“当然是骠骑大将军府了——皇上已经将安兴巷最大的一所宅院赐了给你作为住所。”月无影说着，皱眉向霍子丰道，“子丰，不要怪我多嘴——你为什么要拒绝皇上的赐婚呢？无忧公主号称‘长安双骄’，想来定是国色天香，况且她公主的身份，对你实在有莫大的帮助——你不是想要……娶了她，离你的目标不是更进一步了吗？”
霍子丰沉默了一会儿，道：“就目前而言，皇族的身份对我来说丝毫没有价值——如果我现在娶了她，那她对我不但无用，反而有害……如今我的当务之急，乃是尽快让‘飞骥营’成军——有些事情，只有当你拥有了一定的实力，才可以去做……”
“……子丰，”月无影看着眼前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最好朋友，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你到现在，还是打算那么做吗？”
霍子丰深深地望了月无影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向通往安兴巷的街道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背对着月无影说道：
“我作了决定的事，是绝不会改变的！无影啊，你仔细想清楚——要不要跟着我来……”
说着，霍子丰大踏步地朝前方走去。
月无影苦笑了一下，用霍子丰听不见的声音小声道：
“我还用想吗？当然跟着你了……十几年前我就说过了——不管去哪里，你走在前面，我就跟在后面……”
没有犹豫，月无影走快了几步，紧紧地跟在了霍子丰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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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司马元吉竟然出现在了皇宫内苑之中，只见他在一个穿着斗蓬的人带领下，熟门熟路般绕开了巡视的侍卫，来到了兰妃的寝宫外面，然后，穿着斗篷的人伸手轻轻地在寝宫大门上拍了两下。
“吱嘎”一声，门很快打开了一道门缝，那人带着司马元吉飞快地闪了进去，门缝又迅速地合了起来。
“莺莺，你可把相爷带来了，娘娘正在客厅等着呢，快去吧。”一名俏丽的小婢提着一个小小灯笼，看着穿着斗篷的人面露喜色，低声说道。
被她称为“莺莺”的那个人脱下了披在外面的斗篷，露出一张秀丽的小脸，答应了一声后，带着司马元吉向客厅走去。
“是大哥到了吗？”
司马元吉跟着莺莺到了客厅的走廊外面，刚想敲门，一个焦急的女声就从客厅内传了出来。
“正是老夫。”司马元吉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颇为焦急，知道必定有事发生，心不由地一沉，在门外答道。
“大哥，你快进来，我有事和你商量——莺莺，没你的事了，你去歇息吧，呆会有事我会叫你的。”
莺莺答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司马元吉推门而入，却见妹妹兰妃愁眉紧锁地坐在客厅里的椅子上，看到他进来，脸上才有了一丝喜色。
“娘娘，有什么事这么着紧，非要深夜让人带老臣进宫见你？”司马元吉不等兰妃说话，率先说出了心中疑问。
“大哥，事情关系到咱们司马家，我焉能不急？所以才会让莺莺深夜请你过来，好让你尽早知晓，早做准备。”兰妃示意司马元吉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面色凝重地道。
“哦？娘娘且说来听听。”司马元吉在椅子上坐下，皱眉道。
“大哥可知道今日皇上留那霍子丰在宫中用膳之事吗？”
“略有耳闻……皇上让看重的大臣在宫中用膳也不少见啊，怎么了？”
“那你可知道，皇上是让宫中的所有皇子、公主，以及妃嫔作陪的？哼，甚至连王皇后那贱人也出席了。”
“哦？竟有此事？”司马元吉的面色凝重起来，“娘娘接着说下去。”
“在席间，治儿言语间对那霍子丰颇有不敬，皇上竟然因此当众大声斥责于他——也是治儿不争气……他……他竟然吓得向那霍子丰跪下了……”
“什么？”司马元吉愕然，道，“治儿虽然才能一般，当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他……他向霍子丰跪下了？”
“……是啊……妹妹为此事实在是大伤脑筋呢，皇上看到治儿如此，大发雷霆，狠狠臭骂了他一顿呢……”
“身为皇子，怎能给臣下下跪呢？治儿真是混……唉……真是糊涂！”司马元吉脸色很是难看，皱眉道，“皇上这次肯定对治儿大为不满，恶感必定大生……唉，这对他争夺‘太子’之位非常不利啊……娘娘急着告诉老臣的，莫非就是此事吗？”
“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一事，”兰妃道，“今日皇上在席间，竟然出人意料地要将李怜清那丫头下嫁给那个霍子丰——依我看，他让霍子丰在宫中用膳，似乎就是缘于此呢！”
“什么？”司马元吉大惊，慌忙问道，“霍子丰答应了没有？”
“没有，他竟然拒绝了……”兰妃说着，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老实说，听到他一口拒绝的时候，我可是比听到皇上要把五丫头嫁给他更感惊讶呢……”
“他拒绝了？”司马元吉反而皱起了眉头，“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呢？”说着，低头沉思不语。
“哦，对了，今日在酒席上，我还见到了那个霍子丰的庐山真面目……”兰妃说着，表情突然有些怪异——好在一旁的司马元吉并没有注意，“想不到那个霍子丰竟然长得俊美无比——恐怕全长安的王孙贵胄中，都找不出一个人能够及得上他一半容貌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