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人民党党部办公室,忙碌中的林生也再为俘虏问题伤透脑筋。随着政府职能不断的健全,各级人民政府之间相互协调显得日益重要。依照以前惯例,军队打了胜仗后,俘虏一般都在战场直接转交给当地成立的临时政府,而后由政府筛选后决定关押还是就地遣送。
可如今云南、四川、贵州三省政权自上而后形成了一个有效地机制,依靠老办法简单的处理俘虏问题,势必造成一些影响地方建设的民生问题。其一,很多军队俘虏原本在地方就是地痞流氓,欺压百姓作威作福惯了;再则,更多的俘虏一旦失去有效地管制,聚众形成一股股不小的山霸土匪,打家劫舍;更有者,勾结威逼一些意志薄弱的乡绅官员欺上瞒下,肆意破坏刚刚成立的地方政府。
为此,林生看到部队方面关于桂军俘虏问题的请示报告,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姚秘书,请谢平政委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林生按了一下桌子上的电铃,对推门而进的新任机要秘书姚竹强说。
“好的,”姚竹强弓腰应了一声,轻轻的把红木门无声的关好。一名合格的领导秘书无论在何时何地永远是把领导的态度摆在第一位,姚竹强出身于书香门第,去年刚刚踏入政府部门工作,因其写了一手极其漂亮的小楷,并且在成都各大报纸发表了一些批判关于政府施政纲要的缺陷以及过错,无意中被林生发现而相中。
“谢政府,林主席请你过来一趟,对!好的。”姚竹强放下手中的电话,望了一眼林生的办公室,低头继续处理手头的文件。
一会儿工夫,就听到了谢平那轻巧的脚步声,急忙站起来迎了上去。
“谢政委,林主席在里面等你呢!”他笑容满面的说道。
始终保持一副和蔼可亲神色的谢平点了点,问道:“最近,林主席休息的可好?”
“老谢,有关个人**,不必打听的那么详细吧!”亲自开门的林生走了出来,打趣的说。
“关心上级领导的身体健康也是我们的本分吧!”谢平与林生边说边走进了办公室,谢平故意略微迟后一步,顺手关上了门,两人挨着沙发两头就坐后,姚竹强上前端来碧绿的清茶。
等待姚竹强离开后,林生恢复了一脸严肃地表情,谢平知道林生一定有自己难以决断的问题需要自己协助。
“说吧!什么事情?现在政府这块基本上我不过问,”谢平首先把自己态度摆正,他没有在政府部门挂职,也是希望从自己做起,起到政府与军队彻底的分家。军不管政,政不管军,否则很容易出现强势的山头主义、派系之争。
“老谢啊!上次会议确立了军政分家,最近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我们有些急功近利了。”林生习惯的点起香烟,边思考着该从哪个方面和谢平说起。
随着时间推移,地位的提高,两人之间的友谊也渐渐平淡下来,更多的是一种历史使命责任。林生主政、谢平主军,一起过来的战士们大部分任职军人。一方面毕竟他们没有从政经验,其次军队永远要比政府内官员之间斗争相对简单了的多。
“恩,上次我就提出了不同意见,”谢平谨慎的回答:“我们现今部队扩充的太快,地方政权远远没有我们想想的那么健全,很多地方上的矛盾暂时没有表现出来。许多政府官员延续着旧有的体制,受过政工教育的干部太少,一些好的政策容易被歪曲实施。”
“这些,我都知道,难啊!说起来我们小小的西南政府存在着各种阶级利益,资本阶级、小资产阶级、工人阶级、地主阶级、农民阶级乃至奴隶阶级。”林生现在更多的是无奈,不知道该去如何解决面临的问题。说一千道一万,谁叫自己只是一名军人出身,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政治经济呢!
“主席,万事开头,既然我们已经把政府框架搭建好了,也实施了施政政策,一切慢慢来吧!”
“好了,烦恼的事情不多说了。你看看这个。”林生把孙武关于桂军俘虏问题请示报告递给了谢平:“俘虏问题,以前我们处理起来过于简单,而今他们确实地方不安定因素。随着三省剿匪进展顺利,广西可不能因此出现大面积匪患。”
“主席的意见是?”谢平翻阅了文件后问道。
“我从几个方面想,你参谋参谋,”林生深吸了一口烟,大拇指轻轻把烟灰弹入缸内。
“我考虑修建一些矿场改造所,俘虏先按照年限由地方政府进行审判后,集中一起遣送进行劳动改造,可以适当发放一些工资,刑满后一起发放,同时,又可以解决一些矿场劳工不足的现象。再有俘虏可以由军队统筹管理,尽量减轻地方负担,避免增加一些人为因素干扰。”
“主席,我前几天看了一遍政府报告,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今年四川、云南等地大面积丰收,粮食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朴实的老百姓们依旧大部分扑在自己那点田地里,进城务工对于他们来说是个遥远而又不靠实的事情。如何改变老百姓的思想观念已经摆在眼前,根据西南政府法令,工矿企业必须百分之八十以上录用西南三省人员,变相的使得工矿企业缺少劳工。”谢平却从另一个方面阐述了一个迫切的问题。
“看来下一个阶段,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还很多,欧洲列强就要打起来了,错过历史上难得的机遇不甘心啊!”林生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情,眼色中表露出一丝绝望。
“既然知道,那有何必去强求呢?关起门来解决好工业化进程,闷头发大财,进而逐步解决中国问题。我们错过了一次大战,可不能错过二战,为千万子孙后代多多着想!”谢平不无安慰地说。
林生瞟了一眼紧闭的门口,毕竟他们交谈的话题过于敏感,及时面对他的秘书都需要保密。
随着桂军第三师全部被人民军歼灭,桂军其余主力第一师、第四师以及驰援而来的第五师形成一个难啃的骨头萎缩在南丹至河池一线,依托城池山头修建坚固的防线。
同时,陆荣廷电令南宁各地紧急动员征兵十万,商讨意图再次得到法国、英国政府武器方面的支持,为此他不惜血本自己掏腰包出资五十万大洋。一场紧锣密鼓的大战即将在河池上演,而近在咫尺的战场前,人民军掀起一股广大战士学习文化、学习纪律、学习政策的运动,力争在战场取得胜利的同时在政权建设方面也要取得胜利。只要有战争必然有光荣负伤的伤员,伤员治愈后基本上能够就地安置的都加强到新政权中去。
人民军广西政府组建小组副组长张友良负责统筹部队后勤工作,原来准备就地释放的桂军第三师上万俘虏工作,接到上级指令不得不停止。上万俘虏每天消耗的粮食数量惊人,加之看押部队物资需求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前线作战部队物资也需要从百里之外调拨,忙的张友良团团转。
“张部长,部队那边又在催促弹药了。”
“交给弹药组,由他们负责解决,”张友良看了一眼报告,甩一个右边的办事员。
“部长,云南运输过来的车队被阻在山区,请求抽调人员修建中断的道路。”
“扬干事,你负责一下,联系当地政府组织群众突击修建,一定要确保这趟车队的安全通过山区。告诉他们部队急需这批物资。”
“报告!”一名年仅二十来岁的军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张友良跟前说:“总后勤部,二处副处长苗宏辉想你报道!”
张友良抬头一看,露出自然地笑脸,“欢迎!欢迎!苗处长,我们这里工作条件简陋。昨天就接到你要来的消息,真是感谢上级领导给我送来一位大将!”
“张部长,您指示工作!”苗宏辉看起来也是位严谨的军人,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客道话,直至工作。
“那好,根据上级命令,由你全权负责处理俘虏问题。”张友良站着翻阅寻找这个桌上一堆文件,从中抽出需要的文稿,看了看说:“敌,第三师现有俘虏一万零七百八十四人。现有预备役三团负责看管在一个山谷中,由你率领三团以及一个加强营的部队负责押送至攀枝花钢铁看管所,任务很重一路上要多和上级联系,确保押运部队、俘虏的安全。”
苗宏辉接过文件低头看了一遍问道:“张部长,一路上粮草问题怎么解决?如果出现暴乱,我是否有权处置?”他一眼看穿了押送任务的重点之处,从此地到攀枝花一路上基本都是高山峻岭,人烟稀少,粮食如何供给是关键。
“粮食出发前可以自行携带一部分,总部统筹在路途设立六个临时粮站。如果俘虏发生大的暴乱可以就地正法,但是上级指示中明确要求每一个俘虏都安全交到攀枝花。”张友良考虑到一路上可能出现意外还是给予苗宏辉放足够的权力。
张部长的保证并没有给苗宏辉带来多少的安慰,苗宏辉知道率领一支押送上万俘虏的任务是极其艰难的,走出后勤部临时驻地。他需要详细了解一下俘虏情况,还有押运部队基本状况,一路上长途跋涉,伤病号如何保障又是他即将面临的问题。
他来到看押俘虏的地方,铁丝网环绕的营地,每个数十米有一座高高的?望台,远远望去清楚的看见一架机枪,二个岗哨。俘虏按照五百人一组被铁丝网分割成一个个长方形,相互之间有着两道大门,中间安全区域有着几队士兵来回巡视。
看押部队三团就驻扎在营地四周,而团部却设立在整个营地中央,迎面走的两个部队干部,苗宏辉也笑容满面的上前,与其握手:“想不是马团长吧!我是后勤二处的苗宏辉!”
“您好!您好!早就知道你调来,大伙一直期望上级给我派一名得力的领导干部,”矮墩结实,憨厚的脸膛上表现出一丝拘谨,马立国给苗宏辉的第一映像,预备役一直都人民军正规军兵力的补充,待遇在地方基干民兵之上,属于基本上脱离工作的准军事力量,主要负责运输物资、看押俘虏、保障道路、抓捕逃犯。
“这位是我们团政委肖家河同志,”马立国让出半步,介绍的说道。
“您好!”话语不多的肖家河微微腼腆的说道。
“马团长,肖政委,我刚从成都过来,情况不了解,具体事宜还需要你们多多帮助!”苗宏辉上来就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能得到他们的鼎力支持。
他们边说边走向团部,路途中马立国详细的向苗宏辉介绍了看押情况,三团部队只有二千六百人加上临时抽调的作战部队一个营兵力,一共只有三千三百人,其中还包括后勤、医疗、文职人员。上万俘虏暂时被安置在三个地方,现在这里只有四千多俘虏。
根据上级命令,他们起草了一份详细的行军计划,以一千人为一个单位配备二个连兵力押运,打前站的有团部侦察连负责,后勤医疗队押后。每天预计行走四十多公里,初步测算需要二十二天时间才能到达攀枝花。
至于俘虏情况,至少现在还算良好,至于路途中情况不容乐观。毕竟他们大部分是广西本地人,跋山涉水到几百里外的攀枝花做劳役,换成谁都难以接受。很快,苗宏辉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与马立国、肖家河等人就行军计划再次盘算一遍,做到万无一失,细致的准备才能保障路途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