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中的求贤令原作者为曹操,被我借来用了,不过连徐州都提前给你了,曹公,一篇文章换个徐州,大大的划算啊。
(以下是正文)
孙策独自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寒风带着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头骨的凉。孙策惊恐的环顾四周,无数黑暗的影子围绕着自己,孙策努力睁着眼睛,想看清这些黑影的面貌,但是他做不到,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光线都被抽走了。这些黑影或悲泣,或狂笑,或唏嘘,或惊叫,孙策胡乱的挥舞着双臂:“你们是谁?”
黑影们如鬼魅般在他身旁穿梭,凄厉的声音几乎要撕裂孙策的耳膜,但是孙策清楚的听到两个字——恐惧!!!
“啊!”孙策满头大汗的从床榻上坐起,右臂到腰间的剧痛几乎让他再次昏厥。
“主公,你醒啦!”
一睁眼就看到黄盖那张兴奋的老脸,孙策不禁又感觉头有点晕眩。孙策扶住前额,道:“黄将军,我每次昏迷醒来第一个看到的都是你,咱俩可真是有缘。”
黄盖哈哈的笑了起来:“主公这句话可说到老将心坎里去了,我不但和老主公有缘,和主公也有缘,不表字有缘真是可惜了,哈哈。”
孙策翻了翻白眼,略微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周身都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睡的太久还是那天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再想起来战场上的血腥味和严舆最后空洞的眼神,孙策胃中不禁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扶着床边吐了几口酸水。
黄盖瞪着眼睛道:“主公真是奇人,昏迷了两天没吃东西,居然还能吐出东西来。”
程普在黄盖脑后拍了一掌,低声斥道:“少说两句能憋死你啊?”
孙策用袖子擦了擦嘴,抬起头问道:“我昏迷了两天?”环视了一下房间的布置,又问道:“这是在哪里?”
程普得意的道:“恭喜主公,吴郡城已是主公治下了。”
孙策并没有太大的惊奇,从严白虎出城的一刻他就已经知道吴郡将会姓孙不姓严了。但是现在他所关心的并不是吴郡的归属,一股巨大的负罪感正在不断的压迫着自己。孙策沉吟了一会,问道:“江东四族还有活着的么?”
程普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拱拱手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周瑜一个人,孙策看着周瑜道:“公瑾,你们这是?”
周瑜道:“兄长,我和程将军等人商议过,一些事情还是由我给你讲更好些,毕竟两位张先生还在丹阳,吴郡的政事暂时还是由我在打理。”
孙策点了点头,道:“看来我的把戏并不怎么高明。”
周瑜笑道:“童谣的事情真的是兄长搞出来的了?”
孙策一摊手,表示默认,然后道:“公瑾,你知道么,昨天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人,刺穿严舆喉管的一霎间,我感觉整个灵魂好像都随着我刺出的那一枪被带走了,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周瑜道,“既然兄长提三尺剑,欲建功立业,就该知道自古以来霸业都是建立在无尽的尸骨和妇孺的血泪之上的。杀严舆和杀江东四族,一个用兵器一个用语言,有什么不同么?”
孙策颓然的用双手支撑住自己,道:“我本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当时我一心就想着怎么除掉江东四族,因为不管是谁占据吴郡,用或者不用他们都是很大的难题。与其解决这个难题,倒不如从根本上消灭这个难题。”孙策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周瑜道:“公瑾,我是真的错了么?”
周瑜道:“错兄长肯定是有的,不过倒是得感谢严白虎,消息封锁的工作他做的很到位,童谣的事情我也只是听抓到的严舆的亲兵说的,就算传出去也是死无对证,这一节倒不用太过担心。兄长的错不在于陷害四大家族,而在于除掉四大家族后,整个江东近七成的县城官员全部罹难,我等取得江东后很可能会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
孙策道:“这个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四族树大根深,挖掉他们可算是动了江东的根基。”
周瑜无奈的道:“现在的办法只有启用一些小的士族寒门度过危机,不过兄长若是担心他们坐大,让他们互相钳制就可以了,如果再这么杀一次,江东恐怕真的就无人了。”
孙策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低头沉思了一会,道:“于情于理,我还是得去祭拜一番江东四族的。天下人纵使不说,但是心里恐怕都是清楚的:我虽不杀四族,但四族却因我而死。”
“兄长高见。至于杀人的事情。”周瑜摊了摊双手,“这心魔恐怕还是得兄长自己解决,不过以后见得多了,可能也就慢慢习惯了。”
孙策吐了吐舌头:“历史只会嘲笑被杀的人,应该不会嘲笑杀人的人吧。”
“这可是孙子曰的么?”周瑜笑了起来,然后凑到孙策耳边说:“兄长,不想问问我其他事情么?”
孙策奇道:“问什么?你不会趁着我晕过去两天篡权夺位了吧。”
周瑜咂了咂嘴,道:“差不太多。兄长恕罪,我私自派了蒋钦和周泰去取嘉兴,子龙和兴霸去取乌程,依我估计不出两个月,吴郡应该全归兄长了。”
孙策拍拍周瑜的肩膀道:“公瑾,我越看你越不像小范增,倒像只老狐狸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第二日,孙策一身白衣白甲,头系白带,率文武官员亲自出吴郡城南门招魂祭奠,除此之外,孙策还带来了一份新的求贤令——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求取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自古以来开国和中兴的君主,哪有不是得到有才能的人和他共同治理国家的呢?当他们得到人才的时候,往往不出里巷,这难道是偶尔侥幸碰到的吗?不!只是执政的人去认真访求罢了!当今天下还未平定,这是特别要访求人才的最迫切的时刻。孟公绰做赵、魏两家的家臣才力有余,却不能胜任像滕、薛那样小国的大夫。如果一定要所谓廉士方可使用,那么齐桓公怎能称霸当世!现在天下难道没有身穿粗衣而怀揣真才干像姜子牙那样在渭水边钓鱼的人吗?又难道没有像陈平那样蒙受盗嫂受金污名还未遇到魏无知的人吗?你们要帮助我发现那些地位低下而被埋没的人才,只要有才能就推荐出来,让我们能够任用他们)
孙策殚精竭虑一个晚上才默写出曹操的这篇求贤令,周瑜读后的评价是:这简直是要了天下士族的命。
千里之外的徐州城里。
“这简直是要了天下士族的命。”曹操一边听着孙策的求贤令,一边云淡风轻的在棋盘上布下了一子,然后笑着对坐在对面和他弈棋的文士道:“奉孝,这孙策倒真有几分其父的遗风啊。”
“孙策固然是有英雄之气,只是太过年少轻狂,恐怕以后会吃大亏。”郭嘉跟着下了一手,又道:“主公,孙策怎样倒在其次,现在兖州、濮阳已失,虽然我们坐镇徐州,但是毕竟根基不稳,而且又接到了陛下勤王的诏书,主公应早做决断啊。”
“吕布有勇无谋之辈,有什么好担心的。”曹操拈着一枚棋子,在棋盘的边缘一下一下的敲着,“我现在不决的是,兖州和皇帝,我到底应该先救哪一个?”
郭嘉看着棋盘,笑道:“棋如人心。主公这盘棋没有和我在中盘缠斗,处处在大局着手。”郭嘉把手中的棋子扔回木盒中,“恐怕主公心里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吧。”
“吕布算的了什么。”曹操把手中拈着的棋子稳稳的砸在棋盘上,砰然有声。(未完待续)