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山位于安顺与六盘水交接处,巍峨高大山脉延绵不断,矗立在群山之中,奇石绿树承托着争艳的花草,山林中野生动物警觉的观察着身边的声音,一旦有危险降临就本能的逃离危险区域。昨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使得松散的山路更加泥泞,泥路上一个个坑坑洼洼路坑堆积着雨水。高挂在天边火热的太阳还没有来得及蒸发泥土表面的水分,远处高山遮掩着刺眼的太阳光,隐隐约约传来轰鸣的马达声,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清晰。宁静的山路上盘旋着出来了一辆辆车辆,车辆晃晃悠悠缓慢的在泥泞的路上前进。
突然一辆车子由于重量过大,轮胎被陷入一个较大的泥坑,强悍的马达依然无法使它摆脱打滑的泥坑。车上所有人跳了下来,站立在车辆左右有节奏的呐喊着企图用人力帮助车子摆脱泥坑。
“前面怎么回事?”陷入泥坑的车子占据了整个山路的一大半,严重阻碍了后续车辆通行。一名看起来像是军官样子的人,快步跑上前,急躁的对推车的战士们叫嚷。
“报告营长,车子掐在泥坑里了,打滑,”旁边的一名挂着排长军衔的士兵,敬礼后回答。
上前营长一听,原本紧皱的额头上更加显现出焦虑。自从部队离开道路情况较好的水泥路,进入山区的土路,一路上麻烦不断,昨天一场大雨更是雪上加霜。部队走走停停,一个上午才走了四十里地,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别说五天就是十五天也不见得赶到安顺。
一辆轻便两轮摩托车沿着山路狭窄的缝隙急速驶来。车上的闽洪军对着那位营长叫喊着:“我说罗明军。你们营怎么回事,又停下了?”罗明军一看是团长亲自过来,连忙解释道:“团长,山区路不是人走的,一路上坑坑洼洼的,加上昨天下的雨,部队车辆又没有加装防滑链条。遇到稍微大的坑就过不起,需要人力推。”
闽洪军不听罗明军的话,也看到正在忙碌的战士们使劲的向前推车子。思想上准备不足的闽洪军也没有想到贵州境界的路况如此糟糕,就在昨天他还差一点骂娘了呢!
“一、二、三,嗨哟!”围在车辆周围的战士们在口号声中一齐用劲,经过数次努力总算把车子推出了泥坑。后面的战士急忙把早已准备好的石块迅速丢进泥坑,以便避免后续车辆再次陷入。
“团长,这样不行啊!太影响行军速度,”罗明军担忧的说道。
“是啊!”闽洪军也没太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望着从自己身边通过的车辆,脸上堆满了焦虑。
“团长,要不还是通知前面的县镇干部组织老百姓帮助修整一下路面?”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闽洪军想了想又说:“还有,马上组织团里所有轻便摩托车走在前面,一旦遇见较大的泥坑,可以用山上的石头修补一下。在安排你们营坦克走在前面,希望坦克的重量和履带压实路面,确保汽车能过通过就行。”
“是!团长,”罗明军答应着跑开,在山路边缘上的闽洪军心里担忧着坦克团第一次上战场可不要因为道路的原因,不得不滞留后方,自己可就在全军露脸了。
此刻,山路对面茂密的半山腰上,一队穿着简陋的人群,一个个依附的山腰上的岩石后面,惊惧的望着山路上前进的车辆。他们手上拿着或者身后背着一支长长的土枪,给人第一影响他们就是土匪。
“我的妈啊,这么多人马,不会是来打我们的山寨吧!”一名年轻的土匪,不安望着山下嘴里哆嗦着说。
“打你头,”一名土匪小头目,一个巴掌扇在年轻土匪的后脑壳上:“我们寨子才几个人,值得政府动用大部队来打我们?”
“那是,那是,”年轻的土匪被打的不由点头哈腰应承着,满脸笑容的敷衍道:“李头,那些会跑的是洋车吧!”“哟呵,你小子什么时候涨见识了,还有不准在叫我李头了,叫班长、一班之长。知道不!”李头一幅你欠扁的神色,看的年轻土匪浑身惊恐道:“没、没,知道了班长,我那也是在城里茶馆里听说书的说的。”
“行了,弟兄们,不想死的给我撤!顺便山后面有个人家正好打打牙祭去。”李头从岩石上下来,把那把老掉牙的步枪背在身后,挥手示意着说:“说你呢,还楞在那干嘛?找死啊!”五六个土匪一字排开的沿着山上弯曲的小道,悄然的向山上爬去。
老黑山上有着方圆百里最为强大的土匪寨子,寨子头子田宝亮原本还是附近大鱼塘镇上地主,后来因为得罪了县里高官,家自然被炒了,土地也被没收。自凭借着手中的枪和忠诚的家丁上山当了土匪,一年的时间内田宝亮诡计多端的计谋吞并附近大大小小十几个寨子土匪,日子过的非常的滋润,比起单单一个地主地位可高多了,百里之内提起田宝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从前年起,老黑山附近县镇被什么人民军解放后,土匪快活惬意的日子也过道头。山下没有县镇都驻扎有正规部队防守,而且每次有大买卖的商队过路,当地部队居然免费护送。镇子打劫不了也就算了,商队现在也没办法打劫,想起每次面对那些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内心感叹要是自己手下的土匪能够有其一半的能力就好了。最初有一次,情报得知大鱼塘镇上有一批数量很大的黄货,为此田宝亮联合了十几个寨子人马,拼凑了五千人,三千多条枪。趁着清晨之际,向大鱼塘镇里偷袭,刚开始的时候打的颇为顺利,一度打到镇子中央,却被那些该死的民兵和部队阻击了。一二挺重机枪子弹仿佛不要钱似的,冲锋的土匪一倒就是一大片,最后损失了千把号人,屁也没有落到,灰溜溜的撤回了寨子。
随后,政府开始向山里的山民下达了限期缴纳手中的土枪,随后又将山里的人家一步步统一安置在指定的地方,并提供必要的粮食与工具。看来是想一步步压缩寨子生存空间,离开了山民的支持也就意味着土匪们无法活下去,毕竟很土匪实际上就是山民,为了活命不得不拿起自个的土枪加入到土匪行列中去。政府更加绝的办法是开始对所有人实施限量配给盐巴,绝啊!真是绝,离开了盐巴可怎么活,原本山上所有的寨子里的盐巴也没有储存多少。
田宝亮独自一个在空旷的大堂上不安的走来走去,脑袋瓜里反复思考着自己的出路,看来贵州估计呆不下去,怎么办?凭借手中的钱财自己也能够安逸的度过一身,可身后追随自己几年弟兄们如何安置?拉队伍离开此地,乡里乡亲的会有几个人愿意跟随自己呢?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一片嘈杂声。自己手下几员大将,大步跑进堂来。
“大当家的,下去探听情报的人都回来了。山下现在过了几批队伍?”一位满脸胡须的汉子,拿起身边的一把扇子扇着,说完端起桌上茶水大口大口的喝着。
“哦,你估计有多少人马?是冲着我们来的吗?”田宝亮一听,脸上神色一变,慌忙上前问道。
“大当家放心,具体人马不知道,漫山遍野都是,还有大炮,乖乖隆隆的我也是第一次见识那个大家伙。炮口足足有人脑袋大。据可靠消息说他们是过路此地,好像要打广西。”
“打广西?那就好!我想就咱们这点人马不值得他们来打,”田宝亮自我嘲笑的说:“你们来着正好,现在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寨子里的盐巴也不多,大小上千口人都在等着下锅。大伙想想看,有什么好法子。”说完他走回高高在上的位子,舒服的坐下来望着底下站立的手下。其实他还真的没有指望一群粗人能够拿出什么像样的法子,而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果然,下面人打仗敢打敢拼,讲谋略方法屁也不敢放一个,一个个都傻乎乎的相望等待其中有人奇迹般的提出办法。
“二当家,你的意见呢?”等待一会,见没有人出来说话,田宝亮眼色望了自己左边第一个人,和气的问道。说起来这位二当家在寨子里也算是唯一一位正规部队出身的土匪,原本二当家是滇军出身,后来滇军部队不是被川军灭了,就是投降了。他本人因为是大鱼塘镇本地人,又和田宝亮沾亲带故有点远方亲戚关系,看在他出身上,指望着他能够提高寨子里队伍的战斗力,力挺他坐上了二当家的位置。
见田宝亮直接点名自己,二当家不得不出来说几句,“大当家的,山下川军或者叫人们军与其他军阀部队有所不同。”“哦!两者有什么不同?”田宝亮好奇的插了一句。
“士气,武器,还有军纪!”二当家脸色的眼神陷入了沉思中,口中接着说:“二年前,滇军和他们交战的时候。川军在武器上占有绝对优势,滇军一个连队最多只有一架重机枪,川军一个连队足足有六架重机枪、十几挺轻机枪还不算,至少还有几门山炮。一个连队的活力足以抵得上滇军一个团,你说这个仗还怎么打?”二当家一席话语,使得在座所有倒吸一口冷气,骨子里深深产生了一丝畏惧,大伙儿眼色都注视着上座的田宝亮,指望他能够拿出一个好的主意,至少现阶段一定避免与心目中的川军正面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